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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整頓保寧堂3

  他還沒羞辱完,就聽得許綉憶嬌笑了一句,一抬頭,一雙美眸幾分諷刺的看著他:「李祥瑞,你抬舉自己了,收買你,用不了這許多的錢,你這樣的勞力,一年工錢二兩銀,我算了,到你死,這些夠了,看你是老夥計,這一個金元寶加一個銀元寶,算是給了你莫大的面子,拿了脫下我保寧堂的衣裳,回老家種田去吧。」 

  李祥瑞聞言,痴愣了片刻,瞬間漲紅了連,怒目圓睜:「三奶奶,你這是什麼意思?」 

  「簡單,滾。」 

  許綉憶此刻,臉上已全無笑意,一雙黑眸,冰冷的看著眾人,最後道:「把隊給排起來,不想乾的拿錢走,想乾的站我身後,我藥房里什麼都缺,唯獨就不缺個人,二兩銀一年的工錢,我到城東難民營張個榜,還怕請不到人,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夥計還不好找。」 

  她此言一出,屋內憤然的憤然,吃驚的吃驚,也有人居然忍不住,暗中的偷偷看她,心裡對她佩服的緊。 

  原先以為是個懦懦弱弱的大家閨秀,每日里在藥房轉也使喚不動人,大家對她可瞧不上眼,如今她這脾氣一上來,還真不是一般的火辣辣。 

  李祥瑞站在她跟前,漲紅了個臉。 

  她催一句:「拿了,讓開,下一個。」 

  「你,你,我告訴二爺去。」 

  許綉憶知他會這樣講,冷哼一句:「別忘了,這蘇家是誰當家。」 

  只是簡簡單單一句,李祥瑞便被塞的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是,這蘇家如今是她許綉憶蘇三奶奶當家,他們可以和二爺一起反她不服她,但她若是有心要趕走他們,便是二爺也無從置喙。 

  她才是蘇家當家的,她使喚不動人,卻握有所有人「生殺予奪」的權利,她讓他們滾蛋,他們除非厚著臉皮求情,不然就硬著骨氣滾蛋。 

  李祥瑞顯然是那個硬著骨氣的,骨氣卻偏偏硬不到堅挺,不然也沒這麼臉伸手真的來拿銀子,拿了他轉身,憤恨道:「沒了我們這些老夥計,我看你保寧堂怎麼開。」 

  許綉憶笑的冷漠:「便是求神求佛也不會求你,繼續,下一個。」 

  事實證明,真正骨頭硬的,就只有權叔一個,沒拿錢氣呼呼罵了許綉憶一句「等把蘇家整垮了,看蘇家祖宗十八代不把你抽筋剝皮了。」 

  許綉憶臉上半分都沒有顯出生氣的模樣,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權叔:「念你年紀大,你原住的那處房子,我就不收回,不過你老有骨氣,大約寧可住茅棚,也不會再住那房子,搬家搬不動,著人來說一句,我派人幫你。」 

  她話如此講了,便是一句句在趕權叔搬出蘇家的房子,權叔直氣的鬍子亂吹,只差抬手要打許綉憶,終究他沒下這個手,他心裡也是怕的,怕的是許綉憶的娘家。 

  若這巴掌下去,他這一家都完了。 

  權叔之後,跟著幾個老夥計,都拿了錢走人,許綉憶姿態悠閑,似乎一點都無所謂。 

  待到阿福,他面色為難,看樣子是想留下,可是又怕大家說他是個叛徒,許綉憶對他微微一笑:「你留下吧,算我特地聘你,工錢翻番兒,以後用不著做柜上的事,給我去招幾個學童,從基礎開始教起,就做師傅。」 

  她如此溫聲軟語,加上如此利誘,那阿福終是不能抵擋誘惑,卻不敢看別人,垂著腦袋走到了她身後。 

  她嘴角微微一勾,她不會一巴掌打死所有人,阿福只是個例,讓大家看看,留下的人,她必會善待。 

  阿福開了先例之後,陸續又有幾個人站到她身後,年紀輕的多些,也有幾個老夥計。 

  雖然人走了大半,留下的屈指可數,但是這保寧堂的經營模式本就不妥,人浮於事的現象太嚴重,比如柜上抓藥就有五個夥計,許綉憶這次「裁員」,然後再重新分工,保寧堂既然交給了她,就該有她許綉憶是的管理方法。 

  待得要滾蛋的人都滾蛋了,許綉憶起身站到了留下來的七個人面前。 

  兩個柜上的小夥計,一個管倉庫的,還有一個資歷老的師傅,問診的兩人中,那個學院派的留了下來,還有留下一個十多歲的小娃,是後堂煎藥的葯童。 

  算起來,留下的這些都是蝦兵蟹將,大將都走光了,不過兵不在多,在精,精於修行,保寧堂反正沒有生意,許綉憶索性下了令。 

  「保寧堂關門一月,你們只管放心,這一月該給的我一分不會少,你們願意留下來跟我,我便同你們契個約,但凡你們一心一意幫我辦事,年底我都會加發你們工錢之外,額外一兩銀子的獎金。」 

  「獎金!」 

  這個新鮮詞兒,對古代人來說似乎是不好理解。 

  不過大家都聽得明白,就是另外還給錢,一個個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神色。 

  許綉憶笑道:「金玉,拿紙筆來,以後我們保寧堂,採取獎金制度,獎金獎金,顧名思義,獎勵的金錢,表現出色的,一律我會記賬下來,過年統一發放獎金。」 

  這個制度,新穎又誘人,許綉憶把現代經營管理那一套,搬到古代來,這種績效制度,更能提高夥計的工作積極性。 

  大家已開始一臉期待的樣子。 

  金玉拿了紙幣來,許綉憶寫下契約,先沾了墨水,按下了手印,幾個留下的,也紛紛按下了手印,等到蘇錦藝怒氣沖沖的進來的時候,許綉憶這廂,早把該處置了的處置了,該安置的了安置好了,一切只等一個月保寧堂開業后,叫蘇錦藝瞧瞧,他那點手段,在她許綉憶面前是多上不得檯面。 

  這會兒,蘇錦藝已是被氣的七竅生煙,指著許綉憶破口大罵:「好你個許綉憶,你這是要把保寧堂給散了嗎?保寧堂不是你許家的祖宗基業,你便可以如此糟踐,你當真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不喜歡的就丟掉,許綉憶,我今天非要和你理論理論。」 

  他也不嫌丟臉,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 

  那許綉憶就不怕讓他更丟一點臉:「理論,倒是很好,你聯合藥商哄抬葯價,找托兒特意賣光藥店幾味最緊俏的藥材,你這要和我理論?你拿著保寧堂的生意開玩笑,便只為了報私仇,你這也要和我理論?你教女無方,九歲的女兒對我這三嬸嬸冷嘲熱諷,也要和我理論?你不忠不孝,爹爹屍骨未寒,你就開始和我對著干,杠著來,這你也要和我理論?蘇家遭殃,我東奔西走,求這托那,你卻好整以暇,坐享其成,這你也要和我理論?」 

  一番幾句,她句句嘲諷,蘇錦藝黑臉一紅,實在她說的句句屬實,只把蘇錦藝嗆的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只氣的頻頻喘氣。 

  許綉憶冷眼瞧他,對邊上幾個夥計一揮手:「家醜不外揚,你們也別看熱鬧了,保寧堂關門一月,寫了牌子放出去,至於你們,這一個月隨叫隨到,我要重新給你們安排月俸職位。」 

  她這月俸職位幾字,估計說的重些,幾個留下的夥計,也不願在這裡看蘇錦藝殺人一樣的眼神,個個都有些心虛理虧,畢竟當日是答應了蘇錦藝,防抗許綉憶到底的,這會兒卻倒戈相向,到了許綉憶的陣營,自然沒這個好意思面對蘇錦藝,趕緊的應了聲是出去。 

  許綉憶抬頭看蘇錦藝,笑容冷蔑:「你以為就你會做生意,柜上少了你我們保寧堂就要垮了,蘇錦藝,你真是太抬舉你自己了,你要當家,可以,我當即和五王爺去說,不用幫我蘇家求親,只管讓皇上從重發落,我自己回娘家去悠閑過日子,蘇錦藝,你們一家就等著死吧。」 

  許綉憶今兒可算是把心裡頭對蘇錦藝的怨氣都撒了出來,當真痛快的不得了。 

  她就這小肚雞腸,她一心一意為這蘇家,蘇錦藝卻處處和她作對,還有這個臉對她大呼小叫,她非聖賢,蘇錦藝想要她難堪,她就讓蘇錦藝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難堪。 

  蘇錦藝已是被她說的完全對不上話來,她說的對,蘇家是她救的,蘇錦藝不服她當家,從骨子裡說一則是覺得蘇家今日繁華同她無關,她是白撿便宜了。 

  二則也是因為他是庶出,若是當了家,他的孩子就是嫡出的孩子,當了這麼多年的庶子,箇中滋味,他豈能不知。 

  三則,因為到家了,他才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他要做一些事接一些人回家,才沒有人敢多說什麼,那雙母子,也不會受到半分委屈。 

  可這許綉憶,如今卻把他踩得死死的,他原本還欺負她年紀小,平素里接觸幾次,性子又軟糯糯的好欺負,以為這次許綉憶肯定會沒轍,哭著把當家權利交給他。 

  如今看來,他真是看低了這許綉憶。 

  「許綉憶,許綉憶,行,你繼續當你的家,我另立門戶。」 

  蘇錦藝氣的已是七竅生煙,卻找不到任何法子對付許綉憶,他心裡頭這會兒唯一想法就是分家,另立門戶,他的人緣兒,那些老夥計肯定都會來幫他。 

  到時候他就在保寧堂對面開一個藥鋪,用以前的夥計,從以前要好的藥商手裡低價拿貨,繼續懇請那些藥商對許綉憶和保寧堂實行高價政策,他就不信,做生意許綉憶能做的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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