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楚汐
「楚汐！不要再刻意混淆概念，強詞奪理了！」唱白臉的審訊人員再次拍起了桌子，「我們什麼時候說不讓你搞科學研究了？於民生有益的項目隨便你去搞，如果搞得好，還能申請到相關的科研資金，揚名立萬，可你在做什麼？狐假虎威,借你爹的權勢和蒼空寨狼狽為奸，拿無辜的老百姓做試驗！自從你來到冬津，縣裡屁大點兒的精神病院五年內接連擴建了三次，比蒼空寨的辦公樓都大，你自己去精神病院看看，裡頭的患者有幾個沒被你那勞什子試驗禍害過？！」楚汐嗤笑一聲，抬起了下巴：「既然如此,你們還在這兒跟我廢什麼話呢？直接把我拖出去斃了啊。」「孽障！」楚仁忽然出現在了狹小的審訊室里,抬手便掐住了女兒纖細的脖頸，「試驗資料被你藏哪兒去了？五年前你到底有沒有接觸過科技前沿的人？」父親冰冷的聲音入耳，楚汐的心顫了顫，對著父親鐵青的臉笑了起來：「爸，你來就是和我說這些的嗎？」「修行者的手段你應該清楚，不管你想不想說，我們都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你是我楚仁的女兒，便是死，也該留些體面。」楚仁的聲音沉了沉，掐著女兒脖頸的手微微鬆了兩分。楚汐注視著父親的眼睛，雖還在笑，眼裡卻帶著譏嘲：「我、不、知、道。」「小汐，你再說一遍。」楚仁緩緩放開了鉗制著女兒脖頸的手，眼中寫滿了失望。「不必了，不管你問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不會變。」楚汐冷笑道。「風欒，這裡交給你了。」楚仁轉身看向審訊室里的單面鏡,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老楚，再等等吧，你小兒子往這邊過來了，有些話丫頭不願對你說，或許願意說給她弟弟聽。」知行書院山長溫和的聲音在楚仁心底響起。……明明昨晚才見過面，可當楚時再次見到審訊室里神色憔悴的姐姐時，還是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看著姐姐白皙脖頸上一片青紫的指痕，楚時心頭一酸，聲音沙啞道：「姐。」楚汐訝異的看著弟弟，漂亮的蛾眉微微蹙起：「你……怎麼來了？」「姐，還記得我昨晚和你說的那幾個孩子嗎？其中有個小姑娘叫穆樂樂，昨天下午，她去了極樂山莊應聘。」楚汐擠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昨天才進去，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可她有個智力缺陷的母親，極樂山莊的人騙了她，說會帶她母親去市裡治病，實際上卻把她母親扔到了郊外的小樹林里。」「人……走丟了嗎？」楚汐的聲音愈發乾澀，「多派些修行者去找找,才一夜的功夫，那婦人應該走不遠……」「是沒走遠，今天上午,執法人員找到了她的母親，那婦人就淹死在樹林附近的小河裡，算算死亡時間，如果昨晚藍苷師兄能及時趕到，那婦人或許就能得救。」「是嗎？」楚汐的聲音很輕，像是一片羽毛。楚時看著楚汐的眼睛，聲音同樣很輕，生怕打碎了什麼極為脆弱的東西：「姐，昨晚你是不是……忘了去找藍苷師兄了啊？」楚汐將視線轉到了一邊，彷彿沒有聽到楚時的問話。「姐，回答我，這對我很重要。」楚時稍稍加重了語氣。「昨晚從劉弄玄那裡得到消息后，我猜到你會去找藍苷，所以特地在那裡等你。」楚汐沒有去看弟弟臉上的表情，彷彿在對著空氣喃喃自語。楚時感到一陣窒息，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為什麼要做戲騙我？」「極樂山莊已然暴露，項目組必須立刻轉移，和袁家少主的談判非常重要，我需要一點時間。」楚汐平淡的聲音裡帶了一絲難以察覺的顫音。「我答應了穆樂樂，要為她母親報仇。」楚時低聲道。楚汐重新轉頭看向弟弟，笑著點了點頭：「好。」看著楚汐的笑臉，一股無名怒火瞬間衝上了楚時的頭腦，楚時猛然起身：「為什麼？姐，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楚汐的眼神閃了閃，沒有做聲，只是微笑。「姐，你會死的。」楚時紅了眼眶，「你死了，我會很痛苦，父親也會很難過，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你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我是楚汐，首先是我自己，然後才是楚時的姐姐，楚仁的女兒。」楚汐微笑道，「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自己的人生。五年前剛到冬津縣的時候，我就清楚事情敗露的後果，也做好了在這種情景下與你們相見的準備，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看著姐姐堅定的眼神，溫暖的笑容，楚時動了動嘴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審訊室里陷入了沉默。良久，楚汐輕嘆一聲，看向了審訊室的單面鏡：「你走吧，可以讓袁風欒過來了。」……東海岸一片靜謐的沙灘上，潘啟玉幾人躺在太陽底下，吹著咸濕的海風。中午楚時給藍苷打過電話后，眾人便向班主任老仙王請了假。小黑一直陪在眾人身邊，以他駕駛飛行舟的速度，若此時回學校，應該還能趕上下午第三四節課。離開冬津縣警局后，眾人誰都沒提回學校上課這茬，陪著楚時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最後便在這片無人的沙灘上躺了下來。半小時前，被袁風欒、應天書院山長和玉晨觀觀主的聯合施法審問了近一個小時的楚汐由於消耗了太多的精氣神，徹底暈死過去，陷入了沉睡。然而位高權重的審訊者們卻並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不是審訊楚汐的三位頂尖強者能力不足，而是楚汐手上根本沒有試驗資料的備份，這五年來，楚汐也並不知道自己接觸過科技前沿的成員。五年前，楚汐之所以產生了想要通過技術手段改變人類意識的想法，是因為在無意間看到了一個博客。博客里有許多關於這一試驗的設想，內容極為詳盡，引起了楚汐的興趣。關注了博客一段時間后，楚汐產生了將這一切付諸實踐的想法，便在一條博文下留了言。之後，楚汐便在博客的引導下，來到了東海岸，找到了劉弄玄，借著極樂山莊的殼子開始了瘋狂的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