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四、花朝星河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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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息決定緩過這個當口，再和顧潛仔細說清楚。但既然人都已經下來了，柳葉息決定按照說辭，去茅房排解一小部分身體壓力。
站在船舷，可以清楚看見外側飄飛的金箔落在水麵，以及跟在攜意舫後麵大小不一的船隻。甲板上不但同樣也有舞姬起舞，兩側還有專人不時往空中拋灑著花瓣，這約莫才是傳統的花祭湖神。估計整個盛城也就隻有被老鄉帶偏的神豪顧大佬，才會想出用“有錢花”來祭湖神。
柳葉息頭頂著煙花，身側傍著金箔，往船尾而去。拐角處，恰好迎麵走來一名舞姬，看其衣著，正是之前在三樓跳圓圈舞的其中之一。
那舞姬一見柳葉息，忙躬身退到外側。半路卻不知踩到了什麽，腳下一滑，眼見就要慌張地拽著柳葉息一起摔倒在地。連霜眼疾手快，先護著柳葉息後退一步，隨即纖手一揚，頭頂珠釵已抵住摔倒在地的舞姬毫無遮掩的光滑脖頸，眼中寒芒不帶一絲溫度。
“為何借故接近二小姐？說，誰派你來的？”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別說被摔得七葷八素的舞姬，就連柳葉息都沒反應過來。
“啊？什麽意思？我，我不是有意摔倒的，我是跟著花枝坊的姐姐們一道來的啊……”
“我再問你一次，誰派你來的？”連霜手腕用力，珠釵頂端就劃破舞姬的脖頸，血液流下。
舞姬吃痛，頓時又慌又怕，眼眶迅速紅了起來，嚶嚶道：“不不不，沒人派我來。這位姐姐，莫非，你是問我如廁？我，我此前緊張，喝多了水，著實忍不住了，才同坊主請了假，我，我是真的……”
柳葉息瞧著舞姬楚楚可憐，想著不過一件小事，自己也沒怎麽著，就上前勸了兩句，轉身帶著連霜去了茅房。
一身輕鬆後，柳葉息心事重重地往回走。來到二樓樓梯拐角處，忽然停下腳步，伏低了身子扒拉著三樓平台露出雙眼偷偷張望平台上的情景。
柳施瑤等人圍著顧潛說笑，氛圍很好的樣子。一旁商玲瓏正指著夜空中的煙花與顧以嵐看，原本冰涼的麵容仿佛霜雪融化般，露出雀躍嬌憨的笑靨，和溫柔相待的顧以嵐站在一處，如此登對。
柳葉息捂著胸口坐到台階上，頓時沒了上去的心思。
連霜看看平台上，又看看柳葉息，無聲歎息：“攜意舫二樓有客間，二小姐可要去歇息片刻？”
柳葉息想了想，點頭，扶著連霜起身往下走。走到一半，正巧遇到替柳施瑤取披風的雲袖。
雲袖麵無表情衝柳葉息行了半禮，就要擦肩而過，卻被柳葉息叫住。
“麻煩雲袖姐姐替我同阿姊說一聲，葉息不勝酒力，稍歇片刻再來。”
雲袖斂下眉眼，扭頭衝柳葉息微一點頭。
看著雲袖纖薄的身影拾階而上，柳葉息深深歎了口氣。雖然錯不在自己，但顧潛這事，多少是和自己有關，雲袖看到自己的心情，怕是就和自己看到商玲瓏一樣的吧。原想和雲袖說聲抱歉，可這麽一說，不就擺明自己知道些什麽？豈不更讓人難堪？說不定還覺著是自己以勝利者姿態衝對方耀武揚威。
柳葉息想想，也就作罷，由連霜帶著，往二樓而去。
攜意舫作為安寧候府產業，即便隻是一間客間，那也必須是豪華客間。茶席棋案書畫古琴一個不缺，然而最讓柳葉息滿意的，還是裏間一看就很好撲的紅羅軟帳。柳葉息坐到床邊，剛準備躺下，忽然想到這是客間，意味著不知有多少人睡過，更甚者還被滾過床單……
柳葉息頓覺渾身難受，起身繞過軟床，坐到窗邊。剛接過連霜倒來的溫水喝了一口，就聽到有人敲響房門。
連霜看了柳葉息一眼，撥開珠簾前去應門。前腳剛走，後腳窗邊也隱隱被人扣響。正要細聽，卻又隻剩外麵連綿不絕的煙花“砰砰”聲。
柳葉息搖搖頭，難道是自己聽岔了？遂喝了口水隔著紗帳和珠簾看向門口，聽言語內容，卻是方才摔倒的那名舞姬口中的花枝坊坊主，帶著整隊舞姬前來找柳葉息賠罪，正與連霜好說歹說。
窗外又響起輕叩聲，柳葉息這次聽得清楚，不禁皺眉。這麽偷偷摸摸地……難不成是顧以嵐？一想到這可能，柳葉息心髒莫名狂跳兩拍。
柳葉息猶豫片刻，還是起身伸手將窗欞推開一些。窗外確實有人，卻不是柳葉息料想的那人，而是魔鬼雙胞胎之一，穿著舞姬的服飾，正縮成一團蹲在一樓的簷上，笑得一臉燦爛。
“嘻嘻，小息，我可算等到你了！”
？？！！柳葉息一臉詫異，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別的舉動，就見不知是大雨還是小羽的雙胞胎起身，衝柳葉息一揚手，精準點在柳葉息脖頸的睡穴上。
“嘻嘻，抱歉咯”
柳葉息大腦一片混沌中，被人從窗外扶住。用盡最後一絲清明抬眼看去，卻是一張和如今的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腦中忽然想起泓一說過的那句話：宜居家，不宜外出走動，如無必要……
隻著中衣的林卿羽將昏睡過去的柳葉息扶住，悄無聲息地躍進窗欞，越過柳葉息朝門口看了一眼，見連霜還未發覺，連忙將柳葉息的外衣脫下，自己穿上。繼而迅速取下發飾玉鐲，戴在自己身上。
雙胞胎剛將柳葉息從從窗欞挪出房間，就聽到連霜關門的聲音，兩人交換一個眼神。林卿雨連忙將柳葉息往肩上一扛，趁著一樓沒人，躍下二樓，按原計劃翻進一樓簷下的陰影中，將柳葉息暫且放到橫梁上。
剛藏好，就聽頭頂傳來連霜的聲音。
“二小姐可有好些？可要連霜吩咐人備些解酒茶？”
“不用，在這裏吹吹風，已經好多了。”
林卿雨嘖了一聲，這段時間果然沒白費，聲音語氣學得果然像！
又等了一會，見樓上林傾羽沒出岔子，林卿雨便在柳葉息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隨即眼睛一亮。
柳葉息果然習慣將飛燕刺隨身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