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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滅族咒發作

  “我知道你不想月籬成為我襄族祭品被送上祭台,我也知道你留在她的身邊,除了想要保護她,還想要在血祭月籬當天有所作為,我說的沒錯吧?”襄玉問蒼衒這話的時候,他正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高抬著采摘被壓得很低的一簇籬花枝。


  蒼衒一身卑微恭敬,但心裏想什麽,麵上並不顯,對於襄玉說的話,他自是也矢口否認。


  襄玉見此,也不惱,隻又道:“先前月籬中毒,被始祖厲鬼的意識引去盛府吃那牙邪鬼,你其實並未相攔,對吧?”


  蒼衒不答。


  襄玉又道:“你是真以為,她吃了牙邪鬼,便能徹底被始祖厲鬼奪舍麽?”


  襄玉目光中帶著一抹殺意,直戳蒼衒的心事,蒼衒被他的人氣所馭,當即跪拜於地,身子微微戰栗道:“玉公子恕罪,老朽……隻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月籬大人死去。”


  襄玉把玩著手中已摘下的花枝,聲音輕慢下來,帶著淡淡的譏諷:“你到底是不想讓始祖厲鬼去死,還是不想讓月籬去死?”


  蒼衒喉頭一哽。


  襄玉接著道:“你蹦躂鬼一族效忠的終究是始祖厲鬼,跟複活始祖厲鬼這件千年難遇的事比起來,月籬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麽呢?”


  蒼衒自知襄玉說得全對,他麵上微有訕色,索性也不再隱瞞:“玉公子既然已經知道老朽在打什麽主意,何故還留老朽在月籬大人身邊?”


  襄玉無聊地將手中花枝上的籬花瓣逐一扯下,並隨手扔在地上:“我留你在此,自是因為你會盡心侍奉她,至於你妄圖借機複活始祖厲鬼一事,大抵是無法成真了。”


  襄玉說最後一句時,尤為篤定。


  蒼衒不禁一愣。


  他回想剛才在盛府私牢裏,襄玉將他們支走,獨自跟月籬呆了片刻,之後,原本意識不穩的月籬就突然恢複正常了,他好奇襄玉到底做了什麽。


  蒼衒不由看向襄玉正在撥弄籬花枝的左手,他眼中頓顯明了之色。


  對了,襄玉出來後,左手心上就多了幾圈被纏上的白色布帶,這定跟他壓製月籬體內因始祖厲鬼意識而起的躁動有關。


  蒼衒想到此處,腦中突然竄騰起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


  他的視線飛快掃向襄玉,但見襄玉一身的尊貴和讓人無法直視的貴氣後,當即將腦中剛冒起的念頭又壓了下去。


  尊貴如斯的玉公子,怎麽可能屈尊主動拿自己的血喂給一個鬼怪,他定是想岔了。


  可他如此篤定自己無法複活始祖厲鬼,難道是知道些什麽?

  就在蒼衒還獨自沉浸在思索中時,襄玉已帶著狸奴等人離開了籬落院。


  *


  玉擾院如往日般幽靜,隻聞一蟬聲從書房內傳來,剛回到院中的襄玉和狸奴徑直朝書房而去,他們剛抵達書房門中時,卻看到正候在此處的寒玉和素素主仆二人。


  襄玉眉頭幾不可查的一蹙,但還是上前跟寒玉說話。


  寒玉向襄玉見禮後,一臉的歉意問道:“公子,月籬姑娘如何了?”


  “無礙了,已經回了籬落院。”


  寒玉心下稍鬆:“月籬姑娘是因為吃了我讓素素送去的一碟子小黃魚出的事,是我害了月籬姑娘。”她臉上浮現出一抹自責,“但是下毒之事確非我所為,還望公子明察。”


  襄玉點了點頭,道:“那毒對尋常鬼怪而言,的確可致毒發身亡,但用在月籬身上,卻無大礙,所以寒二小姐無需太過自責。”


  “為何?”寒玉下意識地問道,“是因為她體內的始祖厲鬼之血能化解毒性嗎?”


  襄玉一愣,笑道:“不錯,所以此事你無需太過介懷,而且我已經讓人去查了,到底是何人所為,很快就會有結果。”


  寒玉還想要說什麽,但她終於注意到襄玉神色中的不耐,當即神色一黯,默默地退到一旁。


  襄玉並未留意她的情緒變化,隻迅速繞過她,帶著狸奴快步進入書房。


  書房內那清脆的蟬聲依舊,正是前些日子鸞繡音托柒梨尋來的那隻蟬發出的。


  襄玉在行至靠屋內更裏麵的位置後,突然停下腳步,刻意壓低聲音對狸奴吩咐道:“去把門窗都關起來!”


  這句話剛說完,他突然腳下一虛,一隻手用力地死撐在近前的案幾上,身形看上去搖搖欲墜。


  隨著他的這個動作,他的衣袖剛巧將一旁放置蟬的琉璃盒直接拂落在地,盒蓋被摔開,裏麵的蟬趁機溜出來,朝屋外飛去。


  狸奴發現襄玉的異常,麵色一驚,也顧不上那隻逃走的蟬,隻趕緊將書房的門窗全部關緊。


  狸奴施法閃現到襄玉跟前,將襄玉攙扶住,見他臉色竟隻在頃刻間,就已一片煞白。


  “公子!”狸奴驚駭一聲低喚,連忙將他扶到一旁的軟塌上躺下。


  襄玉身子剛沾榻麵,左右兩隻手就死抓住榻上的錦緞,指甲因為用力迅速泛起一陣白,他的身體也不自覺地蜷縮成團。


  狸奴何曾見過襄玉這等模樣,他連忙蹲下身,焦急卻又不解地問道:“公子,您這是怎麽了?”


  “咒……”襄玉剛吐出這一個字,狸奴就反應過來,他震驚之餘,口中說了句“奴得罪了”,便將襄玉左肩的衣物除去。


  左肩處,毫無遮掩的瑩白肌膚之上,原本終年煥發著水青色光澤的幽蘭,此刻竟透著一抹血紅。


  “這……這是怎麽回事?!”素來鎮定的狸奴滿臉震驚,明明剛才都好好的……


  等等!剛才!

  “難道是您給月籬喂血導致觸動了這滅族之咒?”狸奴急忙問道。


  襄玉搖了下頭,虛弱地回道:“是襄族一派中,有氏族出事了……”


  “這……狸奴一時竟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滅族之咒自襄玉出生起一直跟隨他這麽多年,從來都是風平浪靜,毫無半點異常,為何現在會突然……


  門外突然響起急促的叩門聲,狸奴麵上一緊,立刻起身,看向門口方向:“誰?”


  “是我。”門口傳來殷恒的聲音。


  狸奴神情微鬆,立刻站起身,將放在軟塌一側的一個薄被褥蓋在襄玉身上,然後他走到門邊,開了一條小縫。


  門外的殷恒麵帶急色,看到狸奴這異於往常的舉動時,不由一怔,眼神帶著詢問看向狸奴。


  狸奴開門讓殷恒先進來,他剛要關上門,卻不想跟站在不遠處正疑惑的看向這邊的寒玉和素素主仆兩人。


  狸奴來不及去應付寒玉,隻朝她恭敬笑了笑,便一把將門重新關上。


  殷恒快步走到襄玉跟前,見他整個人被裹在被子裏,哪裏還有平日裏的半點風度,不禁呆愣住。


  “是不是襄族一派裏有氏族出事了?”襄玉依舊虛弱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


  殷恒連忙回神,躬身答道:“公子,鸞族長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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