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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師兄乃師凶

  赤渡麵無表情,緩步向前走著。走出好長一段距離,他隨手一扔,將手中魚簍扔入了彩溪之中。那條鯉魚趁機遊出魚簍,快速向前遊去,魚簍則是順著溪水,緩緩向前漂行。


  赤渡目不斜視,隻是向前走著。


  一旁的草叢中,花草晃動,過得片刻,一名男子從草叢中走了出來,追上赤渡。


  兩人肩並肩走著,沉默無語。


  又走出數十丈距離,從草叢中走出的那名男子忽然笑了,“赤渡師兄,可真有你的。”


  赤渡依然麵無表情,甚至不轉頭去看他一眼,與方才的熱情似火、陽光開朗截然相反。“不然用你的方法,用水牢囚住那小子,以彩溪的寒氣去磨損那小子的大道根基?”


  那男子搓了搓下巴,“我覺得這個方法不錯。”


  赤渡斜眼睨視,冷笑了一聲,說道:“然後他的大道根基受損,你覺得我逃得了幹係嗎?”


  那男子恍然大悟,右拳輕輕捶打在左掌,“原來如此!那小子受了傷,必會將此告訴九陽峰首座,九陽峰首座一怒之下,必會來找你我算賬,到時候隻怕你我不僅保不住修為,甚至連性命都保不了!還是赤渡師兄的招數高明啊!騙那小子入水,然後施法以彩溪的寒氣在不知不覺中磨損那小子的大道根基,那小子就算最後發現了大道根基受損,亦無跡可尋。高明,實在是高明!”


  聽著男子的誇讚,赤渡情不自禁微微揚起下巴,“萬事謹慎為好。我可不能學山下的武夫,喜歡以拳腳解決問題。”


  男子嘿嘿笑著,並不生氣。


  從草叢中走來的那名男子,正是數日之前在彩溪澗吃了虧的陳枳安。回去擒陽峰之後,路方四處打聽,終於得到了確切消息,原來當日在彩溪澗的大石上修行的那名少年,正是近日拜入九陽峰的周良。周良入仙道時日不久,修為低微,隻是身上存在著白衣觀的饋贈,因而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若是想要傷害周良,盡力一擊打出,不僅傷不了周良,反而會被自己的術法所害。


  陳枳安當時便是吃了這個虧。


  當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陳枳安結結實實吃了一驚,可吃驚歸吃驚,仇還是要報的,不然,這件事會一直縈繞在他心頭,成為他的心結,在日後逐漸化為攔路虎,橫在武道上。


  然而同門皆修仙道,傷人手法大同小異,俱是以神通傷人,或者以法器殺人,可周良身上存在著光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這些法器奈何得了他麽?況且,他們素不相識,擒陽峰弟子為何要傷周良?既無恩怨在身,亦無利可圖,同門為何要接受他的請求,出手替他報仇?


  就在此事即將成為心結之際,他忽然想到了張伏寅,道名為“赤渡”的四鏡修士。


  張伏寅雖為正陽宗弟子,卻與絕大多數的同門有所不同,因他天生親水——據說張伏寅兩歲之時,未經過學習,便能在水中嬉戲如遊魚!藍曇霜得此消息,

  親自下山去到百裏之外的張家村,以五千萬兩為酬銀,說動張父允許張伏寅上山修道。


  這筆生意,正陽宗穩賺不賠。在山下人家,五千兩銀子算得上巨款,祖上種田的張家,要不吃不喝攢上一千年,才能攢下五千兩銀子。而在山上仙家,五千兩銀子僅僅是一顆天皇而已。以一顆天皇為代價,收取一名至少可以達到第七境的仙苗為徒,這筆生意,但凡有一口氣的宗主都會答應。


  於是在歡聲笑語之中,藍曇霜帶著張伏寅回到了正陽宗。加入正陽宗時,張伏寅年紀尚小,藍曇霜便將他交給了擒陽峰春秋堂首座,道名為“金良”的餘斌。在餘斌的指導下,張伏寅勤懇修習,每升一境必先將當前的基礎打好,隨後才升境。


  “金宗”路方與他一般,亦是打好了基礎再升境,可如今不過第三境第八層,而山下來的張伏寅,如今已第四境第三層了。


  第四境名為“抱營”,至此境界,元靈相抱,神行合一,修至姐姐便可結出金丹。


  張伏寅因而時常受到路父路母的排擠,初時,他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麽,處處忍讓,到得後來他終於明白了,原來是路父路母嫉妒他天賦高於路方,這才處處打壓。


  自那時起,他便不再純良,雖然明麵上依然恭謹謙卑,暗地裏手段層出不窮。


  正陽宗雖為修仙宗門,不精水術,可畢竟大道歸一,有經書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皆可歸於道。


  因而張伏寅在擒陽峰,既跟著餘斌修習仙道,一邊自修水術。藍曇霜的意思是,正陽宗資源任你揮霍。


  可聽陳枳安說完,他忽的有些緊張,因為那個少年與他一般,皆是跳過學道試煉,直接入山的,而且,那少年的道名為“金足”。饒是他天生親水,正陽宗宗主更是親自下山邀請他,可他拜入正陽宗之後,餘斌賜下的道名卻是“赤渡”,不僅是“赤”字打頭,名更是遠在孫山之外的“渡”字。這讓他第一次感到了危機,路方路母的打壓,他已能輕鬆應對了,可若是這個“金足”來到擒陽峰,那自己還能分到多少資源?


  於是兩人一拍即合。


  張伏寅決定幫陳枳安報仇,一方麵,是為自己鏟除威脅,另一方麵,則是給陳枳安一個人情。


  陳枳安則可以借張伏寅之手解開自己心結,至於人情.……啥人情?我怎麽不記得了?


  兩人向前緩步走著。


  張伏寅忽然說道:“你就不怕你的好兄弟與你翻臉?他可一直不喜歡我。”


  陳枳安笑了笑,提起雙手交叉抱在腦後,一邊長長舒了口氣,“好朋友?我可不覺得我們是好朋友。他呢,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前途不可限量,因而師叔們也好,師兄師弟也罷,對他都客客氣氣。而我是被父親拋棄,不得已才上山來的。相較之下,我和他更像是主仆,他是主,我是仆。嗯,他似乎也這麽認為。”


  張伏寅破天荒地笑了一聲,“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陳枳安嘻嘻笑著,全無半點惱怒,“如我這般的無根浮萍,要活下去,還不得卑微點?要是沒有路方在我身旁,別說是三境,我怕是連築基境都升不到。嗨,這幾年來,我從他手裏可得到不少好處。想當年,通過學道試煉之後,我是要被分去三陽峰的,和我打過一架的劉進也在那裏,當時我差點把他打死,可通過學道試煉之後,他已是第一境第五層,而我才第二層,過個幾年,我便要徹底被落下了,到時候劉進稍稍使勁,我就要吃苦頭吃到飽了,幸虧路方幫了我一把,讓我跟著他一起去了雙陽峰。嗯,這麽想想,路公子還是挺好的。”


  張伏寅實在有些看不起這個男人,便故意嘲諷道:“可你如今卻背著路方,找我為你報仇。我可記得,路方要你放下此事。”


  陳枳安嘻嘻笑著,“他叫我放我就放?他前路平坦,隻需依著父母的吩咐,破境如登山,需要的隻是時間的沉澱而已。我呢?若是不報仇,這件事便會一直積在心底,時日一久,必成心結。”


  張伏寅冷笑道:“那現在你違背了路方,接下來你該如何?再找靠山?”


  陳枳安長歎了一口氣,舉目望向遠方,雙眼忽然有些迷離,“違背了就違背唄,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他父母並不喜歡我,等到他升入四境,他父母必定不肯再讓他與我交往了。況且.……我也差不多要下山了。”


  張伏寅不由得有些吃驚,“下山作甚。”


  陳枳安又沒皮沒臉地笑了,“原來赤渡師兄也有不知道的事?”沒等張伏寅變臉,他即恢複了正經,又說道,“聽說曹國準備聯合秦國,向京國出兵了。我是注定要走武道的。武夫是要靠一拳一腳喂出來的,在山上,沒人能與我對拳,倒還不如趁著這次機會,下山參軍,跟著曹國進軍京國。京國崇尚武道,軍營之中武夫不會少,我便可以趁著這次機會好好磨煉大道,說不準等到大戰結束,我可以順利躋身第六境。”


  張伏寅雖然依舊斜眼看著他,卻已不再那麽輕蔑了。走武道?陳枳安原本便是因為沒有武學天賦,這才被父親拋棄,被母親送上山來,如今卻為何又打算棄仙從武?至於為何偏偏要躋身第六境……他的父親陳俊潤,應該隻有五境修為吧?所以參軍砥礪武道是假,為了讓父親刮目相看才是真!


  沉默了好一會,張伏寅低聲說道:“什麽時候走?”


  陳枳安深吸了一口氣,搖搖頭,“等到有確切消息吧!曹國若準備開戰,必會征集兵馬準備糧草,到時候再下山不遲。”


  張伏寅點點頭,“走之前記得與我說一聲。這次我欠了你一個人情。去年我修煉水術之時,從

  潛龍溪煉化出了一件水辰甲,雖然品秩不高,但至少能抵擋四鏡武夫的傾力一拳。我便將水辰甲贈與你,當做還這個人情吧。”


  陳枳安登時笑得眯起了眼,“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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