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小紅、小蘭
“王，您這是幹什麽，這可是咱們仙水靈的最高禮節啊！”旁邊的白玉狐在看到這一幕，也不由驚詫的大叫道。
就連霜華都驚詫的長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穀風的冷血高傲，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就算是接見其他國家的皇帝，也隻是微微頷首而已，根本不可能給予對方這麽高的禮節。
而今天，他竟然就這樣跪在了青靈和尚忠的麵前，這樣的一幕，怎麽能夠不令人感到震撼。
就連藏在遠處，偷偷觀看著這邊情況的喜寶，都不由得搖頭感歎：“看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
而韓青靈的臉上也變了幾遍，有點為難的看著淩霜華。
尚忠的臉色卻是依舊鐵青，冷聲說道：“你這是在逼迫我們原諒你嗎？”
“不，我是在懇求你們。希望能夠允許我，在您母親的墳前，上一炷香。”穀風非常誠懇的說道。
隻是這一句話，便已經令尚忠之前所有的防備，全部都渙散。
原本緊繃著的神經，好像在這個時候已經放鬆了下來。一行冰冷的淚水，更是順著臉頰緩緩地滑落，無聲息的滴落在了衣襟上，很快便隱入不見。
秋風蕭瑟中，就連黃黃的樹葉，都已經被刮得四處翻飛了。
那些樹葉隨著秋風，在空中打了一個旋轉之後，便再一次乘風而去。
那新堆的墳前立了一塊光潔的無字碑，霜華說，這是準備讓尚忠親自題字的。墓碑上，一塊石頭壓著的紙錢，在風中被刮得嘩啦啦直響，看起來是那麽的孤單。
不知不覺間，在墓碑和墳堆的一邊，已經堆積了一層厚厚的落葉。踩上去鬆軟幹燥，哢嚓嚓的響著。
尚忠此時就跪在墳前，一邊用手清理著周圍的落葉，一邊無聲的落著眼淚。
幾次張口，竟然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是任由這冰冷的淚水，被秋風一次次的卷走。
將這些落葉清理幹淨之後，又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削鐵如泥的長劍，在他的手中被舞動的上下翻飛，劍尖處石屑飛濺，甚至都引得那些落葉，都緊跟著一起翩翩起舞。
等石屑和落葉，被秋風再一次卷走時，石碑上的幾個工整大字，也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慈母尚王氏之墓。
身後的穀風，這時候也跪在了墓碑前，說道：“尚母，穀風對不起你……”
說著的時候，他竟然又結結實實的對著墓碑叩了三個響頭。
而尚忠的眼淚，在這一刻，流的更加凶猛了……
從墓地回來時，已經快要中午了。
還是和早上一樣，那些被穀風買來的仆人和婢女，早已經準備了豐盛的午餐。
隻是，在吃完了午餐之後，淩霜華卻是對這些人下了逐客令。
“從現在起，你們走吧，不用再來伺候我們了。”
聽到淩霜華的聲音，這些人隻當是對方嫌棄他們做的不好。
趕忙跪倒在地，連連叩頭：“求求您了，千萬不要把我們趕走，有什麽做的不對的，我們都會改。以後一定會小心的伺候，求求你們了。”
說著的時候，那些男男女女更是接連不斷的叩頭，把額頭都要磕紅了。
最見不得這樣的場景，淩霜華冷聲喝道：“都別磕了，不然，我把你們的腦袋全部都擰下來！”
這凶神惡煞般的口氣一出，頓時嚇得眾人停止了之前的動作，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看著麵前的淩霜華。
而他們卻是看到，淩霜華竟然將他們的賣身契掏了出來。並且當著他們的麵，將這些賣身契都撕得粉碎，最後一揚，便讓秋風將這些紙屑全部都帶走。
這一幕，看的他們是目瞪口呆，一時間驚詫的，就連嘴巴都半天沒有合攏。
“你們看清楚了，關於你們的賣身契現在已經沒有了，所以，你們不再是奴仆，可以和正常人一樣過日子了。現在，你們還不走嗎？”
淩霜華那張冷漠的臉上說出來的話，另這些人簡直難以置信。
當初就是因為家裏窮，不得已才簽下了賣身契。隻是為了給家裏省下一口吃食，也是為了幫家裏換回一點救命錢。
從簽下了賣身契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注定了今後的命運。一輩子都會是別人的奴仆，而且再也不可能改變。
如果有女孩子漂亮點，運氣好，被誰家的老爺看上收房做小，也是有可能的。可是運氣不好的，甚至都有可能會被活活的折磨死。
我把你買回來，不管是你的性命還是其他，都屬於我來支配。
這是不管傲水國、韓國，甚至仙水靈都永恒不變的。
所以，隻要簽署了賣身契的人，基本就別妄想有朝一日能夠為自己贖身。
但是今天，好像這個從沒有過的先例，要破一破了。
看著這些人還目瞪口呆的樣子，淩霜華的眼睛一瞪，那雙有著淩然煞氣的眼神，已經不自主的釋放出來。
如此淩厲的眼神，自然看的這些人心驚膽戰。
“怎麽，難道你們都想死在這裏不成？”說著的時候，右手中的華靈，也已經開始散發出了金燦燦的金屬光澤。
這些人光是看到這架勢，便已經瞬間想到了一個關鍵。
那就是大韓國如今貼滿了街頭巷尾的告示。
捉拿朝廷侵犯淩霜華的榜文，不是還在城牆上嗎？據說，上千兩的黃金賞銀也還在。
莫非，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淩霜華！
不管他們怎麽想，淩霜華已經開始倒數了：“再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三、二……”
話音還沒有落下去，已經有人開始給淩霜華叩頭，並且高呼：“夫人的大恩大德，我永世難忘。”
之後，便第一個轉身離去。
有了榜樣，剩下的人也開始陸陸續續的走掉。
最後，隻剩下了兩名身形消瘦單薄，相貌相差無幾的小姑娘，還跪在那裏。
那個個子稍微小一點的女孩，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另外一個個子稍微大一點的女孩，原本有點忐忑的心情，也很快堅定了下來。
兩個女孩子就這樣，靜靜地跪在那裏，不說話，也不動。硬是等著淩霜華最後的那個一字說出口。
瞬間，眼前一片金光閃閃。
雖然她們已經被嚇得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卻依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呼呼地勁風正在朝著他們淩厲的吹來。
難道真的就這樣死掉了嗎？
兩個年級小小的女孩子，在這一刻，緊張的脊背都僵直了，四個小小的拳頭中，更是滲透出了絲絲的汗水。
咦？
好像周圍的風聲停下來了，就連之前的緊張感，也隨之消除了。
兩個女孩子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卻再一次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已經變成彎刀模樣的華靈，如今正架在了她們的脖子上。華靈的表麵上有著點滴的金光流竄，看起來是那般的耀眼奪目。
而此刻，這般耀眼奪目的背後，卻是散發著奪命的氣息。
年紀小的丫頭還在愣神的時候，便被那年紀大的小丫頭輕輕地拽了拽衣襟，這才恍然大悟的跟著她一起叩頭，連連說道：“多謝夫人不殺之恩，多謝夫人不傻之恩！”
淩霜華饒有興趣的看著二位小姑娘，問道：“說說看，你們為什麽不走，難道不怕死嗎？”
一句話剛問出來，那華靈已經被嗖的一聲收回。好像一道金色的彩虹一般，夾帶著金光閃閃的尾巴，瞬間消失不見。原本淩駕在她們麵前的危機，也隨之解除。
那個頭稍微小一點的女孩子，一邊用手後怕的撫著胸，一邊擔心的說道：“我的天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年紀大點的那個女孩子皺了皺眉頭，張口說道：“回夫人，我們是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賣掉的。後來人販子將我們輾轉幾手，也讓我們見識了人間冷暖。今日見識到夫人的深明大義，我們便決定從此跟著夫人了。反正我們兩姐妹無依無靠，想要獨立生存下去，簡直萬分艱難。還請夫人不要嫌棄我們，就把我們留下吧。”
說著的時候，兩個小姑娘再一次忙不迭的叩頭。
淩霜華不由得一陣頭疼。
本來就是受現代社會影響，不喜歡被人伺候當地主婆，可是現在看到這兩個小丫頭說的情真意切可憐兮兮的樣子，又不得不動了惻隱之心。
“你們的父親呢？還記得你的家在哪裏嗎？”淩霜華已經惦記著，是不是應該送佛送到西？將她們兩姐妹，送回家裏，豈不是更好。
“我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賣了，關於父親的記憶也隻是記得他好像是個讀書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聽了姐姐的話，妹妹也重重的點點頭。
並且說道：“夫人，請收留我們吧，我們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求求你了，就把我們留下吧，別趕我們走。我們不要工錢，隻希望有口飯吃就好，您別擔心，我們吃的也不是很多……”
這小丫頭說話倒是實誠，直把淩霜華逗得撲哧一笑。
就連剛剛走過來的韓青靈都樂了：“真是一對可愛的姐妹花，我看，就把他們留在身邊吧，有事沒事教教她們防身術，然後再讓她們做點飯菜給咱們吃，豈不是更好？”
聽著韓青靈的話，淩霜華的臉色瞬間便已經黑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我做的飯菜不好吃？”
看著淩霜華已經黑下來的一張臉，韓青靈趕忙一臉驚慌失措的改口：“不不不，您做的飯怎麽可能不好吃呢？分明就是難吃死了啊！”
“韓青靈，你丫的找抽是吧！”氣憤的淩霜華直接暴跳起來，掄著拳頭，就準備朝她身上揍去。
而韓青靈也不是吃素的，迅速逃走，並躲在了白玉狐的身後。還時不時的側身露出頭來挑釁：“來啊，來啊，你來追我啊，你個笨蛋，以前追不到，現在也一樣追不到！”
“韓青靈！”
看著這兩個人咆哮著你追我趕的樣子，就連依舊跪在那裏的小姐妹，都不由得撲哧笑出了聲。
隻是可憐了白玉狐，他的衣服被這兩個女人扯來扯去，怎麽看怎麽覺得滑稽。
“我說兩位大美女，咱能不能別鬧了，那邊的小丫頭還跪著呢！”
無奈的白玉狐，也隻能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了。
打累了的淩霜華，重新站在她們的麵前，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那個稍微大一點的女孩子磕了一個頭，張口說道：“回夫人，我叫小紅，妹妹叫小蘭，我今年十五歲，妹妹才十三歲。”
淩霜華點點頭。
小紅，小蘭，名字倒是挺好記的。
“你們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我不喜歡這樣。以後你們就跟著我吧，除了管吃管住之外，每個月還給你們發二十文錢。不過，我們的日常起居主要都要靠你們了，比如打掃做飯什麽的。可能會很累，知道嗎？”
咱們醜話先說在前頭，看這兩個小姑娘瘦瘦小小的樣子，還真有點擔心她們吃不消。
“我們被夫人收留，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怎麽還敢要錢。”姐姐小紅畢竟大了一些，說話也較為懂事。
而淩霜華卻是堅持：“你們也大了，也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這二十文錢也不算很多，但是讓你們用來買點日常喜歡的小玩意，還是可以的。別說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聽著淩霜華的這些話，這兩個小姑娘的眼眶中，已經溢出了淚水。長這麽大，才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溫暖。不得不感歎著，她們真是走了好運氣，竟然遇到了這樣好的主人。心中更是暗暗發誓，以後定然要好好做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