骯髒的隱秘
拐上老街,車輛在街道上排起了長龍,夜色下一列列整齊的車燈串起明亮的燈光銀河。近二十分鐘的停滯不前讓大部分人都焦躁起來,車裡的空氣越來越沉悶,我放在膝頭的手指不耐煩的輕輕點著。因為堵車,我今天的好心情打了折扣,越來越煩躁。
「我到前面去看一下。」不等周燁霖說話,我已經推開車門下車了。
前面是一起交通事故,不算什麼大事,但是雙方因為賠償爭論不休,道路又窄,兩輛車就把這條老街堵了個嚴實。我看到已經有人打算掉頭繞道了。
往回走的時候,我才看到旁邊停著的一輛紅色寶馬,很熟悉,車內那個短髮俏麗的女人正將自己嬌艷的唇貼上旁邊年輕男人的嘴角。
那一瞬間,前方不遠處的爭吵聲和其他人厭煩的喇叭聲都消失了,耳邊靜的可怕,眼前的景象讓我如遭雷擊,僵硬的站在原地。我不自覺的瞪大了眼睛,似是想要看清車裡的兩個人究竟是誰,抑或我只是希望,這一切只是我的錯覺。
原來這就是她一直在忙的事,忙到不能見自己最好的朋友,忙到不能陪伴自己的丈夫……李婭,你可真是……
最先回過神來的人反而是alan,之後李婭也順著他的眼光看過來。
四目相對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卻又彷彿有種終究還是這個結果的感覺。之前和李婭見面時,李婭說的話還在我腦子裡沒有完全散去,今天便叫我親眼目睹這樣的畫面。
李婭偏了偏腦袋錯開我的視線,緊緊咬著下唇,我的眼睛卻一眨不眨的死死盯著她。其實我跟她一樣尷尬,她必定是不願被我知道這一切的,而我也根本不想撞破她這骯髒的隱【rn】秘。
打從我和李婭相識,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女人,更不會把公眾的道德標準當作自己的行事準則。可是即便她交往過不少男友,卻從來沒有發生過劈【rn】腿這種事。不是她不敢,也不是沒機會,她只是不屑為之,相反的她自己還曾經歷過這樣的事,雖然沒見她如何神傷,但對那個女人,她也沒輕易放過。
再加上李婭對周燁霖的感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有多愛周燁霖。她甚至為周燁霖改變了自己多少年來的各種惡習……正是因為這樣,當天她一說我就信了,絲毫沒有猶豫。
可現在……
握了握拳,我終於還是走到李婭的車窗邊,「李婭……」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能說什麼,只是本能使然,叫了她的名字,我便再說不出其他的,只是心裡有種強烈的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李婭猶豫了一下,突然抬頭看我,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猛地推開車門。就在李婭要從車裡出來的時候,我聽到周燁霖叫我的名字,循著聲音望去,他站在passt旁邊,微笑著向我招手,「初夏,快點回來,我們要走了。」
電光火石間,我的第一反應是不能讓周燁霖看到,不能讓他知道這件事,不能毀掉李婭現有的生活。我立刻把李婭按回了車座,並且大力的將車門甩上,面色如常的回應了周燁霖一句,「我馬上過去。」
之後我聲音冰冷的對李婭說:「我們改天再談,你今天最好早點回家。」看到一旁靜默不語,面色微紅的alan時,我的眼神無法不變得兇狠而輕蔑,「哼,真沒看出來。」
衣袖被人拽住,李婭疑惑又驚訝的看著我,「你們在一起?」
我看一眼周燁霖,甩開李婭的手,「回頭再說,別讓他看到你。」
再次坐進周燁霖的車,我已經沒了半點之前的悠哉心情,滿心愁緒。一邊漫無邊際的思索著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一邊還要擔心著李婭的車是不是已經拐了出去,會不會被周燁霖看到。
周燁霖大概是看出我情緒不高,偶爾幾句閑談后也沒了聲息,車裡只有廣播台輕緩悠揚的音樂聲。
回到徐彬蔚的公寓已經十點多。
車燈照著前方昏暗的路面,遠遠的就看到一個欣長身影矗立在門口,一身白色衣褲,雙手插【rn】在褲袋裡。秋風吹著他柔順的黑髮,微微的浮動。
我從沒見過能把一身白色穿在身上,卻不顯矯揉的男人,徐彬蔚是第一個,可惜了我今天沒心情好好欣賞。
下班的時候我對徐彬蔚說,晚上是和李婭的聚會,不歡迎異性。現在看到我和周燁霖,徐彬蔚臉上顯出一絲詫異,但很快恢復如常,穿著隨意,但說話和表情卻是正經八百的應酬模式。
「早知道是要麻煩周處長,我就該去接初夏的。」徐彬蔚笑容和煦,照例伸出右手和周燁霖握了握。
回來的路上我就已經把住進徐彬蔚家的前因後果對周燁霖說起過,所以這會兒他倒是鎮定自若,沒有絲毫異常,臉上也是慣常的溫和笑意。
「怎麼會麻煩,不過,路上遇到交通事故,堵了很久,倒是讓徐總等著急了。」
「不會,他才不會著急。」我笑著說,「嗯,這麼晚了,你趕緊回去吧,不然李婭倒是真的要著急了。」現在光是對著周燁霖我都感到有壓力,雖然當時是幫著李婭隱瞞了的,可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從感情上來說,我自然是站在李婭一邊,可於道理上講,我和所有女人一樣痛恨背叛感情,背叛婚姻的人。
徐彬蔚:「既然這樣,我就不留周處長了。」
「好,那麼,再見了。」周燁霖轉身上了車,黑色的車身很快便淹沒在夜色中,與這惱人的夜融為一體。
一扭頭看到徐彬蔚皺著的眉尖,他不說話我也知道他想問什麼。我連忙舉起手阻止他開口,「李婭有事沒去,我今天累死了,什麼都別問。」
徐彬蔚眉梢一挑,「只問一句……周燁霖難道不是異性?」
我斜他一眼,「他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他只是李婭的丈夫,若沒有這層關係,我和他哪裡會有交集。
徐彬蔚怔了怔倏的笑起來,「回家。」我瞥一眼他攬在我肩上的手,有點鬱悶,我是不是對他這些小動作太縱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