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糾纏
果然,不出所料,她很快就找到了柒梨。
柒梨正靠坐在一處靜巷子的石壁上,他的身後蔓延著一長串的血痕,跟那夜他受傷時的情形如出一轍。
鸞繡音驚喜著上前,蹲身湊近他喚道:“柒公子。”
她又叫了好幾聲,柒梨才終於有了反應。
月色下,他的臉色尤其慘白,如果鍍了一層霜,他吃力地緩緩張開雙眼,待看清麵前之人後,艱難地露出了一個虛弱的笑:“鸞姑娘……你……真的來了。”
鸞繡音驚訝而擔憂地問道:“你被誰打傷的?怎麽會傷成這樣?”
柒梨剛要說話,突然他背後鬼髓的位置發出一陣劇痛,他當即止住聲,嘴裏猛地一抽冷氣,臉緊皺成一團,身子跟著也愈加蜷縮起來。
“你怎麽……”鸞繡音話還沒問完,突然她扶住柒梨的手臂被柒梨猛地一拽,她的身子跟著就撲倒在柒梨充斥著濃鬱血腥氣的懷裏。
柒梨的整個腦袋都搭在鸞繡音的一側肩膀和脖頸上,他沉沉地喘出一串粗氣後,突然朝著鸞繡音的脖頸處狠狠一口咬下。
曾經被她回想了無數次的那夜被吸血的記憶再次在鸞繡音和柒梨之間上演。
鸞繡音脖頸上的肌膚在被尖銳刺破突湧起一股劇痛之後,才反應過來眼前正發生之事。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想要推開柒梨,但當意識到近前之人是她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後,她的雙手頓時一鬆。
感覺與那夜一模一樣,鸞繡音感覺身體的人氣正隨著血液的流失不斷減弱,耳畔處的喝血吞咽聲聽上比上一次多了幾分貪婪之意,吸血之人對血的渴求更加強烈了。
柒梨吸得太猛,力道太強,鸞繡音開始覺得身體有些撐不住了,她嚐試著推開柒梨:“柒公子……”
但柒梨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力道越來越大……
鸞繡音腦中突然閃過方才婢女說的桃菊被吸血吸成人幹的話,她心裏一慌,開始掙紮起來。
但柒梨的鉗製力尤其的大,鸞繡音不管如何掙紮,竟都無用。
“鸞姑娘,你放心……我不會吸幹你的。”脖頸處突然響起柒梨含糊不清的說話聲。
鸞繡音動作一停,身子僵住:“你……是你吸幹了桃菊?”
“桃菊?”柒梨的頭抬起來,他終於從鸞繡音的脖頸上退出,他的眼眸還閃爍著厲鬼獨有的赤紅色光芒。
“你在我之前……是不是還吸了一個人的血,可是個姑娘?”鸞繡音看著他眼中攝人的紅光,聲音忍不住有些打顫地問道。
柒梨愣了下,點了點頭,聲音仍然透著虛弱:“我剛才快死了,為了續命,我也沒有其他辦法。”
“但是,她的血對我的傷用處不大,你是貴女,你的血才能救我,也隻有你才願意救我……”柒梨發出自言自語般的喃呢聲,邊說著邊又將頭深埋在鸞繡音的脖頸處,繼續吸起血來。
無盡的黑夜下,巷子裏兩個緊抱成團的身影,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
次日一早,如昨日藥師所言,眠籬果然蘇醒過來。
她起身趕到書房去見襄玉時,卻聽到琴聲自竹林之間徐徐傳來。
眠籬順著琴音趕去竹林,看到襄玉正盤腿在一處空地上,琴架在他的麵前,正在悠閑地撫琴,而狸奴正在身旁候著,也神態放鬆地靜賞著琴音,手裏還打著拍子。
眠籬不忍打破這番難得的平和靜景,隻站在原地,安靜地望著兩人。
襄玉這時收了最後一個尾音,琴音止,他抬頭望向不遠處一身紅衣的眠籬,朝她輕點了下手。
眠籬走過去,叩身於襄玉跟前,遂起身。
“月籬頻繁現身,你可知其中原因?”襄玉看向眠籬,問道。
眠籬猶豫著要開口,卻聽襄玉又道:“把你對我的情感這件事除外。”
眠籬對襄玉的男女情愫不斷加強,月籬的意識便會加速蘇醒。
眠籬微愣,想了想,試探反問道:“難道是那幅美人圖裏的那抹月籬的意識……”
“應當是了。”襄玉說完,對眠籬和狸奴吩咐道,“你二人一起去調查下月籬的那抹意識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狸奴和眠籬當即道是。
盛府中,蘭圃裏盛開著各類花草,前些日子荀韻柳讓婢女阿蘭將尋來的不知名栽種在這裏,如今其長勢已十分好,竟還高過了同個花圃裏的其他一些花草。
但眾多花草之中,荀韻柳的視線卻緊緊地隻盯著一處。
那是一株極為茂盛的蘭草,但並非是什麽稀有的品種,隻是一株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蘭草。
但它卻是這眾多花草中,荀韻柳最珍視的一株。
因為它是自己小時候一次進宮,三皇子送予她的,盡管三皇子當時隻是隨手一贈,為的不過是安慰一個因迷了路找不到父親而哭起鼻子的小貴女,但這株蘭草對荀韻柳而言,卻在那之後成為人生中最珍貴之物。
這株蘭草跟隨著荀韻柳多少年,她對三皇子的情愫便延續了多少年,從荀府再到盛府,從未離開過。
門外突然傳來婢女的叩拜聲,和那陣熟悉的腳步聲,盛水羽從外麵回來了。
荀韻柳立馬收起這段隱秘的思緒,斂去麵上的所有神色。
“夫君。”荀韻柳拜了拜身,望向朝她走過來的盛水羽。
盛水羽身上穿著一身外出歸來的方勝紋暗綠色錦衣,身上帶上淡淡的酒香氣,想來又是跟著盛無鬱出去應酬了。
他今日似是心情很好,臉上從頭到尾都帶著笑。
荀韻柳上前,熟練地開始幫盛水羽換上身上的衣裳,準備將那件他日常在家中穿的黑色寬袖衣衫替他換上。
盛水羽這時卻突然伸手阻止荀韻柳去拿那件就掛在一旁的黑衣,隨即順著抓握住的荀韻柳那隻手,飛快地摩挲至她的肩上,然後下滑至她的腰間。
“夫……君。”荀韻柳麵上一緊,身子已一把被盛水羽摟入懷中,下一刻,他突然俯身將荀韻柳攔腰打橫抱起,朝裏間的床榻直行而去。
守在屋內的婢女們十分有眼色地魚貫而出,將門房關上。
屋內頓時隻剩盛水羽和荀韻柳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