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二章
他得承認,看著緊緊相擁的兩個人,他心裡嫉妒了,但那份冷靜卻讓他自己覺得有些意外,可能是這兩日和万俟聖昕交手屢戰屢敗的關係吧,他竟有些不那麼自信了。
「知道不是時候,還不快滾?」万俟聖昕頭也沒回,冷冷的揮袖,往司寇無邪的方向就是一個殺招。
司寇無邪輕鬆避過,隨後悠然自得的在桌邊坐下,斜睨著二人,隨意的勾了勾嘴角,便將目光移向了桌上一大一小兩個金色的帖子,他也不當自己是外人,直接翻開來,長眉似蹙非蹙,道:「你還真捨得將江山拱手讓人了?」
万俟聖昕挑眉,不置可否。
「七劍他,做了皇帝?」風信子方才迷糊間似乎聽到君無瑄是這麼說的,還有玉墜,竟做了皇貴妃,她對七劍那點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可前後事情連接到一起,風信子卻有心不安。
「現在還不算,等登基大典一過,那才是真正的九五之至尊,」司寇無邪揚手,那金帖子便「啪」的一聲落在了桌子上,性感的唇邊一抹嘲弄的笑意,道,「不過,我想若是秦王殿下不到場主持,那皇位也坐不穩當,現在的朝臣可是一個賽一個精明,與其承認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皇孫,倒不如擁立一個聽話的傀儡,本皇說得可對,聖昕叔叔?」
不只是有心還是無意,司寇無邪那句叔叔叫得抑揚頓挫,万俟聖昕聽得渾身一僵,眉頭也不悅的皺在了一起,按理說司寇無邪這麼叫他也對,可在風信子面前,他可不想承認自己老了。
「叔叔?」看著陰著臉的万俟聖昕,風信子忍不住「撲哧」一笑,這個男人長得一張禍國殃民臉,但這個性脾氣卻真的沉靜的好像一個老頭子。
「我幽冥山寨可不養閑人,汗皇在此住了這麼些日子,現在塵兒也醒了,你是不是也該回了。」聽是詢問的話,可那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在下逐客令了。
這小子比起他的父皇來,那是謀略不足,但腹黑有餘。每日這麼看著一個對自己妻子圖謀不軌的男人,万俟聖昕看著他就心裡不快,何況這人在哪一方面都不輸於他,是個赤、裸、裸的大威脅。
「這麼快就下逐客令?叔叔是覺得自己魅力不足,怕我搶走了塵兒嗎?」司寇無邪擺明了是故意找茬,他留下本就是方便挖牆角,自然要無時無刻的見縫插針了,「也對,叔叔這麼一把年紀了,和塵兒這麼個妙齡少女在一起,實在是……」
話音未落,便傳來桌椅碎裂的巨大聲響,司寇無邪坐在窗台上,風眸中笑意不減,但卻裝出一副驚魂甫定的狼狽樣子,道:「喂,用不著惱羞成怒吧,娘親可是說你追她那會兒柔情似水呢,怎麼到了塵兒這裡就暴跳如雷了。」
此言一出,万俟聖昕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桃花眼裡經閃過一絲局促和驚慌,他擁著風信子,解釋道:「塵兒別聽他胡說,我沒有……」
風信子詫異地看著他,而後便笑了,道:「不管是不是,我就是喜歡万俟聖昕啊,暴躁的也好,溫柔的也好,我就是你這樣喜歡喜怒無常的大叔啊。」
「塵兒……」雖然不喜歡她孩子般叫他叔叔,但聽到她喜歡他,男人心裡就跟抹了蜜似的,竟然還頗為孩子氣的給了司寇無邪一個挑釁的眼神。
「行了啊,少在本皇面前親親我我的,說正事呢,你到底去不去皇城?」司寇無邪強壓下心頭的嫉妒,故意不去看兩人過於親密的礙眼場面,將七劍送來的帖子在桌上敲得極響,心裡憤憤的想,他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不辨是非的小丫頭呢?大叔有什麼好,冷冰冰的一點激情都沒有。
「這似乎不是汗皇該關心的事情吧,我日晝王朝的國事,且容你一個異國皇帝過問?若不是念你是故人之子,本王定將你拿下,獻給登基的新皇。」万俟聖昕倒不是開玩笑,對於一個拐走他兒子,還覬覦他妻子的敵國皇帝,他沒理由給他好臉色。
不過,撇開這些不說,他倒真是一個難得的對手,文韜武略,乃至奇門遁甲,這小子竟然都有涉獵,難得的與他興趣相投。
在司寇無邪心中,万俟聖昕又何嘗不是這樣?
他有個優秀的父親,但父親一直抱怨他獨佔了母後幾年,故一直都對他心有芥蒂,別說促膝長談了,就是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聊聊天,都是少之又少。
至於朋友兄弟,能與他司寇無邪相提並論的,放眼整個汗國,卻是難找第二個,所以遇見万俟聖昕,也是他人生的一大幸事。
「本皇和冥王沒什麼交情,但和夫人卻是知己,莫說在此處叨擾幾日,就是長住也是可以的,是吧,公主殿下?」司寇無邪揚起人畜無害的笑臉,似乎是害怕風信子吐出什麼讓他難堪的話,又道,「不過,本皇乃一國之君,身負為國為民的巨大使命,雖然終身大事沒有著落,但也不能為了一個美人誤了江山,故此,本皇今日來,正是為辭行一事。」
「要走便走,沒有人會留你。」万俟聖昕說這句話時可是沒有什麼底的,他默默地看著風信子的表情,還好,並沒有不舍。
「塵兒,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本皇說嗎?」司寇無邪眼巴巴的看著風信子。
「一路順風。」風信子說得很真誠。
「還有呢?」
「還有……」風信子想了想,又說,「保重。」
「還真是,沒有良心,本皇可是為了你……算了,保重就保重吧,反正,過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再見的。」司寇無邪說完,沒有再看風信子,而是留給万俟聖昕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是啊,很快,就會再見……
万俟聖昕低下頭,眸子暗了暗,再抬起頭時已經恢復常態,擁著風信子笑得一臉幸福,還好,他還在。
或許是死過了一次,他現在是越發的患得患失了。
「昕,我們要不要去皇城?」風信子閉著眼睛躺在万俟聖昕的懷裡,小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