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4.願者上鉤
被燕姐不明意味的目光注視，葉凡的心中也是有些緊張。前者雖然只是一介女流，可那修為卻猶在他之上。真要動起手來，葉凡還真沒把握戰敗於她，更何況一旦前者倒戈，他的計劃也就徹底的宣告破裂。這種情況是葉凡所不容許的。
好在燕姐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轉而對那孫楊說道：「孫楊公子，莫要再為難奴家了，還是請公子一同落座那貴賓席上，觀看花魁之選吧！」
聞言，孫楊也是慢慢的清醒了過來，想起自己出言威脅之事，臉上也略微的有些不自然。只是在心底對那燕姐還是相當的不滿。他一向跋扈慣了，何曾受過這等閑氣，何況剛剛的葉凡下手絲毫不留情面，若不是燕姐出手，只怕他這條性命今天都得交代在這裡。
「孫楊公子，你與這位公子的恩怨老朽本不該多言，只是此番花魁之選，看點頗豐。還望孫楊公子能賣老朽一個薄面。待花魁之選結束后，再來說道那些是非之事，你看可好？」正在三人陷入尷尬，場中氣氛變得極為詭異之時。那貴賓席上的一位夫子突然起身，對著那孫楊拱手說道。
後者倒是對兩人的恩怨沒有絲毫興趣，出言阻止也不過是因為那如鳶的才學實在是讓他心悅誠服。
緊了緊手掌，手臂之上殷紅的血液順著傷口侃侃而流。陣陣痛楚也讓得孫楊明白，現在的他和葉凡對上，多半是落敗的下場。
「小子，你給我等著。今日這陽城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目光極為怨毒的剮了一眼葉凡，孫楊咬牙切齒的說道。隨後，一甩衣袖，也不理會身上的傷口，面色陰沉的坐到了貴賓席位上。
「就讓你在猖獗兩天，等我回到家族一定要請那長老出手，抹殺了你個雜種。」
斜睨了一眼孫楊，對於後者心中的算盤，葉凡雖然未曾聽到，卻也能猜出一二。
一旁，孫浩見到孫楊在葉凡手中吃癟，也就再沒了脾氣。只是那目光中的怨毒愈發的刻骨了一些。
「公子，你也請落座吧！」二人暫時停止干戈，對燕姐來說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不過經過這一折騰，葉凡無疑是成了堂子中眾人矚目的焦點，索性他也就從角落裡移座到了貴賓席上。
「各位大爺，不知哪位在出一上聯，也好決定此輪比試的最終結果啊。」台上的燕姐，扭著腰肢，一張紅唇如血液般鮮紅，說起話來更是讓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對於她的風騷，還是有不少人願意買賬的。
「小生不才，也斗膽出上一聯，還請諸位姑娘作對…」
十數分鐘過去，這對聯的比試也就毫無懸念以如鳶姑娘大發異彩而結束。
而就在幾位夫子宣布比試結果之時，那一直默然緘默的孫浩，卻突然起身，陰冷的目光剮了一眼葉凡后，語氣輕蔑的說道：「我也出一上聯，請葉兄對上一對可好。」
麻煩上門。葉凡自然沒有退避之理，當下挑了挑眉毛，說道：「孫浩公子竟然有此雅興，我若不應，豈不讓人恥笑。」
聞言，孫浩冷哼了一聲，而後陰陽怪氣的說道：「一二三四五六七。」
聽到那上聯，葉凡還沒有反應，旁邊的夫子便是湊在一起交頭接耳起來。
那上聯純粹以數字為題，卻單單到七而止，忘了「八」。仔細品來，卻是有著辱罵葉凡是「王八」的意思。
「天堂有路你不走，既然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聽出了孫浩對聯中辱罵之詞，葉凡在心底暗暗計較著。
此次他來這醉夢樓，就是因為聽那吳陽曾經提起過，這孫浩數年來一直是這裡的常客。前者的身世背景多少還是讓葉凡有些忌憚，明殺不成，葉凡也就只好鋪開一張大網，等著他自己鑽進來。
「孝悌忠信禮義廉。孫浩兄，你看我這下聯可算工整。」葉凡撇了撇嘴，目光中滿是戲謔的神色。
「孝悌忠信禮義廉，「無恥」！」此聯妙啊！不僅對仗工整，又能反戈一擊，沒想到這看似紈絝的公子哥，也有這等才學。」幾個夫子聞言，目光一亮，在心底也把葉凡提升了不少的地位。
「混賬，你竟敢罵我無恥，」那孫浩被葉凡反以下聯迎擊了回去，頓時惱羞成怒了起來。他們兄弟今天一再受辱，而且還是再一個毫無任何身世背景的外來戶身上，這種憋屈的感覺，實在是有些折磨人！
「辱人者，人恆辱之！你若不服，大可以跟本公子動上兩招。就怕，你個沒種的東西，沒有這個膽量。」葉凡也站起身來，單手負在身後。臉色與那盛氣凌人的紈絝子弟一般無二。
「你…」那孫浩聞言，自然是氣極。只是孫楊的下場擺在眼前，他可沒把握能打得過葉凡。
悻悻的坐回了席位中，孫浩目光陰沉的瞥了一眼，角落處的一道身影。那人見狀，身上略微的有些抖瑟，隨後也不敢多言，低眉順目的穿過人群，而後走出了這醉夢樓。
孫浩的動作雖然隱晦，卻仍被葉凡看在了眼裡。
「哼，這個傢伙倒是不傻。」心中冷哼了一聲。葉凡暗暗的說道。那個走出醉夢樓的人，必然是孫浩所認識的，只怕此時的後者正快馬加鞭的趕去那孫家搬救兵，好來一舉結果了葉凡這個心腹大患。
「倒是好算計啊，只可惜我不會給你那個時間的。」冰冷的目光最後掃了一眼孫浩，葉凡抿了抿嘴唇，腦海之中，田雨那淌著鮮血的俏臉，悄然浮現。
台上的燕姐見到這對冤家又要打了起來，干忙出言勸阻。
「兩位公子雅興，只是不如等到花魁之選結束在作計較如何。」說完，燕姐又把目光轉到了眾人身上，聲音嫵媚的說道：「接下來，就是最後一輪的「音律」比試，各位大爺如是看重了哪位姑娘盡可投出手中的籌子，那花魁的決定權可是要靠在場的諸位大爺哦。」
等到燕姐走下高台，便有幾個龜g給台上的姑娘送上了幾個形色不一的樂器。
這一次幾個姑娘商量一會之後，便由那手中持笛的雪兒姑娘率先演奏一曲。
朱唇輕抵笛稍，一首悠揚婉轉的曲子在這堂子中悠悠響起，那雪兒所作的曲子名為「望穿秋水」。曲子情意綿綿，款款的深情道盡了流落風塵的少女，對那心中人兒的思念。
場中，幾個夫子，眼皮眯起，手指放在椅背上。合著笛聲，輕輕的敲打著節奏。一股淡淡的愁緒，如同一層朦朧的紗衣輕輕的罩在了眾人的心頭。
一曲終了，那雪兒被粉黛遮掩的美眸之中，也隱有朵朵淚花閃現。盈盈一禮，望著那孤獨退去的纖細身影，在場的眾人，心中悵然莫名。
「雪兒姐姐大才，牡丹也願意獻上一曲，以求諸位大爺一笑。」
懷抱古箏的牡丹第二個出場，與雪兒的清雅不同，後者所作的曲子卻顯得極為富貴，讓人一聽就有一種很強的代入感。特別是場中大多是世俗之人，對這種貼近生活的曲調更是喜歡。
琴音如水，淌過高山流過江河，遂行千里卻未曾沾染半分顏色。仔細聽來，倒有一種寧靜而致遠的高尚曲味。曲風突變，那超然物外的音樂突然步入了世俗之中，富貴榮華，厚祿高官。塵世的浮華引得無數人忙忙碌碌，到頭來卻不過黃粱一夢，徒引一聲哀嘆。待一切散盡，那琴聲褪去了一切的芳華，堂子中只留下了平淡無奇的「叮咚」之聲。讓人聽來，彷彿是那人死百年，只曾留下了一捧黃土為念…
「這女子深陷泥沼，能夠將凡塵俗物看得這般透徹，倒也極為不易。」台上，牡丹抱起了古箏蓮步微移，款款的退回了遠處。鼻尖翕動，彷彿是嗅到了她身上那刺鼻的脂粉氣息，葉凡目光追憶心中卻是蔚然響起一聲嘆息。曾幾何時，這般洒脫的生活也是他心中的嚮往，只是可惜，命運的捉弄，卻讓得他不得不時刻的前行。
牡丹退去后，另外兩位女子也一一演奏了一曲，其水準雖然差了一籌，卻也當得起才女稱呼。
「小女子也獻上一曲，還請大爺們點評。」最後剩下的如鳶，將懷中古琴放在了香案上，隨後款款的落座，那如羊脂白玉的纖纖玉手輕撫上琴弦，剛要彈奏，卻被台下，一道叫囂的聲音的打斷。
「你就是如鳶，長得如此難看，也敢登台。識趣的趕緊給我滾下去，莫要污了你家公子的眼！」
循聲望去，只見那貴賓席上的孫浩此時正臉色陰翳的盯著台上，目光中滿是嘲弄的笑容。如鳶的姿色比起其他幾位姑娘來，確實差了一籌。不過和那「難看」二字，卻是無論如何都是沾不上邊的。這孫浩如此作為，怕是和如鳶與葉凡之間的關係是分不開的。
目光冰冷的瞟了一眼身後的孫浩，葉凡面色古井無波那唇角卻勾起了一條不易察覺的細微弧度。
「上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