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的女人
拿了那金玉滿堂,跟著王府奴才到了門口,在外頭候著的金玉和英碧忙時上前迎她。
英碧仔細瞧了她的臉色,見雖是沉重卻也沒有死寂的模樣,才敢小心翼翼開口問。
「三奶奶,如何了?」
許綉憶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意:「五王爺早已經給我們求了皇上。」
「真有此事?」金玉滿臉驚喜。
許綉憶見著也不是個說事兒的地方,對金玉英碧道:「且回家再說吧。」
想必,那蘇家的老太太如今也如坐針氈,等急了吧。
一行轎車啟程,往蘇府大院而去。
*
五王爺府,水月小樓二層。
安承少痴痴的看著那把紫砂水壺,分明那個女子已經走了很久了,卻恍然若在眼前,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叫他失神。
五王爺武墨見他痴痴獃呆的看著一把水壺,有意戲弄,上前就要來搶水壺,不想那出身的人兒,看似痴痴傻傻,手腳卻利索的很,趕在水壺被拿走之前,一把奪了過來放到面前。
「哼,旁人不知道,以為這水壺裡頭藏了什麼大寶貝呢,不就是她碰過的,至於這樣稀罕嗎?」
安承少不理他,自顧著看著水壺。
武墨有幾分無趣,走到他面前坐下,雙手托著腮,問道:「有那麼好嗎?生是生的美麗,可是終歸是個寡婦。」
對面,一雙犀利的眸子就掃了過來,武墨嘴巴卻不肯積點德,繼續排遣許綉憶。
「你是不知道她真正是個什麼樣子,一板一眼規規矩矩的,著實無趣,那護國公寵她像是個寶貝,生怕她以後到夫家受了委屈,所以從小各種灌輸她為妻之道。出家之前,就是個老實巴交無趣的閨閣小姐,出嫁之後,我就想她是不是壓根不懂風月之事,果不其然,她那丈夫,新婚第二夜就又滾到了春香樓花魁季紅的床上,夜夜笙歌不著家,我猜她肯定在洞房花燭夜,做了什麼倒她夫君胃口的事情。」
「武墨,你若是想安生活過這個夜晚,你就把你那嘴巴閉一閉。」
他終於開了口,武墨心裡頗有成就,他排遣許綉憶,無非就是為了逗弄安承少,如今安承少那明顯起了怒意,他心裡是大大的高興,自然不肯就此收手。
只聽說過火山爆發,沒見到過冰山爆發,他這些年一直在努力,從未見成效,這世上似乎除了蘇家的人,就沒有能夠讓安承少皺一下眉頭的人。
眼下好不容易來一個,他豈不是要好好把握。
細一想,就算這許綉憶沒被蘇錦源睡過,也算是蘇家的人,安承少這輩子是和蘇家的人犯沖了吧。
不過武墨看安承少,就知道和許綉憶衝上,安承少是甘之如飴呢。
「我這不是替你不值,你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男,那許綉憶是個寡婦,二手貨。」
一雙黑眸,冰刀一樣落在武墨臉上,饒是武墨有心逗弄安承少,還是被他其實所駭道,終於住了嘴,兀自無趣的嘀咕了一句:「說說而已,還瞪我了。」
安承少冷哼一句:「我若是這般說許嵐清,你做何感想。」
這一句,戳到了武墨軟肋,臉色也剎那不好看起來:「好端端提他幹嘛,你是嫌我不夠憋屈?」
安承少抬起頭,神情淡漠的看著武墨:「你想要,就要放低姿態,許嵐清那般有氣節的人,你若是用了誠意,他也不見得會從你,更何況你那般強取豪奪,派兵保衛,我在關外都聽說了你的壯舉,嚇的那許嵐清到鄉下躲難去了,你這喝地痞流氓有何區別。」
「放低姿態,笑話,我寧可得不到,也不做掉身價的事情。」
安承少又是一句冷哼:「隨你的便,反正關不著我事,若是你還聽我一句勸,就把這些假惺惺擺設著的男寵都給趕走,你壓根只是為了氣那許嵐清,可偏偏人家不痛不癢無所謂,甚至巴不得你另有新歡別去招惹他。」
這一句,死死的戳了武墨痛處。
他沉下臉:「再提這話題,我同你就無話可說了。」
「輕便。」安承少態度散漫。
武墨氣急敗壞:「你當真以為我沒低聲下氣過嗎?我就只差脫掉衣服告訴他我是個女人,可我又能如何,我要是把身份一表,牽一髮而動全身,首當其衝遭難的就是我母妃我舅父一家。」
安承少見她真的來氣了,終不再刺激她,只是警告道:「我不同你提這事,你往後也不要弄些有的沒的。」
武墨臉色終於緩和,幾分笑意,頗為調皮。
「什麼叫有的沒的?」
邊說著,邊伸手曖昧的撫摸安承少的衣袖。
安承少一把抽回,冷道:「你若是當真沒事做,可是多進宮求求皇上,看能否從輕發落了蘇家。」
武墨白他一眼,身子往後一靠,姿態慵懶的坐回了椅子上:「你是非要我為你的女人把命給豁出去了才罷休?你不見我早上苦求皇兄時候,皇兄那一副要致我於死地的表情,我後來是把我這殘廢的手擺了出來,皇兄才動了容,饒恕了我,答應我蘇家死罪可免。」
你的女人這四個字,聽在安承少耳朵里很受用。
他知道武墨也是盡全力了,他心裡也是感激。
「我欠下你一個人情,往後我會還的。」
「罷了罷了,說人情,我欠下你的才叫大,這算一回一回扯平了,反正最終也就是露了露我這胳膊,挨了幾句罵,跪了幾個時辰而已。」
武墨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安承少卻知道那傷疤是她心裡的大痛,每看一次都是一場痛苦的回憶。
他起了身,對著武墨行了一個禮:「我是真心的謝謝你。」
武墨被他嚇到,忙起身:「你這謝我說說就罷了,你這純心要折我壽啊,還拜我。你有這功夫拜我謝我,倒不如想想怎麼讓許綉憶解除對你的誤會,她這會兒恐怕以為你是我的男寵,也有龍陽之癖呢。」
武墨不想讓話題往沉重的方向去,故意引了回來。
以為安承少必定會為此頭疼上一回,就像她,特別頭疼不能叫許嵐清知道她是個女兒身。
不想安承少卻似乎很淡定。
「我自有辦法。」
武墨興緻盎然湊過來:「可別告訴我,你要半夜闖入她的閨房,強行周公之禮,以證清白。」
安承少斜他一眼:「我豈能做這等禽獸之事。」
武墨卻戲謔:「你根本就是禽獸不如,如花美眷,同屋形影不離七天七夜,你居然還能把持得住,豈不是禽獸不如。」
安承少被說的無言以對,這個五王爺,說是女兒身,這思想哪裡還有半分女孩子家的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