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陣要破了

  高空中的這個道人，便是李史魚所的南山老祖。


  李史魚抬頭仰望，一臉敬慕：“煉虛之下，皆為修士，入了合道，方為真仙。老祖道法無邊，當世真仙，我白雲宗有老祖坐鎮，不取終南山，當遭譴！”


  顧佐呆呆望著這位南山老祖，一時也不知該什麽好。煉虛之上，有合道境，但除了崇玄署外，各宗皆無，但凡有煉虛圓滿者，都被崇玄署舉薦登了。


  顧佐雖然不知合道境是什麽樣子，但今日見到白雲宗這位老祖力壓蟠龍大陣的威勢，也覺這才是仙神風範。


  “南山老祖……以前從未聽……”顧佐震驚之餘，亦複好奇。


  李史魚驕傲道：“老祖乃上仙降世，謫落凡塵，蒙難之時為獨孤掌門相救，故此加入我宗，這二十年來，都在養傷，ba為世間所不知。”


  顧佐問：“既然南山老祖為上界仙神，為何不入崇玄署，受下供奉？”


  李史魚冷笑：“館主以為，崇玄署憑什麽把持下這麽多年？”


  顧佐道：“有大修士坐鎮，又掌握著下近半靈石礦脈，故此為修行界霸主。”


  李史魚道：“這些都是節，下各宗若是當真揭竿而起，大修士又如何？殺得盡這數十煉虛、數百元嬰、數千金丹？至於靈石礦脈，難道我等不能占之麽？”


  顧祖思索片刻，道：“想必李長老的是舉薦之道？”


  李史魚道：“正是此道！適才館主了個下霸主，這個霸字用得好啊，崇玄署能夠獨霸下，就是靠的這舉薦之道。我輩修士苦修數十年、上百年，為的不就是往登上界，成神入仙麽？修行到了這個地步，得不到崇玄署舉薦，隻能老死於凡世，你誰不怕？”


  顧佐點頭：“的確如此。”他原本就對此很感興趣，於是催促李史魚繼續為他解惑。


  李史魚也不藏私，道：“崇玄署這幫道士，貌似敦厚謙和，處處宣揚以下為念，實則自私狹隘，滿腹鬼蜮伎倆，如老祖這般人物，他們哪裏容得下！這些年，他們大肆搜尋打探老祖的下落，就是生怕老祖將飛升之法傳與世人，打破了他們對舉薦之道的獨占，甚至幾度嚴查下宗門牌票、厘清道牒……顧館主知道這些年廣為流傳的《百家》吧？”


  顧佐點頭：“與此有關？”


  李史魚道：“《百家》便是崇玄署另起爐灶折騰的，笑笑生也不是一個人，而是崇玄署的一幫道士，貌似神神秘秘，實則打著這個幌子，調查各家宗門道館內幕，最終還是為了找到老祖。若非我白雲宗拚死遮掩，或許就讓他們得逞了！”


  一席話，把顧佐得一愣一愣，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李史魚又道：“如今老祖道法已經恢複了五成，有此五成，掃平下足矣！老祖答應了，我白雲宗取代崇玄署後，即將飛升之法拿出來，隻要館主支持我白雲宗，這終南山上，也有顧館主一席之地，飛升之法，必有顧館主一份，如何？”


  著，李史魚忽然捋須笑道：“差點忘了，顧館主怕是隻知有舉薦，而不知有飛升吧？”


  顧館主搖了搖頭，又趕緊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最想問的問題。


  李史魚道：“世人隻知有舉薦，而不知有飛升，起來都是受了崇玄署蒙蔽之故。老夫二十年前同樣如此，若非老祖解惑，恐怕到死也不知其理。起來，其實也簡單，顧名思義，舉薦者，向誰舉薦？誰來納薦？受了舉薦，往登上界之後，當受納薦之人調配指使，雖然延年益壽，卻依舊不得自在，其實與奴仆無異。飛升則不相同，全憑自身努力，受了職司者，可為神，逍遙快活者，則為仙，可得大自在。試問館主，想受舉薦，還是想自在飛升？”


  顧佐默然片刻，歎了口氣：“如此飛升之法，老祖願意拿出來？貴宗舍得？”


  李史魚笑道：“那就看館主的意思了。如今崇玄署即將覆滅，我白雲宗將入主終南山，想走終南捷徑，就當有所表示才好。懷仙館實力雄厚，館主又主朝政，隻需做到兩條，自可成為白雲宗的盟友，對於盟友，我們向來是慷慨的。”


  顧佐道：“請李長老明言。”


  李史魚道：“其一，拿下終南山後，請顧館主明示下，尊白雲宗為下盟主，麗水派、蘇仙館、都嶠派、唐門，也請館主代為勸。將來青城派若有不臣之意，你我兩家南北夾擊，共滅青城！”


  顧佐想了想，又問：“其二呢？”


  李史魚道：“安祿山與我白雲宗為盟二十年，又拜老祖為亞父，朝廷應當換主，這是我白雲宗答應他的。”


  顧佐深吸了一口氣，陷入沉思。


  李史魚問：“有什麽不妥？”


  顧佐道：“我也不瞞你，一則擔心貴宗食言，二則安祿山起兵以來一路屠城，視人命如草芥，非人君之相。”


  李史魚道：“終南山是我白雲宗自己打下來的，大勢已定，還有什麽可擔心的？若果然擔心，老夫可以和館主定個書麵之約。至於安祿山的所為……新朝之立，哪一家不是千裏白骨？成大事者何來婦人之仁？等將來下定鼎之後，再督促他大行仁政、養民生息就是了。”


  等了片刻，見顧佐還在猶豫，又道：“館主好好想想吧，決心下得越早，下太平得就越早。”


  或許是因為果然大勢已定，李史魚心態很好，不再糾纏催促，而是向顧佐介紹起經台上的戰事。


  “崇玄署底蘊還是極為深厚的，已經堅持了七日……當然，眼看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情了。”


  “顧館主沒有見過安祿山？你看，東山上那位便是……的確不瘦，嗬嗬……”


  “那便是我家掌門師兄了，紫虛雷罡術，便是老祖也多所誇讚……”


  “這是史思明師弟，以前是我宗外門執事，起來，也是自發努力而成，修為漸高，卻從未忘本，一直對宗門恭敬有加……”


  難怪長安城下見不到三大煉虛，原來都在這裏，顧佐旁觀白雲宗南山老祖和三大煉虛連手圍攻崇玄署，心情萬分複雜。


  如此看了一夜，等次日明之時，戰況陡然出現變化，蟠龍陣震顫得忽然激烈起來。


  李史魚大喜，擊掌道：“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