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算我倒黴
鍾伉用染血的劍尖指著武夢夏，堅定地說道“與其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還不如去死！”
武夢夏不緊不慢地說道“那……武代靈死了也不要緊嗎？”
武夢夏目光如刀，上下地打量著鍾伉，似乎想從他身體細微的反應裏，找出他真實的想法。
鍾伉聽到武代靈這三個字的時候身體微微顫抖，身上的氣勢也不再如劍鋒般銳利，他的眼神雖然還是像堅硬的花崗岩一般，但在他的眼角掛著一滴淚水。
過了好一會，鍾伉用沉重的語氣回答道“當然……當然沒問題，與其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還不如現在就下地獄！”
武夢夏的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容，帶著看好戲的心情，輕快地說道“哦？既然你是這麽認為的，那麽你知道武代靈是怎麽想的嗎？”
鍾伉也說不準武代靈究竟是怎麽樣想的，畢竟對死亡的恐懼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誰都不清楚真正麵對死亡的那一刻，自己是多麽的不堪，就像跳樓的人，抱著求死的意念從高處跳下，但在下墜的瞬間還是會求救。
又是短暫的沉默，鍾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她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那可說不定，要不……問問她本人？”
武夢夏玩味地笑著，在她看來沒有人會嫌棄活著，隻要給她一個活著的希望，她絕對會選擇生，而不是死。
“她來了！”武夢夏嘴角微微翹起，稍微偏了一下頭，看向一邊。
街道的一邊，一頭體型碩大，長的與科莫多巨蜥有三分相似的迷獸晃動著笨拙的身體向這邊走了過來，在它的爪子中握著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
鍾伉看到那女子身影的時候，堅毅的眼神一下子柔和了起來，眼角的一滴隱約可見的淚光就像決堤一樣，一下子流了出來，潤濕了粗糙的皮膚。
“代靈！你怎麽樣？她有沒有傷害你？”鍾伉激動地有些語無倫次。
武夢夏一揮手，迷獸立刻鬆開了爪子，將武代靈放了下來。
武代靈顯得有些憔悴，頭發亂糟糟的，顯然是沒有細心打理，臉上的妝也隻是潦草地畫了幾筆，口紅塗的有些偏，看上去有些狼狽。
“我再怎麽著也是她的姑姑，她還不敢把我怎麽樣！”
聽著武代靈的話，武夢夏不禁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那是你還有點用，不然要你幹什麽？”
“我就不信你敢真殺我！”武代靈不服氣地瞪著武夢夏，氣鼓鼓地說道。
“哼！武牮那老家夥我都殺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武代靈瞪大了雙眼，用顫抖的手指指著武夢夏，難以置信地說道“什麽？那可是你父親！你怎麽敢……”
“都是一堆血肉和骨頭拚組而成的東西罷了，有什麽不同？”
武夢夏有些不耐煩，便岔開了話題“好了，讓你來不是說這些事的，而是有事要問你！”
武代靈警惕地盯著武夢夏，就像害怕手裏的玩具被搶走的孩子。
“你想問什麽？”
“鍾伉說你願意死，也不願意苟且偷生，我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說”武夢夏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鍾伉。
此時的鍾伉有些緊張，就像等待考試的考生，心中有些忐忑。他不清楚武代靈的回答是什麽，更害怕武代靈會誤會自己。
“我……我……我不是那……那個意思，我想說的是……”鍾伉想給武代靈解釋清楚，可是一緊張居然有些口吃，更表達不清自己想說什麽。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武代靈含情脈脈地看著鍾伉，麵帶微笑地說道“我不會苟且偷生！”
武代靈的回答很堅決，這讓武夢夏有些措手不及，武夢夏的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一個箭步衝到了武代靈的身前，將手中的短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透著寒光的刀刃緊緊地貼在武代靈的脖子上，武代靈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冰冷的刀刃，她也很清楚隻有自己一動，便會被鋒利的刀刃割斷喉嚨，但她的心中一點畏懼都沒有。
“那麽現在你是選擇生，還是……死！”武夢夏手中微微用力，刀刃與武代靈白皙的肌膚更加貼合，刀刃與肌膚中間沒有一絲縫隙，連一張薄薄的紙張都塞不進去。
麵對武夢夏的威脅，武代靈的心中毫無波瀾，似乎被威脅的並不是她自己，而是一個不相幹的人。
武代靈的視線越過武夢夏，落在了鍾伉的身上。
“我生在王族，身不由己，嫁給你也不過是按令行事罷了，隻要我在你身邊一天，我就是你的身上的一把鎖，將你牢牢地拴住。”
武代靈絲毫不理睬麵前威脅自己的武夢夏，反而與另一邊的鍾伉說話。
武代靈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冷哼了一聲說道“其實我剛開始嫁給你的時候，根本就不愛你，所以才會不斷向你發脾氣。”
“不過，令我沒想到的是，我怎麽樣蠻不講理你都不生氣，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真的很有意思！”想起從前的事，武代靈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笑了一會，武代靈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麵色一板，堅毅地說道“從現在起，你身上再無枷鎖！”
武代靈猛地一轉頭，脖子在武夢夏的短刀上一蹭，殷紅地鮮血從她的脖子上噴湧而出，溫熱地血液濺在了武夢夏的臉上。
“武代靈！”鍾伉腳下猛地一點，腳下的石磚直接被踩得粉碎，他借著反作用力一個箭步竄到了武代靈的身邊，揮手砸在了武夢夏的胸口，將武夢夏打到了一邊。
鍾伉將手中的劍丟在一邊，一把將武代靈抱在了懷中，兩行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用帶著哭腔的語氣不斷對武代靈說著話。
還沒有徹底失去氣息的武代靈伸出手，輕輕地撫摸鍾伉的臉，嘴唇微微張合，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氣管已經斷掉，隻能發出無意義地‘嘡嘡’的聲音。
“今天算我倒黴，什麽都沒有算中！”武夢夏捂著陣痛的胸口，站起身來，看著相互依偎的兩人，她深深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