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情難忘

  「初夏,其實你挺關心他的。」 

  是啊,我是關心徐彬蔚,有什麼不對嗎? 

  我莫名所以的看著肖雲,「我和徐彬蔚是朋友啊,我當然關心他,而且……」 

  肖云:「什麼?」 

  我嘿嘿一樂,「而且,他是給我發工資的人,他在我心裡和財神爺的地位一樣高。」 

  噗—— 

  肖雲哈哈笑著,還拍了兩下方向盤,我立即坐直身子提醒他,「喂,肖經理,你在開車哎!」你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這還有我呢,我的命可是很值錢的! 

  「不好意思。」肖雲挺了挺身子,說:「我只是想到徐彬蔚聽到這句話后大致會有的反應,一時沒忍住,抱歉……不過以後你也別叫我肖經理了,叫我名字吧。」 

  「好啊。」面對肖雲這個人,我毫無壓力感。一路說說笑笑回到了家,而此時,我才明白,為什麼徐彬蔚走的那麼洒脫,他不是不需要攜帶行李,而是有人替他打理這一切。 

  或者,他安排這一頓晚餐,也是為了避免讓我看到這一番情景。 

  「余部長?」 

  我捏著鑰匙的手還僵在半空,而站在我面前,矗立房門內側,一手搭在門把上,長發微卷,眼眶泛紅,滿臉驚訝之色的女人不正是余心蕊。 

  「心蕊,你怎麼才走?」肖雲也是一臉驚詫,但很顯然,此時我和他所疑惑的並不是同一個問題,他明擺是知道余心蕊會在這裡的。 

  「我……我剛才有點不舒服,在這裡坐了一會兒,沒注意時間。」余心蕊的臉色略顯蒼白,似乎真的不是很好,看向我的眼神中透出些許哀怨和嫉恨,全然不似平日里的那個職場女強人的樣子。 

  「……你還好吧,余部長?」我伸手想要扶一下她的手臂,連她的衣袖都沒觸到,她已經避開,如同躲避瘟疫。 

  肖雲尷尬的笑了笑,說:「心蕊是來幫他準備行李的,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心蕊是他的秘書嘛,有時候……嗯……確實會有這樣的情況。」 

  「……哦。」我木然的應了一聲,肖雲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我心知肚明。 

  肖云:「初夏,你別多想……其實……」 

  「想什麼?我沒有啊。」余心蕊才是徐彬蔚真正意義上的秘書,我知道的啊,一直都知道,只是沒想到,密切到這個程度。可是,那又如何?與我有什麼想干?我為什麼要想多,為什麼要在意…… 

  「肖雲,麻煩你送我去機場,可以嗎?」余心蕊一手拉著一隻黑色的小型皮質旅行箱,一手扯了扯肖雲,目光凄婉。 

  「時間不早了,這裡確實不太容易打車,你們快點走吧,當心誤了航班。」 

  肖雲看看我,最終接過余心蕊手裡的拉杆箱,說:「那好,我們先走,初夏,這幾天有事的話跟我說,他交代我照顧你的。」 

  余心蕊走出來我才發現,原來她身後還有一隻旅行箱,跟徐彬蔚那只是同一款式,紅色的。 

  「我有什麼可照顧的,我這麼大的人了。」我笑著朝他們揮揮手,「余部長,一路平安。」 

  余心蕊已經站在電梯里,像是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似的,出於禮貌,還是微微點了下頭,眼神卻是落在肖雲身上,「肖雲,快點,快要來不及了。」 

  肖雲轉個身也進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闔上,在燈光照耀下,泛起一層清輝,令人心中陡升一片寒意。 

  我捧著一盤紫紅的提子坐在羊毛地毯上,背靠著沙發,一邊吃一邊看電影。 

  徐彬蔚在的時候,我多少還是顧及點形象,就算盤著腿也是縮在沙發里的。況且之前為了預算和土地的手續問題,我們都很忙,我也少有時間能夠留在客廳里,多數都是他在書房,我抱著筆記本窩在卧室。 

  到今天,前期工作算是暫時告一個段落,徐彬蔚也不在家,我便一個人霸佔了客廳和音響設備,為所欲為。 

  寬大的液晶屏里,英勇的少年騎在夜煞背上和巨大的惡龍鬥爭,我看著看著,突然覺得那條惡龍不就是徐彬蔚么?強大又陰險,他究竟隱瞞著多少見不得光的秘密? 

  虧我說要避開公司同事的時候,他還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他根本就已經駕輕就熟了嘛。想想看,余心蕊都有他家的鑰匙,那會只是很偶爾的,在有緊急行程的時候來收拾些東西而已?誰相信吶!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曾經有過感情糾葛的兩個人,怎麼可能那麼單純。這絕對不是我思想邪惡,完全是正常人的正常思維傾向,太正常不過了。 

  回想起余心蕊說不舒服的樣子,微微泛紅的眼睛,怕是因為看到有另一個女人的東西,才會心裡不舒服吧。那個失魂落魄,凄涼哀婉的表情,真真我見猶憐。 

  這麼說來,那天晚上徐彬蔚真的是因為夢到余心蕊了? 

  ……莎莎這回說對了,徐彬蔚和余心蕊正是舊情難忘,否則徐彬蔚憑什麼把余心蕊留在身邊,在公司里的冷淡疏離都是蒙蔽世人的假象。 

  那麼,我是不知不覺,不小心,不經意的成為他們兩個虐戀情深的炮灰了么? 

  余心蕊以後會不會給我穿小鞋? 

  徐彬蔚明擺著是不願讓我知道他和余心蕊的這層關係的,現在被我撞破了,他以後會不會把我發配邊疆? 

  這樣想著,我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仔細回顧了徐彬蔚的種種行為,又否定了自己腦中齷【rn】齪的想法。 

  不會的。徐彬蔚這人一向公私分明,他對余心蕊不是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優待嗎。我這麼一個任勞任怨,還兼職客串演出,幫他驅逐相親對象的好員工,他正用的順手,怎麼會呢。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這麼確信,徐彬蔚不會讓我離開秘書部,所以那些紛雜的念頭只是在我腦中一轉,很快便消失無蹤了。然而蘊藏在心底的那份晦澀難明的情緒,卻如同蔓藤一般,漸漸爬滿整個心房,緊緊纏繞,堵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地方,令人窒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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