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明明受盡委屈
她站在他的面前,長發飄揚,一雙眼睛乾淨冷澈,沒有一絲的波瀾,像是深秋的湖面。
心底的絕望與疼痛一層一層漫了上來。
一直在害怕,終於還是沒能躲過,或者,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這從來都躲不過。
如果留不住她,那該怎麼辦?
「阿靜。」他喊她的名字,拖長的尾音,纏繞著無盡的眷戀與痛苦。
「不要攔著我,因為我不會留下。」
她的話說的很簡單,但是意思卻很明白,不要攔著她,哪怕真的血流成河,哪怕真的要打下去,哪怕要逼她動手,她也絕對不會留下。
一個人真的要走,你怎麼攔得住。
何況這個人還是冷靜。
她轉身,朝著唐簡的方向走去,看都沒有看他,「簡,我們走吧。」
「好。」唐簡輕聲應了,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韓離一直站在一邊一言不發,這時才走到路西法的身邊,「夏堇要我替你看看你的傷,上車吧,你流了這麼多血,再不止的話會死的。」
路西法沒有動,眼睛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整個人宛若一尊雕像。
韓離面無表情的開口,「你要是死在這裡,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好好活著,你才有時間,去挽回。」
挽回,他還有機會去挽回嗎?
閉上眼,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的轉過身體,朝著不遠處停著的車子的方向走了過去,那一身的血衣,蒼白的臉色,站在一旁看著的手下都無比的膽顫心驚。
他們有種感覺,彷彿這個男人隨時都會倒下去。
「我們先去找個地方養一下你的傷,還是馬上回倫敦?」唐簡抱著冷靜坐到後座上,讓她靠著他的肩膀。
「回倫敦吧,我想離開這裡。」冷靜安靜的看著窗外,陽光明媚得刺眼。
「可是你的身體……」
「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可以恢復了,你不用擔心。」冷靜抬著頭,朝他笑了笑。
唐簡沒有再說話,只是側首看著身邊安靜的女子,她靠在他的肩膀上閉著眼睛。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還可以見到她,這個自記憶的初始便出現在他身邊里的人,他習慣她的存在,就像習慣所有的習慣一樣。
這三年以來,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她,就像任何人都不曾在他面前提過他一樣,阿靜之於他的意義,像是朋友,但是更勝親人。
他知道,她不一樣了,從他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道,跟曾經那個氣質冷酷但是至情至性執拗深情的女子相比,她的眉眼多了一層不曾有過的風輕雲淡。
這種東西,就好像心底一道無法治癒的傷,因為無法治癒,所以風輕雲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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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深拓低著頭,靜靜的凝視睡顏恬靜的女人,她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如一面小扇子,情慾退卻的紅潮還殘留在臉上,淺淺的粉色,白裡透紅,煞是好看。
夕陽已經漸漸落了下去,她睡了大約又半天了,整個人如貓咪一般蜷縮在他的懷裡,只要他稍微動一動,她就立刻皺眉。
他甚至懷疑,她是不是在裝睡,否則怎麼會這麼敏感。
她的身體很涼,雖然算不上冰冷,卻要比正常人的體溫低上不少,往常睡覺的時候,她也總是要賴在他的懷裡,他知道她畏寒,但是,如今卻好像比以前還要嚴重了。
他原本是用手肘半撐在床頭的,這時才慢慢的躺了下去,臉靠著她的腮,鼻尖都是熟悉的乾淨好聞的清香。
她的臉蛋很乾凈,幾乎沒有任何化妝品的痕迹,他很喜歡。
伸手,將她纖瘦的身體小心的抱到自己的懷裡,她似乎察覺到他的動作,腦袋在他的胸膛埋得更深了。
他俯身,輕輕的吻上她的唇,一點一點,輾轉的吻著。
夏堇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她扁扁嘴,混蛋,睡了她就走。
窗帘被拉上了,房間里的光線很暗,她從床上下來,赤著腳丫就去拉開窗帘,陽光頓時全都照了進來。
她眨眨眼,這是早上了嗎?她記得昨天被拉上床的時候還是上午,不知道被壓著做了多久,然後,就一直睡到了現在?
難怪,她揚起手伸著懶腰,一覺睡到天明,真的好舒服啊。
夏小姐十分愉悅的從柜子里隨手拎了兩件衣服出來給自己換上,然後下樓,睡得太久,肚子也餓了。
她嘟著嘴巴,她整整一天幾乎就吃了半碗面。
先是吃飽了睡,現在是睡飽了吃,這日子過得也太完美了一點。
吩咐沈姨給她炒了幾個小菜,夏堇裝作不在意的問道,「沈姨,他什麼時候走的?」
沈姨怔了一下,半響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遂小心的答道,「哦,他天亮就走了。」
天亮么,夏堇喝著牛奶,沒有再說什麼了。
她想了想,打了個電話給韓離,「情況怎麼樣了?」
「你問誰?」他的聲音透著一股疲倦。
夏堇突然有點愧疚,「冷靜怎麼樣了?」
「她沒什麼事情了,我給她檢查完唐簡就帶她回倫敦了,」韓離頓了一下,「路西法傷的很重,我給他輸了血,估計要躺一個月才能下床。」
「哦,」夏堇乖乖的應了,路西法什麼的她不關心,只要沒死就好了,看阿靜恢復了記憶,估計有的他難受的,誰讓他當初那麼混蛋,「我聽你的聲音很累,我讓沈姨準備了飯菜,你回來跟我一起吃,吃完了就好好休息。」
韓離沉默了半天,才應了一聲好。
累嗎?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是挺累的,可是一聽到她溫軟的聲音,卻又覺得這些其實都不算什麼。
他知道,其實她才是最累的那個人,明明那麼辛苦,還要每天強撐著強顏歡笑,他做這麼多,也不過是希望可以減輕一點他的負擔,哪怕就只有一點。
夏堇,如果沒有遇見過你,那該多好,可是,如果真的遇不見,他還是會覺得,很遺憾吧。
那個男人,他看著她隨他離開,可笑的是,他連吃醋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清楚,比任何人清楚,夏堇有多愛那個男人。
她是這樣一個女人,明明受盡委屈,卻好像只要是那個男人給的,她都一聲不響的承受了下去。
對不起啊,上一張忘了寫章節名,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