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揍
等雲水堂中清淨了之後,上官雲生道:“富貴,看來你修為大進,真的煉氣圓滿了,可喜可賀。隻不過修為大進了,脾氣卻沒改,還是那麽衝動啊,居然真就來了。說說吧,顧佐小兒持刃脅迫同門,當論何罪?你於禁期違戒出山,又當論何罪?”
張富貴冷冷道:“不提陳天真被非禮了?也是,她是什麽出身,以為旁人不知?跟你們三個床上每日輪值,還用得著非禮?”
上官雲生扭頭問陳師妹:“天真,你被非禮了麽?”
陳天真底氣又足了,罵道:“張富貴,你誣我這話還有沒有新的?每次都是這幾句,真以為別人會信?”
又冷笑道:“什麽非禮不非禮的,他也配?不過是和那廝開個玩笑,嗬嗬。”
上官雲生陰陰笑道:“如此說來,又是一條謗言之罪,毀同門師妹的清譽,嘿嘿,不知道執法堂的人來了以後,會怎麽處置你?再關個三年五載,還是直接趕出宗門?”
張富貴問:“執法堂什麽時候來人?”
蔡胖子道:“快了,最多半柱香就到,你也別想著逃,你覺著我們都到了,還能讓你逃出去?”
張富貴點了點頭,道了句:“夠了。”
望向身邊的顧佐:“能打麽?”
顧佐道:“不能打也得上啊。”
兩人說完,張富貴立刻動手了,雖然還是靈飛經的實用拳法,但氣象更加恢宏、法度更加森嚴、真氣更加充沛。
顧佐和他打過半年時間,幾乎每天都要打幾場,對張富貴的招法極其熟稔。之前是和張富貴打,如今和他並肩作戰,很自然的便將角色轉換,自己還是自己,張富貴卻成了李十二。
無需顧佐提醒,張富貴果然成了李十二,兩人從沒練過合擊之法,但顧佐感覺,配合起來比和李十二還要強。
李十二用的畢竟是西河劍經,張富貴用的則是顧佐這段時間研究最多的靈飛經。
一個當正麵,一個輔側麵,一個主攻,一個就陰人,一個誘敵,一個就蓄勢側擊,威力大了不知多少。
上官雲生、蔡胖子、仇衝都是剛入了內門的弟子,不到一年就紛紛進入圓滿,等待築基。按理來說,每一個拿出來都不比張富貴差,上官雲生還要更強許多。
但剛鬥在一處,上官雲生就挨了顧佐幾記陰招,背心中了一拳,足踝被踩了一腳。可惜顧佐真元不夠,雖然都擊中了,卻隻是小傷,僅僅讓上官雲生吃痛,沒能造成更大的傷害。
但這麽打下去,中招多了,小傷累積起來,那也受不住。
蔡胖子道了句:“以二對一,卑鄙無恥!”縱身躍入戰團。
於是二對二戰在一處。
鬥法之時,講究一個勇字,張富貴連後山閉關的禁令都不顧了,顧佐連刀都亮了,自是悍勇異常。
反觀對麵,幾人打的都是攔住張富貴和顧佐,不讓他們逃跑的算盤,指望著執法堂來人,哪裏會有張富貴和顧佐這般拚命?
再加上兩人使用的配合招法,上官雲生和蔡胖子就算聯手,也依然落了下風,不多時,蔡胖子也中了顧佐一記手刀,正斬在他大腿根上,嚇得蔡胖子大叫:“想讓老子斷子絕孫不成!仇師弟,你也上,這不是同門比試,是處置宗門叛逆,沒什麽道義可言!”
於是仇衝也加入了戰團,以三敵二。
再然後,是被蔡胖子怒斥著拖入戰團的陳天真,以四敵二。
連蔣知雨也被召喚了:“蔣師弟!蔣師弟呢?蔣師弟,你幹坐著是什麽意思?看戲啊?”
蔣知雨強忍傷勢,顫抖著雙腿站起來,又吐了口血跌倒在地,張富貴那一腳飛踹下了死手,帶足了真氣,他是真的重傷了。
隻有兩個煉氣初期的劉子昭和黃蘆生沒被召喚,這種層次的鬥法,他倆是真湊不上去。
麵對雙眼通紅的張富貴,剛上來的陳天真首先被嚇住了——這混球是真想殺人!
這是陳天真的第一個念頭,因為這個念頭,陳天真被張富貴一記拳風輕易逼退,招架之時極為狼狽。
等她剛把身形穩住,一隻如鷹抓般的手已經出現在了她的咽喉前。
這一瞬間,她看見了對麵顧佐眼中冰冷的目光——姓顧的也想殺人?
陳天真最想加入的就是公孫大劍師的二穀,西河劍經身法曼妙,華麗一如起舞,這是愛美的她最為傾慕的,因此平日演練中各種揣摩,也形成了自己獨有的道術風格。
好看!
可畢竟未入內門,沒有習練過西河劍經,沒有西河劍氣支撐,隻得了三分形似,在行家眼中,不過東施效顰而已。
此刻勉力以真氣帶出,雙袖對半如扇打開,擋住咽喉,望之有似花蝶。
顧佐的鷹抓探進來,搜靈真氣與陳天真的靈飛真氣交鋒,隻探出三寸便凝滯了。這記探喉本是顧佐虛招,實招在腳下,但他立刻感知到了陳天真招法中的虛浮,雖然比自己深厚,但遠遜於其餘三人,當即虛招變實招,全力搗入。
一瞬間,兩種真氣隔著雙袖交鋒數次,陳天真終於體驗到了以搜靈真氣施展靈飛招法是什麽效果。
各種不循常理,各種匪夷所思,與平日和同門拆解時的熟悉路數完全不同,想要抓卻抓不住,想要擋卻無從擋起,幾個來回就吃了大虧。
受人擺布的無力感油然而生,她心裏頓時慌了。
顧佐繼續進擊,追著陳天真下手,對上官等人向自己打來的招法毫不理睬。
這是配合的要訣,他隻管揪著陳天真這個最為薄弱的環節死命的突突,防護的問題全部交給張富貴。
和顧佐打過不知道多少場,對顧佐鬥法時的特點、路數和脾性最為了解的就是張富貴,他們倆人誰撅下屁股,另外一人立刻就能明白是什麽意思,在這一點上,十二娘也甘拜下風。
張富貴極為默契的棄攻為守,將上官、蔡胖子和仇衝的主動解圍全部攬下,陷入中而毫不退縮,一時間背部、腿部連續挨了幾下重手。
但他死命護著顧佐,全力不讓顧佐分心。顧佐也確實沒有分心,盡管張富貴以一敵三,漏過來不少對手的拳腳,盡管這些拳腳結結實實打在了顧佐身上,這些真氣在顧佐身上留下了一處處傷痕,但顧佐卻頭都沒有回過,拚命纏住陳天真,將她逼到假石山的角落處狂攻。
顧佐隻是煉氣初期,修為距陳天真這個後期尚遠,但他完全采取了兩敗俱傷的打法,不去招架,隻是埋頭下狠手。
你在我頭上打一掌,我拚著再挨一掌也要給你一拳;你在我身上踢兩腳,老子強忍著再挨幾腳也要騎到你身上去!
疼麽?疼!
受得住麽?受得住!
被張富貴揍了半年,什麽疼受不住?
到了最後,兩人頭上全是血,陳天真已經徹底躺下了,顧佐也終於騎在了她的身上,卻還是在揍她。
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拳拳見血。
不僅為的是這女人誣陷李大壯,更為的是把這個月的憋屈和難受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