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艷四座
万俟玦說完,眼中的愛慕瞬間變成了不加掩飾的嫌惡和鄙夷,讓風信子對這個衣冠禽獸的太子殿下更加看不起了。
「是啊,本公主就是太子哥哥口中的醜丫頭,哥哥方才是怎麼了,風塵該不該問問父皇太子哥哥這個時辰在這裡做什麼呢?還有昨日在街上,太子哥哥竟然強搶民女,不知道父皇知道了會不會大發雷霆呢?會不會突然發現三皇兄比較穩重可靠呢?」風信子故意對著万俟玦擠眉弄眼,提醒他就是個飢不擇食的衣冠禽獸,也警告他她手中有足以威脅到他太子之位的把柄。
「你敢威脅我?」万俟玦眯了眯眼,眼中閃過凌厲的殺氣。
「太子哥哥想要殺了我?」風信子淺笑,面具上的銀色月亮在月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彩,白衣勝雪的她就像是一個發光體,美得傾城,她靠近他,冷笑著說,「那也要看,太子哥哥有沒有那個能力了。」
說完,風信子頭也不回的融入了月色,万俟玦靠著假山,無力的癱倒在地,方才那個咄咄逼人的女子,當真是曾經那個膽怯無能的九公主風塵嗎?她怎會有那樣嗜血冷漠的眼神,同樣一雙眼睛,過去是恐懼和驚慌,如今卻散發著讓人恐懼和驚慌的目光,一向自視甚高無所畏懼的他,真的怕了。
還有她說的話,父皇如今寵愛三皇子万俟延,如若他強搶民女這等荒唐事,這太子之位……
風信子一路耽擱,到御花園的時候,哪裡早已經是燈火通明,精巧別緻的蓮花宮燈一個接一個串聯在開滿白色花朵的大樹上,說不出的華麗高貴。
朝臣使節早已入席,除了皇帝皇后以及太子,其餘的人都到齊了。
整齊的矮桌上,擺著美麗的時令水果和極品貢茶,美麗的紫衣宮娥穿梭在花園裡,或站或行,宮燈迷離間恍若聖女仙子,只是眾人的目光,大多數都在席間皇城第一美人六公主身上。
但見她一襲水藍色宮裝,珍珠和玉石點綴的華貴裙擺長長的拖曳在身後,美麗高貴又不失優雅,高高的凌雲鬢上,金玉鑲嵌的孔雀開屏公主冠,金線串連的粉色珍珠從耳邊一直垂到胸口,精緻完美的妝容,讓容顏無可挑剔。
這種驚心動魄的美,無疑從一出場便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風姿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高傲的揚著頭,優雅的吃著宮婢遞到嘴邊的水果,那姿態神情,竟和周身的華麗珠寶融為一體,好像一幅裝裱精美的仕女圖。
而風信子的出現,頓時讓喧鬧噪雜的御花園瞬間鴉雀無聲。
白紗衣,墨牡丹,就那麼旁若無人的走進了奢華的宮宴,在一大群穿金戴銀的公主小姐們面前,淡然地坐在了公主席間唯一一個空位上,昭告所有人,她,就是那個奇醜無比無才無德的九公主,風塵。
她戴著面具,看不見容顏,可透過那件料子比不上席間宮娥的衣服,彷彿能看清她高貴而驕傲的靈魂。
黑珍珠的冷淡光澤和面具上的銀月光暈,在她身上好像鍍了一層淺淺的疏離,她的步伐那麼輕,卻又不卑不亢,微微上揚的下巴,讓每一個人都看清了她的冷傲。
或許她面具下藏著一張醜陋無比的臉,但那周身的氣質卻似乎讓人忽略了她的容貌,彷彿,她有種遺世獨立的清靈,讓人不可褻瀆。
玉墜站在風信子跟前,亦是驕傲的揚起頭,因為她知道,面具下的容顏是如何的風華絕代,作為公主的侍女,她不能讓魅力四射的公主丟臉,就算此時,並沒有人看到她。
公主們嫉妒的目光中,風信子留意到四公主風月臉上的神色最為豐富,驚愕,失望,嫉恨……
冷冷的勾了勾唇,看來送來那件紅色宮裝的人,是她無疑了。
眾人見風信子落座,才紛紛收回了目光,心裡無不為自己的失神訝然,不過是個奇裝異服的丑公主罷了,怎能與第一美人風姿公主相提並論?可是眾人再看風姿,依然是明艷動人雍容華貴,卻總覺得缺失了什麼。
「公主,汗皇陛下一直在看著你呢。」玉墜在風信子耳邊小聲的說。
風信子無動於衷,打從進入這御花園開始,那男人炙熱的目光就沒有離開,一直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她故意不去看他,自然也錯過了他眼中的那絲失落。
竟然是戴了面具嗎?司寇無邪眯了眯邪肆的鳳眸,仰頭往口中灌了一杯烈酒,耳力超凡的他聽到席間小姐們的驚嘆和愛慕,滿意的勾了勾唇角,扯出一個志在必得的微笑,風塵,你以為不看我便能逃得了?
「公主,那邊的小姐們都在看汗皇陛下呢,公主們也都偷偷在看他。」玉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不斷地說這些,只是看到風信子這般穿著,而她心裡的那個人卻沒有到場,希望她可以轉移注意力,不要失望難過才好。
而且,今天的汗皇陛下實在是俊美。
風信子聞言,也瞥了他一眼,只見那廝張揚的紅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額間扣著一條黃金鏈,彎折成金龍形狀,龍舌上綴著一塊耀眼的紫晶,在宮燈之間折射出魅惑的顏色。
他身上還是穿著昨日那件絳紫色的金線龍紋袍,肩頭卻多了一襲淺紫色的狐裘披風。
這樣的裝扮看來過於華麗浮誇了,甚至有種嘩眾取寵的意味,可是,當這一切配上司寇無邪那張顛倒眾生的妖顏,就顯得順理成章了,彷彿那樣邪肆美麗的容顏,就該配上這樣妖冶的狐裘和紫金,也唯有他,才配得起這樣尊貴的裝扮。
風信子無意去欣賞他的美,看著面前各式各樣的食物,頭一次沒有了食慾,心底凄冷一片,明明知道他不會來,可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會失望,會心灰意冷。
她知道玉墜偷偷和君無瑄聯繫的事情,也偷偷看過了那張紙條,知道他可能會趕赴宮宴,心裡就升起了那麼一絲期待,希望他真的會來,儘管君無瑄的信中,只是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