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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喜歡你

  徐彬蔚俯下身靠近我,溫熱的手掌一下一下的,從前額一直撫摸到發頂,把擋在我眼前的頭髮都撥在腦後。他的手掌很厚實,掌心柔軟,摸著我額頭的動作也很輕,我的頭很重,心裡卻有點飄飄然的感覺,身體似乎也變輕了。 

  「我的果凍呢?」我撅著嘴說。其實我並不是很想吃,我根本沒胃口,在宴會上吃的那些糕點還堵在胃裡。我就是想要,故意的,想跟他耍賴撒嬌,想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寵溺,又帶著點淡淡的無可奈何……年幼時,我一生病,爸爸媽媽都是這樣的表情,心疼,憐愛。 

  今天的徐彬蔚真的好溫柔,從來沒有過的,他勾著嘴角輕輕的笑,黑黑的眼睛也很好看,低聲說:「你乖乖睡覺,我保證你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好不好。」 

  「嗯……」我閉了閉眼睛,覺得太陽穴附近有一處神經突突的,像要跳出來,很疼。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著抓住徐彬蔚的手按在那裡,「這裡……疼,給我揉揉。」 

  徐彬蔚順從的用大拇指按住,轉著圈的按壓,力道正好。 

  「徐彬蔚,你小時候會經常生病嗎?」 

  「不會,我身體很好。」徐彬蔚淡淡的說。 

  「我小時候經常生病,每次都發高燒,所以我從小就不怕打針……嘿嘿,因為習慣了。」我閉著眼睛翹了翹嘴角,「其實生病挺好的,生病了爸爸就不去上班,和媽媽一起守著我,我要什麼他們都答應。」 

  「嗯,難怪養出個這麼任性的小丫頭。」 

  我聽到徐彬蔚的低笑,我皺了皺眉,但沒有睜開眼睛,也沒反駁他的話,只是自顧自的說下去,「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爸媽就很忙,家裡總是保姆在帶我,後來媽媽不上班了,爸爸好像變得更忙……徐彬蔚,如果將來你結婚了會對妻子很好很好嗎?」 

  「嗯,我會對她很好,很疼愛她。」 

  「你會不會只顧著工作,很多天都不回家,回家就跟她吵架?」 

  「不會,我那麼喜歡她怎麼捨得不回家,即使出差我也希望有她陪著我。」 

  出差?那是去新澤西嗎? 

  「你說的是余心蕊?」那根跳動的神經又轉移到頭頂了,換了個部位繼續跳。 

  徐彬蔚輕輕敲了一下我的腦門,「當然不是。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跟余心蕊早就過去了,你怎麼就記不住。」 

  我聽的出來徐彬蔚有點不高興了,趕忙換個話題,瞧我被他壓迫的都產生條件反射了,燒的稀里糊塗的都知道要識時務。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聰明的?還是漂亮的?嗯……或者要身材火【rn】辣的那種?」話一說完我自己先笑了,即使閉著眼睛,我都知道徐彬蔚現在一定在皺眉,一臉的無奈。 

  「我哪有那麼膚淺。嗯……我喜歡的人談不上有多漂亮,但是有一雙靈動俏皮的眼睛,不怎麼聰明,卻能讀到碩士,喜歡看動畫片,愛吃甜食,任性,脾氣壞,很急躁,不懂得溫柔,有點欺軟怕硬,身材嘛……實在算不上火【rn】辣。」 

  「……徐彬蔚,你口味很重啊。」 

  徐彬蔚輕笑,「是啊,有時候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喜歡她,可是……有什麼辦法。」 

  徐彬蔚說這話時微微的嘆著氣,好像很無奈的樣子,我心裡突然有點嫉妒那個人,這樣他還喜歡? 

  我在心裡默默跟自己對照一下,我們都是碩士,都喜歡動畫片和甜食,可是……我脾氣很好啊,正直善良又勇敢,簡直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而且,我很聰明。 

  切,我撇撇嘴,什麼眼光,我這麼好的女人擺在眼前不喜歡,偏偏喜歡一個不如我的。 

  可是,徐彬蔚,我好像有一點喜歡你了……嗯,也許,比一點還要多一點,再多一點,一點點。 

  我感覺到眉心有什麼東西落下來,柔軟的觸感,有點溫溫的,濕濕的。我想睜開眼睛看看那是什麼,但是眼皮好重,掙扎了一下,還是沒能睜開,隨即便陷入更深更重的黑暗。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眼前的黑暗被一片冰冷慘烈的白所取代,天花板是白的,牆壁是白的,地板也是白的。寂靜空曠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單人床,毫無意外的,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被子下面明顯的起伏勾勒出一個人形。 

  我腳步極為輕緩,走到床邊,慢慢掀開被子,那是一張蒼白無生氣的面容。我輕輕推了推她,她一動不動,就那麼靜靜的平躺著,彷彿是個死人。 

  我正站在那裡不知該走該留,她猛地張開眼睛,有鮮紅的液體從裡面流出來。頃刻間潔白的床單上便滿是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向我腳邊蔓延。我驚恐的大聲尖叫,用盡了力氣,嗓子里卻發不出任何聲音,我想逃出這個房間,才發現根本沒有門窗。 

  我跳著腳躲避那些猩紅的液體,它們卻好像在追逐著我,不論我躲到哪裡,他們就在我腳邊,眼看就要沾到我身上…… 

  我驚醒了,渾身大汗淋漓。 

  「初夏,你怎麼了?」 

  我看著一臉焦慮的徐彬蔚,心神漸漸穩定下來,抹了抹臉上的汗,「沒事,做了個噩夢。」 

  徐彬蔚把枕頭放在我身後,讓我靠著,又把被單向上拉了拉,一直遮到我肩上,「出了汗當心再著涼,等一下再走。」接著徐彬蔚突然湊上來,額頭貼著我的額頭,短暫的挨了一下便離開,「嗯,已經退燒了。」 

  「喝點水。」徐彬蔚端著水杯遞到我嘴邊,我就這樣就著喝了幾口,他又問我,「肚子餓嗎?想吃什麼?我去買……或者我們回家,我煮點粥給你喝。」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都是那麼自然而然,眼神中的關心也很坦蕩,可還是有些東西跟昨晚不同了。難道昨天真的只是我高燒的幻覺? 

  「你一整晚都在這裡?」 

  「嗯。」徐彬蔚點點頭,之後用一種看著色【rn】狼的表情看著我,促狹地說:「林初夏,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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