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慕虛榮的女人
【69書吧-WWW。69SHU。COM】君無瑄毫不遲疑的點點頭,只要她開口,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他也會帶她離開這裡。
她是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雖然迫不得已給她用了昏睡蠱,但那蠱蟲卻被他事先用內力傷了,所以,風信子昏迷了三天便悠悠轉醒了。要知道,昏睡蠱只要不死,沒有主人用笛聲喚醒,是絕對無法蘇醒過來的。
「要我怎麼幫你?只要你說,我定會竭盡所能。」其實他能幫的不多,現在七劍和大哥之間看起來平靜無瀾,實則是暗流涌動,隨時都可能撕破臉皮劍拔弩張,他現在的一舉一動也是受到限制的,這一點,看他身上這套用於掩飾的暗衛服飾就可以看出來。
「幫我?」風信子疑惑得看著他,不解的問,「幫我什麼?」
現在四周都是七劍的耳目,她蘇醒的事情他很快就會知道,為了讓他放鬆警惕,也為了不再被下昏睡蠱,風信子自然不能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君無瑄。
故現在他們之間的談話傳到七劍耳朵里,那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難道你沒聽見?七劍要用你來威脅大哥與七雪成親,還要送你去大歸汗國和親!難道你不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讓大哥可以安心嗎?」
他知道,只要風信子安全了,万俟聖昕還是那個天下無敵的戰神,七劍根本沒有任何能威脅到他的能力。
「那又如何?我並不認為去和親有何不妥啊,且不說司寇無邪是個俊美無儔的男人,對我又是寵愛有加,光是他願意讓我做王后這一點,就足以讓全天下女人動心了啊。我承認万俟聖昕魅力十足,我也很愛他,可是愛情又不能當飯吃,他沒有一點王者的霸氣,連野心也沒有,難道要我跟著他四處漂泊嗎?何況他現在就要娶別人了,我更沒有理由留下,不是嗎?」風信子似有似無的瞄了眼窗外,像所有唯利是圖的女人一樣,嬌笑道,「所以,你若真想幫我,就請轉告皇上,說本公主願意和親,另外,也祝秦王殿下和七雪長公主百年好合。」
只有讓万俟聖昕對她死心,才不至於讓他傻傻地聽從七劍所說的話,因為她而受到威脅,這是她如今唯一能做到的了。
她必須在這三天之內想出辦法來,否則她和万俟聖昕,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其實万俟聖昕是完全有能力全身而退的,可是,她一時大意落到了七劍手中,竟然成了他威脅他的把柄,她,真是該死呢!
「丑公……風塵,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君無瑄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這番話實在不像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遺世獨立的她,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貪圖榮華了?
「當然知道,你不用這麼驚訝,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我想你也應該清楚,我自幼長在宮中,雖然貴為公主,卻受盡欺凌,幾乎沒過過幾天好日子,如今有機會成為王后,誰還願意居無定所的苦日子?」風信子猜想自己此刻一定是惹人厭惡的醜惡嘴臉,因為她看到君無瑄緊緊攥起的拳頭了。
連君無瑄聽著都會覺得難過憤怒,那麼,窗外的他,又該如何想她呢?
風信子痛苦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要恨就恨吧,最好能夠徹底對她死心,然後毫無留戀的離開皇宮,離開皇城,去他嚮往的大漠。
剛剛她聽到他那麼痛苦的為了她答應七劍的要求,心痛得無以復加,她從來都不想成為他的累贅,他是雄鷹,應該去屬於自己的天空展翅翱翔。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夠資格成為與他並肩的另一隻鷹,但絕對不能成為束縛他的鐵籠。
「風塵,你知道大哥剛剛為了你,答應了七劍什麼嗎?你知不知道七劍是個龍陽君,他對大哥明顯就是不懷好意,若是廢了武功叫了兵權,他……」
「那又怎麼樣?我從來沒有要求他為我這樣,他自己願意這麼做,只能說明他傻!」他確實好傻,她以為只是交了兵權做個閑散王爺,沒想到竟然是要廢去武功,難以想象那麼一個心高氣傲的王者變得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何況,還要面對著一個對自己有著非分之想的斷袖!
無疑,這更堅定了風信子心中的想法,她要讓万俟聖昕知道,為了一個貪圖榮華富貴又冷血無情忘恩負義的蛇蠍女人,根本不值得他付出,不值得。
「風塵,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你還是你嗎?為什麼,我有些不認識你了?你不是愛著大哥嗎?你不是要生死相隨嗎?」君無瑄情緒有些激動,一步不靠近床榻,抓起風信子的肩頭拚命的搖晃著。
「生死相隨?真是可笑,難道你沒聽過那句話嗎?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以前那是我沒遇到司寇無邪,而万俟聖昕又是大名鼎鼎的鬼面冥王,我可以在幽冥山寨為所欲為,可是現在,他軟弱得就像一個階下囚,你剛剛還誇我聰明,就該知道一個聰明女子是該選擇錦衣玉食的宮廷生活,還是枯燥無味的和山賊待在一起。」
窗下人的呼吸有些紊亂了,風信子的心也像是在滴血,天知道要說著違心的話讓心上人聽到,逼著他離開自己,這是件多麼痛苦的事情,可是,為了他,也為了他們的未來,只能這麼傷害彼此了。
她現在很矛盾,既希望他聽了這些話厭惡她甚至恨她,然後憤然離去,也希望他能夠相信她……儘管前者才是她這麼做的目的,但後者卻是她潛意識的希望。
她有足夠的信心在和親之路上逃婚,所以只要万俟聖昕現在不受七劍的威脅安全離開,她總會再找到他,找到他們的愛情的。
「你在說謊對不對?上次万俟玦抓走了你,你明明已經有機會和司寇無邪離開了,卻還是選擇了留下來,難道不是因為放不下大哥嗎?」突然想起了什麼,君無瑄語氣也篤定了起來,他不信,不信自己第一個愛上的女子,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心思深沉愛慕虛榮的女人。
窗外男人也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風信子目光閃了閃,突然就笑了,就像君無瑄說了什麼笑話一般,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異常激動的少年,道:「君無瑄,你不會以為我是因為愛情才留下來的吧?」
「難道不是嗎?」君無瑄追問。
「當然不是,」風信子立刻否認道,「我當時是看他以戰神的姿態揭竿而起,以為他能坐擁這王朝天下,誰知道他會將江山拱手讓人,還給了那麼一個變態?現在還沒出息的被他脅迫,那樣的男人我風塵怎麼會瞧得上,反觀司寇無邪,他可是大歸汗國高高在上的汗皇呢。」
嘴裡說著傷人的話,每個字都像是一把尖刀,或許是扎在了窗外聽著的他的心上,傷了他的同時,卻是真真切切的剜去了她一片有一片的心頭肉……
「這些,就是你對本王的看法?」
房門被掌風沖開,帶著一股涼風,万俟聖昕就站在那裡,表情是淡漠的,眼神濃黑得讓人看不清楚,似乎是沒有喜悲的。
至少,是沒有難過的。
風信子壓下心頭的失落,錦被下的素手扣得死緊,指甲嵌進了皮肉,尖銳的疼痛讓她找回了些許理智,勉強扯了扯嘴角,換上一種驚慌失措的模樣,道:「你怎麼在這裡?」
「你不是要無瑄轉達你對本王的祝福嗎?正好,當著本王的面,親口祝福我吧。」万俟聖昕一步一步走向風信子,唇邊噙著笑,邪邪的,桃花眼裡,是無盡的冷漠。
他,似乎相信了呢,風信子想,真好。
不過,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聽了她這些話,他還打算要娶七雪?
「你說什麼?你還是要娶七雪?」風信子問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時候問這個豈不是故意讓他起疑嗎?
可是,他並沒有起疑,反而笑著說:「本王自然要娶長公主,就像女子嚮往嫁給帝王一樣,男子都是喜歡公主的,本王很高興你能想得這麼透徹,也免了本王多費唇舌,既然在你心中本王如此不濟,想必和親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歸宿了,雖然三日後本王大婚你無法親自到場有些遺憾,但本王還是預祝你能夠一路順風。」
「万俟聖昕……」看著他決絕的轉身,風信子在心裡默默地告誡自己不許哭,也不許叫住他,明明看出了他根本就是自尊心在作祟,他分明是愛著她的,可是她害怕,害怕他說的是真的,他是真的不要她了,那就算她逃了婚,又該去哪裡找她的冥王大人呢?
所以,她哭了,帶著哭腔喚了他一聲。
万俟聖昕身形一頓,風信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突然轉過身的他抱了個滿懷。
「你……」風信子愣住了,眼裡未乾涸的淚水搖搖欲墜,說不出的動人心魄。
「你在說謊,告訴我,你剛剛所說的一切都是在說謊……」万俟聖昕緊緊地摟著風信子,將頭埋在她的肩上,有溫濕的淚水,浸濕了她薄薄的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