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做不怕毀了她嗎】
「凌志勛,你怎麼不直接命令我去醫院向閆漓漓道歉!我已經說了是她自己從樓上摔下去的,她不要她的孩子……」
「你冷靜些,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會讓你去道歉,可探望總歸是必要的。」
「說到底你就是不信我!閆漓漓在你眼裡那麼完美,你根本打從心裡否認她與凌志逸有染的事實,你知道,當初閆漓漓之所以嫁給凌季帆,並非真心相愛,而是凌季帆能夠振興她閆家!可你不能接受她愛上的是凌志逸而不是你凌志勛!」
「星星,你想多了。」
凌志勛盡量心平氣和,他認為梁星星現在是在鑽牛角尖,繞進死胡同里了。
「你在中東,你不知道我在凌家都經歷了什麼。那天晚上我聽到了閆漓漓和凌志逸在客房裡說的話,閆漓漓害怕被人知道孩子真正的父親,她在那時候已經動了不要孩子的念頭。還有凌志俊,他也不是好人,他故意說那番話提醒他們我站在客房門外聽到了一切……」
梁星星思緒凌亂,多麼希望自己有特異功能,將當時的場景重現在眼前。
「如果沒有他們的推波助瀾,我們的兒子不會死,他們都是壞人!壞人!」
凌志勛蹙起劍眉,發覺任何事情只要與兒子掛上關係,梁星星都會變得異常激動,她這樣偏執,更像是因為痛失兒子而得了失心瘋。
梁星星說著說著頭又開始犯疼了,她站起身,想找些止痛的藥物來緩解,凌志勛不明所以,跟在她身後,見她擰開礦泉水瓶,倒了一把葯在手裡,二話不說制止了她的行為。
「你現在的狀態不能再吃這些葯了!」
手中那把白色的藥丸因男人攔阻的動作灑落了一地,梁星星安靜了下來,她看著看著,冷笑出聲,說了這麼多,以為男人是相信她的,卻還是認為她瘋了。
陳大媽看到他們小兩口又起爭執,焦急卻又不敢多說話,只能無奈地回到房間里。
梁星星看著撒落遍地的無效的白色藥丸,神經質的笑了,這些東西治不好她的,她所有苦痛的根源來自於眼前的男人——他的不信任。
「凌志勛,我頭疼,疼的快要爆炸了,你不讓我吃這些葯,是認為我吃了這些會導致病情越來越嚴重,變成更加癲狂的瘋子是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葯都有時效性,我們去醫院做一遍詳細的檢查,再讓醫生開藥。」
「我說了我現在頭疼!」
「那就現在去醫院,我陪你一起。」
梁星星按住太陽穴,難受的蹲了下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清白,自身的狀態每況日下,她越來越無能為力。
再這麼繼續下去,她不瘋也會被周圍的人逼瘋的。
凌志勛跟著蹲在梁星星面前,安撫地輕拍她的後背,輕聲說道:「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說那番話,我也知道我們的兒子死的無辜,可是星星,你得承認你現在的身體有些小的毛病,必須接受治療……」
「有病的是你們凌家,你們才得治,得治!」
「你!」這句話也是在罵凌志勛,男人面色沉澱,聲音帶著嚴厲,「你瞧瞧看你自己,哪點像從前的梁星星,你偏激,固執,神經兮兮的,幻覺不斷,時而忘東忘西,時而綳得像拉緊的弦,你這樣還像是正常人嗎?!」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認為我是瘋了,可是凌志勛你不能……」
梁星星流淚搖頭,這是她深愛的男人,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男人,如果連他也認為她瘋了,那她要如何自處。
梁星星蹲在地上嚶嚶哭泣,凌志勛的懷疑令她心灰意冷,她難受哭著,險些透不過氣。
「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梁星星像只小野獸,她用力敲著腦殼,男人抓住她的手,怕她把自己敲壞了。
「陳媽,替星星找件外套,把放在卧室里的車鑰匙一併拿出來!」
凌志勛喊來陳媽,梁星星抗拒上醫院,不肯配合,男人力氣大,硬是抓住她穿了外套,緊接著抱她出門。
「我頭疼,頭疼……」
「我知道,這就去找葉醫生,很快就不疼了。」
凌志勛看著她難受自己也不好過,把人抱了起來,直奔地下停車場。
「你不相信我,你們都不相信我……」
梁星星呢喃,抱頭痛哭,陳媽在旁看著心疼,梁星星從前是多麼精靈可愛的小姑娘,可如今卻被折騰成這番模樣,命運未免太殘酷了。
梁星星做了檢查,葉諾勛看著檢查報告,對凌志勛說:「只檢查神經,我看不出她腦子裡有什麼毛病,要做腦部的核磁共振和陽電子放出攝影才能知道。但是,憑我的直覺,她之所以總是頭疼,多數是心理問題引發的。」
凌志勛抿著薄唇,望著儀器掃描出來的圖片,右手食指屈起,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
「老葉,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男人的聲音性感磁性,好聽至極,卻像是來自地獄,萃滿了毒。
葉諾勛認識凌志勛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樣殘忍無情的他,聽完凌志勛要拜託的事情,他難以置信地盯著他狹長的鳳眸。
「這樣做,不怕毀了她嗎?」
「她是我見過的最堅強的女人,她會活的更好。」
凌志勛微微勾勒起嘴角,是那樣風華絕代,堅定決絕。
那個曾經給予梁星星傾城榮寵的男子,一張恍若神祗的俊雅面容,竟然是那麼堅定,那麼決絕,說出那樣殘酷的話后,他起身離開,不再停留。
只是在他轉身背對他人之際,那雙狹長鳳眸仿似黑色的旋渦,凝聚了無數的水汽,在夕陽的余光中,化為無數光華璀璨的細碎晶瑩,成滴掉落。
凌志勛這一生,流淚的次數屈指可數,可都是因為那個叫梁星星的小女人。
有一次是在中途拋下她,令她遭遇搶劫,怕她就此失去性命,慌的掉下淚來;
有一次是她冒著生命危險生下孩子,昏迷不醒,他在嬰兒監護室里看見小兒子睜開眼睛,對著他這個父親露出最後的微笑,然後與世長辭,他抱著死去的兒子,在失去知覺的她面前,心痛地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