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跪門求血
大皇子妃出了事,怎麽跟老族長交涉的不是大皇子卻是三皇子?
眠籬跟在襄玉身後不解地暗自嘀咕道。
三皇子起身朝襄玉見禮,然後道:“叔父,大皇兄擔心大皇嫂,他此刻守在大皇嫂床邊寸步都不願離開,所以隻能暫由侄兒來跟您們詳談接下來該怎麽辦。”
眠籬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襄玉自然地走到最上首的位子坐下,一掃屋內的人,除了三皇子和襄黔,襄複不在,但襄黔身側的位子上有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盞,顯然剛才這裏有人,依據座次來判斷,很可能是襄複。
“叔父呢?”襄玉盯著那盞茶,問道。
襄黔麵色微凝:“剛才被大理寺的人帶走了。”
馬叫了一聲,整根房梁便塌了,除了處置掉那匹馬以外,接下來的全責便落在了負責修繕淩雲寺的襄複身上。
“大皇子妃如何了?”襄玉一隻手放在座椅扶手上,修長纖細的食指輕叩著,淡淡問道。
“性命垂危,藥師說若是熬不過接下來的七日,便是沒救了。”襄黔帶來的一名小廝回道。
“也不能說是完全沒救。”站在三皇子身後的一名文士突然插嘴道。
襄黔和襄玉等人皆望向他,唯獨三皇子未轉頭看他。
眠籬認得他,是先前在稽壑山有過幾麵之緣的三皇子的謀士顧詠。
顧詠似是在等三皇子示下,在這之前,不敢再繼續開口。
“既然顧先生有法子,不妨說來聽聽。”過了好半天,三皇子才笑著道。
顧詠得了準允,這才站到廳前,對眾人道:“眠籬姑娘繼承了始祖厲鬼之血,傳說始祖厲鬼之血不光對鬼怪有各種奇效,就是對人類,也是一劑救命良藥。”
他邊說邊看向眠籬。
眠籬臉上劃過一絲譏諷,先前仇淩霜得了她的一滴血,這個口子一開,後麵的人就如同聞到血腥氣的蚊子,全都趕著撲上來了。
隻是不知道他說出此話,是三皇子授意,還是自作主張。
此時的三皇子依然笑著,但嘴角的笑意卻在顧詠說出這句話的一瞬僵住了一下。
轉瞬即逝。
“不知顧先生是從哪裏聽來的始祖厲鬼之血對人類有治病神效?”三皇子問他。
顧詠一愣,揖手答道:“……草民也隻是揣測,大皇子妃性命垂危,自是多一種可嚐試的法子,便多一份生機。”
襄玉敲擊扶手的手指一頓,懶懶地抬頭望向顧詠。
下一刻,清冷之音出口:“憑空揣測之言,也敢拿到我跟前顯擺,爾等急功近利、妄生口舌之輩,滾下去!”
襄玉口吻中罕見地帶著怒氣。
顧詠的臉色在一瞬間盡褪,他惶恐地不敢再出一聲,連忙躬身退出。
三皇子臉上的溫潤笑意依舊,視線淡淡掃過顧詠時,卻透出一絲涼意。
襄玉沒讓人將自己來的消息通傳給大皇子,他們一行人很快就離開了大皇子府,來去極為匆匆。
三皇子將他們送到皇子府門口,看著兩輛黑楠木馬車漸行漸遠,三皇子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淡去。
“顧詠人呢?”三皇子問身側的徐風揚。
“稟殿下,去了盛府。”
三皇子絲毫不吃驚,一副早就知道的神情。
“我們也回去吧。”三皇子雙手背在身後,朝不遠處的紅木馬車走去,徐風揚跟上。
次日一大早,襄玉還未起身,就有小廝匆忙跑來稟報。
因昨晚守夜而睡在外間的眠籬聽到響動,連忙起身開門。
小廝麵色焦急:“眠籬姑娘,出事了!”
眠籬怕吵著公子,攏了攏衣裳,走出門,待將門合上後才問道:“出了何事?”
“大殿下一大早就帶著幾個侍衛來襄府,正跪在正門前的石階上,說是……想求你的一滴血去救大皇子妃,現在外麵圍了好多百姓,這樣下去,對襄府的名聲恐怕不好。”
眠籬眉頭一皺:“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等公子醒了我就立刻稟報他。”
小廝告辭後,眠籬已沒了睡意,她迅速收拾好外間,等襄玉醒來。
襄府的大門處,一皇子一身墨黑長袍,頭頂翠玉冠,正雙膝跪地於青石階梯之上,他後背直挺,目光沉重而堅定,一瞬不瞬地盯著緊閉的大門。
“叔父,請您救救您的皇侄媳吧,她現在命懸一線,隻需一滴始祖厲鬼之血即可救活她的性命!叔父!求求您了!”大皇子再次大聲乞求道,邊說邊不停叩首。
同樣的這句話,他跪在這裏,已經重複了幾十次。
他的額頭處,已隱見一塊烏青和幾縷血絲滲透出來,讓圍觀的眾人瞧著都露出幾分不忍。
大門嘎吱一聲,終於緩緩打開,一身祥雲紋白玉色廣袖衫的狸奴從裏麵走了出來。
狸奴手提著白玉羊角燈,緩步走到大皇子跟前,他朝大皇子行一躬身之禮,然後看向身後跟著出來的兩名襄府小廝,讓他們將大皇子扶起來。
“大殿下,您可是皇胄之身,身子金貴,切不可隨意叩跪。”
大皇子一臉倔強,推開上前攙扶他的兩名小廝,問狸奴:“叔父可願見我?”
狸奴看著他,搖搖頭。
大皇子眼中的希冀消散,他的神色恢複成方才的決然,繼續盯著前方,高呼要求見襄玉。
狸奴看著他巋然不動的跪立身影,眼中閃過一道暗光。
狸奴回到玉擾院稟報大皇子不肯走,襄玉聽完後,手中正作畫的筆毫往筆架上一放。
“這一招,他那個腦袋是想不出來的,又是盛焯槐那隻老狐狸在暗中相幫吧。”襄玉接過眠籬遞上的濕帕子邊擦手邊道。
狸奴微俯身,笑眯眯地應是。
“派個人去把三皇子叫來,讓他把門口那東西挪走。”
“是。”狸奴轉身朝外走去。
襄玉將手中的帕子遞到眠籬手中,見她一副走神的模樣,便道:“怕了?”
眠籬回過神,連忙接過濕帕子,低頭答道:“奴是在想,大皇子雖屬皇族一派,可大皇子妃不過一婦人,她是無辜的,若是奴的血真的可以救人一命,或許奴……”
“不行!”襄玉斷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