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６９書吧-ＷＷＷ。６９ＳＨＵ。ＣＯＭ】「李飛。」湯池朝李飛笑了笑，忍住了自己心裡的激動。 

  「姑娘，真的是姑娘回來了。」李飛有些感慨地重複著，很快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力。 

  店裡面有很多都是這裡的老主顧，也見過湯池。他們聽李飛這樣說，也紛紛反應了過來。 

  湯池的耳邊傳來一句句「喲，是湯池啊」「湯池回來了」之類的話。 

  正在櫃檯算賬的錢掌柜放下了算盤走了過來看著湯池，雙唇有些顫抖。 

  「錢掌柜，我回來了。」湯池笑得甜美。 

  「姑娘……」錢掌柜有些激動地握住了湯池的手。 

  湯池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雙撥了一輩子算盤的手上留下的厚厚的痕迹。 

  一時間，許多原來的夥計都跑了過來。 

  「錢掌柜，怎麼你只看到了姑娘沒看到我？」戲文笑著嗔道。氣氛緩和了很多。 

  錢掌柜一個勁地點頭道：「看到了，看到了。」 

  湯池所坐的桌子周圍都是人。 

  「都先回去幹活吧，我一回來先把生意給弄沒了那可就不高興了。」湯池忍著心中的激動，笑著說道。 

  錢掌柜點了點頭，朝眾夥計說道：「都去幹活，都去幹活。」 

  夥計們才紛紛散開。 

  為了不妨礙大家幹活，湯池帶著戲文上了樓，走進了二樓最裡面的一間房間。 

  顧月不在，房間里沒有人，與她走的時候有些變化。 

  「姑娘，高興么？」戲文問道。 

  湯池看著這房間，微微地彎著嘴角點了點頭。 

  戲文笑道：「你再愁眉苦臉的我可要著急了。到時候別人都說，你跟我一起去京城之前還整天樂呵呵，去了一趟回來就整天愁眉苦臉的，還以為你被人欺負了呢。」 

  她頓了頓又接道：「他們哪裡知道，姑娘現在是在印王府做事，有王爺罩著呢。」 

  湯池：「……」她有些感慨的心情瞬間消失了一半。 

  她在京城，欺負她最多的人不就是她家王爺么？ 

  「姑娘，你幹什麼這樣看著我。」戲文對上湯池有些無奈的表情問道。 

  原來戲文一直不覺得姬印是在欺負她么？湯池無奈了。 

  就在湯池要垂下頭惆悵一番，並且告誡自己要享受這一切的時候，戲文忽然忍不住笑了。 

  「好啊你是故意的。」湯池嗔道。 

  戲文立即討饒，擺了擺手道：「姑娘我錯了。」 

  湯池冷哼了一聲，理了理衣袖。「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 

  戲文點了點頭，見湯池不說話，又看了看她的神色，小心地說道：「姑娘，你沒發現，王爺對你確實很好的么？」 

  「很好？」湯池呵呵一笑。 

  讓她下池塘抓魚是為了教她游泳么？騙她那池子里都是沉屍的是想告訴她東西不能亂吃么？整天給她臉色看是為了讓她卧薪嘗膽將來有一番大作為？ 

  「那你怎麼不說我后爹後娘對我也很好？」她反問道。 

  湯池下意識地把姬印比作了后爹后媽。 

  「這……」沒想到湯池會這麼問，戲文一時語塞。「姑娘，怎好拿王爺跟他們比？」 

  就在湯池想要轉變戲文這個看法的時候，房間門被推開了。 

  「姑娘，真的是你回來了。」 

  湯池站起身，朝顧月笑了笑道：「顧姐姐，是我回來了。」 

  大半年不見，顧月比以前豐腴了一些，皮膚也更加紅潤，渾身透著一股沉穩嫻靜，完全看不出來她當初只是一個村婦。 

  「顧姐姐辛苦了。」 

  將那麼大一家店忽然交給顧月，湯池心裡一直很內疚。她知道顧月當時一定覺得壓力很大，逼著自己去適應。 

  顧月溫婉地笑著搖了搖頭道：「姑娘說的哪裡話，還要謝謝姑娘看得起我。」 

  湯池與顧月互相問候了幾句之後，便問道：「後來你接手之後，周老爺的玉盤樓有為難你們么？」 

  她總覺得周老爺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顧月拉湯池坐下說道：「現在已經沒有玉盤樓了。」 

  「什麼意思？周老爺不開酒樓了？」湯池不太明白什麼叫「現在已經沒有玉盤樓了」。 

  顧月緩緩地說道：「是這樣的，姑娘走後，周老爺還是一直與李員外作對，但是後來周老爺在外地的一處生意遇到了麻煩需要李員外幫忙 ，李員外便把玉盤樓給收了。」 

  「周老爺和李員外一直是對手，怎麼會找李員外幫忙？而且周老爺不像是會疏漏的人啊……」湯池心中滿是疑問。 

  「除非……」她看向顧月。 

  顧月看明白了湯池心裡的想法，點了點頭。 

  湯池驚訝。 

  就連在一旁聽著的戲文也驚訝地說道：「居然是李員外動的手腳！」 

  顧月繼續說道：「在那之後，周老爺的生意上就頻頻出現問題，慢慢地沒落了。」 

  湯池回憶起剛剛見到周老爺時的情景，覺得周老爺雖然還是很胖，但是已經是有些虛胖了，人也不像以前那般滿面紅光了。 

  「現在，周老爺就守著縣城裡的一些產業過日子。」 

  戲文感嘆道：「這一起一伏太快了，才大半年的時間，跟做夢一樣。真慘！」 

  湯池關注的重點不是周老爺沒落，而是李員外的手段。她以前一直覺得周老爺狠，但後來才知道李員外比周老爺更加狠。 

  她想要慢慢脫離李員外的掌控，真的可能么？ 

  李員外會放任她這樣脫離他的掌控么？ 

  「慘？我倒覺得不是。」顧月說道。或許是這大半年在生意場上的歷練，讓她多了許多感慨。 

  湯池回想起剛剛見到周老爺的樣子，覺得他比以前順眼多了，也覺得他似乎變了許多。 

  也許，他真的不慘吧。這是一種解脫，守著縣城裡的祖傳產業過日子應該會很安穩。 

  想到李員外的事情，湯池忍不住握著顧月的手問道：「顧姐姐，你現在還好么？」 

  她覺得自己當初把顧月拉進來也許是個錯誤，但是現在顧月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姑娘指的是哪方面？」顧月忽然端起了商場上的腔。 

  湯池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說。 

  戲文是自己人她不怕，顧月以前也是，但是這大半年下來，她也不確定顧月會不會變，變成李員外的人。 

  若是讓李員外知道她對他一直不滿，有心脫離他的掌控，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京城的這大半年讓湯池做事之前更加深思熟慮了。 

  「姑娘？」顧月問道。 

  想了半天，湯池還是決定先不問。她笑了笑，笑得頗有深意，然後低聲說道：「顧姐姐，你還年輕，也是時候該再找一個可以託付下半輩子的男人了。」 

  「這事，還是隨緣吧。」提到楊樹，顧月也淡然了許多。 

  湯池可以確定的是，這大半年在商場上的歷練讓顧月成長了很多，她也不知道顧月是不是真的被糊弄過去了。 

  又聊了幾句，看時候也不早了，湯池便準備帶著戲文回村裡。 

  錢掌柜和顧月他們一個勁兒地要留湯池晚上聚聚，湯池只推脫說她又不急著走，改天挑時間好好聚聚。 

  她迫不及待地回村子里回到家，看到張寡婦還有暖爐了。 

  他們兩人買了些菜買了些日用品便朝村子走去。 

  從縣城到村子這條路，湯池走過無數遍，每一處都十分熟悉。 

  「快到村口了！」戲文看著遠處叫道。 

  湯池喘了口氣，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人家升起的炊煙。她已經好久沒有走那麼多路了，一下子覺得有些累。 

  「走吧，快到了。」湯池又喘了幾口氣。 

  由於到了做飯的時間，整天在外面閑逛聊天的婦女們都回了家，村子里只有一些小孩子在亂跑。 

  湯池看著有些覺得很眼熟，但是小孩子們卻不認識湯池。 

  想著她走了之後張寡婦應該把暖爐抱回自己家養著了，湯池便直接帶著戲文朝張寡婦家走去。 

  轉彎的地方，湯池遇見了一個人。 

  紅薯少年的媳婦小芳在看見湯池的一瞬間，驚得手裡的土豆掉到了地上，滾到了湯池的腳邊。她驚訝地看著湯池說道：「湯池？」 

  雖然她知道小芳一直很不喜歡她，她們之前也弄得有些不愉快，但是去了趟京城之後，湯池覺得這些小矛盾都不算什麼。 

  她大方地朝小芳笑了笑，友好地道：「嫂子。」 

  「嗯，你回來了啊。」小芳也很快反應了過來，朝湯池笑了笑，然後要彎腰撿土豆。 

  「我來吧嫂子。」湯池看了小芳一眼，「你身子不方便。」 

  隨後，湯池彎下腰，將腳邊的兩個土豆撿了起來交到了小芳手上。 

  小芳的肚子突起，整個人也十分圓潤。 

  「嫂子，這幾個月了啊？」 

  小芳都懷孕了，紅薯少年要爹了。 

  想起自己之前離開村子的時候跟紅薯少年弄得有些不愉快，湯池心裡感慨萬千。 

  小芳一隻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幸福地笑著道：「你走後沒兩天就查出來懷孕了，現在已經八個多月了。」 

  「快生了啊！」戲文在一旁說道。 

  小芳笑著點了點頭，眼中得意之色甚濃。 

  湯池也只當她是提到孩子所以高興。「嫂子，天色不早了，你懷有身子也早些回去吧，我也該走了。」 

  「嗯，有時間來我們家坐坐。」 

  「好的，有時間我一定會去的。」 

  小芳說的是客套話，湯池說的也是客套話。 

  小芳離開后，戲文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道：「也不就是懷了個孩子么。」 

  「走吧。」湯池心裡還是很愉快的。回到村子里，就算是遇到一些小糾紛，她還是很高興。 

  張寡婦家的大門半掩著，一縷炊煙從屋頂上緩緩飄起。 

  她雖然是一個人生活，但是吃穿什麼的也不湊活，就算是一個人，也照樣有湯有菜。 

  「姑娘，咱們正好趕上吃飯呢。」戲文笑著道。 

  湯池點了點頭道：「我們進去吧。」 

  於是她倆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或許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張寡婦叫道：「外面是誰啊？王武家的？」 

  張寡婦的聲音雖然響亮如普通村婦，但是卻十分好聽。 

  湯池和戲文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都不準備出聲。 

  見沒有人答應，張寡婦又喊了一聲，隨後，湯池他們就聽到了腳步聲。 

  在張寡婦走出屋子的時候，湯池笑著喊道：「張姐姐。」 

  拿著鍋鏟走出來的張寡婦顯然沒想到會是湯池，驚訝得鍋鏟都沒拿住，差點掉在了地上。 

  「湯池？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做夢吧？」張寡婦走到湯池面前一隻手拉著湯池的胳膊，仔細地看著。 

  「張姐姐。」戲文在一旁叫道。 

  張寡婦看了戲文一眼。「戲文，你這丫頭也來了？看來我真的不是做夢了。」 

  戲文眨了眨眼道：「當然不是做夢啊！」 

  張寡婦激動得半天不能言語。 

  「什麼味兒啊。」戲文吸了吸鼻子問。 

  湯池任由張寡婦拉著她的胳膊，提醒道：「張姐姐，鍋里的菜該糊了。」 

  張寡婦這才想起來，立即鬆開了湯池的胳膊想要跑回去，但又想起了什麼，再次拉住湯池的胳膊說道：「瞧著我這激動的，快，屋裡坐。」 

  湯池戲文跟著張寡婦一起進了屋子，張寡婦立即跑到了灶台前看了看鍋子，然後加了一些水，嘴裡道：「真的糊了。」 

  湯池站在屋子裡看著四周，每一個看得見的角落都看了一眼。 

  張寡婦一邊揮著鍋鏟一邊說道：「湯池你坐下，自己倒水喝。」 

  湯池點了點頭，看了一圈之後，看向張寡婦，問道：「張姐姐，暖爐呢？怎麼沒看見它？是不是跑哪裡玩去了？」 

  只聽見張寡婦揮著鍋鏟的手頓了頓。 

  「張姐姐，暖爐……」湯池小心地問道。 

  戲文插嘴道：「暖爐不會被人抓了給燉了吧。」 

  聽戲文這麼一說，湯池的心裡咯噔一下，緊張地看著張寡婦。 

  張寡婦瞪了戲文一眼道：「你這丫頭盡胡說！」 

  聽張寡婦這麼說，湯池緊繃的心弦鬆了開。「張姐姐，暖爐呢？」 

  張寡婦拿碟子將菜盛出來放到了桌子上，然後用布擦了擦手，嘆了口氣道：「暖爐還在你住的屋子裡。」 

  「張姐姐怎麼不把它帶過來？」湯池問道。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責備。 

  一隻那麼小的兔子，怎麼可以自己在那屋子裡生活？ 

  張寡婦解釋道：「我是要把它抱過來的，但是它似乎不太願意，總是找機會跑回去，要不就不吃東西，我也沒辦法，只要由它去，每天去喂它些東西。」 

  湯池聽著，心裡難受，鼻子也酸酸的。她可以想象得到暖爐蹲在院子里望著門，等著她回來的樣子，可是怎麼等都等不到，等了一天又一天。 

  「暖爐它是一隻有靈性的兔子。」湯池的聲音有些顫抖，靈動的雙眼裡也帶著些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