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人間蒸發
百草堂內，大包小包的一二階丹藥堆滿了一地。
負手而立的少年郎點了點頭。
丹宗一眾弟子總算鬆了口氣，許子淩揚了揚手，一地的丹藥就這樣憑空消失。
王安露出了炙熱了目光，儲物戒可是長老之上才有的，可比他那把二階靈劍貴多了。
許子淩戲諛地看了他一眼，“想要阿？”
王安嚇得連忙捋了捋他的泡麵頭，嘴裏哆嗦著，“不敢.……不敢！”
許子淩冷哼了一聲，輕描淡寫地揮揮手，“齊明，讓王安回宗門吧！待在這丟人現眼的。”
毀了這老頭一把二階靈劍，讓他回宗門，算是補償吧，誰讓道爺我是個老好人阿。
“是！師叔祖。”齊明拱手回了個禮數。
“多謝.……多謝，師叔祖。”
王安頂著泡麵頭俯倒在地，臉上的黑灰還沒有擦幹淨，這陣勢是要給許子淩磕頭阿。
不是吧！這老頭瘋了嗎？
許子淩想用腳抵住老頭下垂的腦袋，剛伸出去腿，感覺有點不雅，奇怪的畫麵植入，呸呸呸，連忙收回腿，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夠了！回宗門好生修煉，記住先修德後修行。”
‘先修德後修行。’
一眾弟子若有所思，有的點了點頭，有的搖了搖頭。
王安坐在地上，眼神慢慢聚焦，驚呼一聲：“師叔祖，果然高見！”
佇立良久的齊明，悠悠道出一句，
“我太極宗正派之首，自當秉承德行，德行有失概不修行，理當如此！師叔祖，我等受教了！。”
“師叔祖，我等受教了！”
“師叔祖，我等受教了！”
……
一眾丹宗皆拱手附和道。
一幫老神經。
許子淩負手走出了百草堂，頗有道門高人風範。
師叔祖真乃高人！
這是當時百草堂丹宗弟子內心的真實寫照。
出了百草堂，許子淩湊近上官澈，附耳吩咐了幾句，便一個人往南城區去了。
他要去見識一下那南城的鳳來閣，宗門裏都是身著道袍的道姑，哪有風來閣的衣著華麗。
……
古色古香的四閣樓佇立，皆是三層樓閣。
一樓為聽水樓台，布滿白玉圓台，以供看客。
二樓為雅間，瓊玉床案之上，平鋪一張紋有鳳羽圖案的毛毯，雅座三三兩兩，牆麵上掛著山水字畫，擺設樣式偏古樸。
三樓極為特別，二樓與三樓並不相通，三樓朝裏一麵不設窗扇，卻是掛起了一簾紅紗，朦朦朧朧間，卻是有些神秘。
兩兩樓閣之間，以橋相連，橋麵之上刻有雕紋，囚鳳南歸，故橋曰鳳來橋。
橋下清水潺潺，扁舟之上是一位位執琴的憐人，朱顏粉飾，輕紗微揚。
白雪皚皚，扶橋聽曲的灰色棉袍小道人，隻道一句，
“亭台飛絮起，輕舟古琴鳴。”
這一樓的聽水樓台自然是人流絡繹不絕，帝都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可以進來。
一紫金囚龍袍的少年匆匆而至，朝著那灰色棉袍的小道人去了。
“淩哥，我到了！”
正望著皚皚飛絮有些感傷的許子淩，自然是聽到了。
“阿澈，都甩掉了嗎？”
出了百草堂，許子淩就跟上官澈合計把後麵的尾巴甩掉。
“當然了！淩哥，你的方法著實太吃味了，我找了個水潭洗了半天澡，還是感覺有味道。”
上官澈繞遍了北城的大街小巷，最後在一個小角落用了隱匿符，換了身平民衣服，身上揣著一顆許子淩給的奇奇怪怪的丹藥，散發著異樣的味道。
“那就行。”
許子淩從百草堂發現許多報廢的丹藥散發著惡臭，正好用來誤導隱藏在暗處的敵人，以防敵人對他也布了眼線，他自己也用同樣的方法甩開監視，隻有這樣才能查清這帝都究竟發生了什麽。
而這人流密集的鳳來閣恰巧就是消息通達之處。
而今日恰好是一年一度的花魁比鬥之日，琴、棋、書、畫四位魁首各自出一題，供在座文人墨客作答，以尋入幕之賓。
許子淩早已篤定爭這入幕之賓，不是為了泡妞，對，就是打聽消息。
“淩哥，要不要去二樓要個雅間？”
許子淩當場就給了一計腦瓜崩，“剛甩的‘尾巴’，你巴不得別人知道我們在這阿！”
上官澈摸了摸頭，躲到一旁。
再有一個時辰，就到一年一度的比鬥了，也不知這不諳世事的仙子是何模樣。
玄清殿中，於福俯地，身上直打顫，“主上，屬下該死！”
東方璟麵色陰沉，“上官澈也有本事從你的監視下逃脫？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於福連忙磕了幾個響頭，嘴裏哆嗦道，“屬下從百草堂一路監視著上官澈，這小子東西南北四巷口都竄遍了，都沒能逃脫我的視線。”
“那又是怎麽跟丟了！”
於福低著頭，眼神飄忽不定。
“屬下.……屬下一時疏忽，覺得氣味始終在西巷裏一處，就沒有進去親自監視，最後進去的時候發現氣味消失不見了！”
東方璟默不作聲，靜靜地看著於福，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半盞茶功夫，於福抬手的一刻，正好對上那雙空洞且深邃的眼眸，一時驚魂未定，語無倫次。
“屬下.……屬下……該死！請主上恕罪阿！”
東方璟臉上凝重了一小會，便擺手示意了一下，
“下去吧！”
於福像是劫後餘生地舒了一口氣，背上全是冷汗，爬著出了殿門，這時耳旁傳來一句陰惻惻的話語。
“去，屍棺放血三升。”
於福低著頭，望著天空，回了聲，“諾！”
枯瘦的身影隱沒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