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花朝星河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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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息下意識低頭看了看，不禁扯了嘴角僵笑，這可是被連霜和高橙兒拉著，從沐浴到發油，從熏香到指甲，從衣飾到妝容，折騰了整！整！一個下午！
正要敷衍兩句，一抬頭，柳葉息就看見坐在馬車裏邊許久未見的柳施瑤和雲袖。
“早就聽聞小息有幸解了無尾蜂之毒，恢複容貌，可惜我因身子不便，一直沒能前去探望你。如今看來，要不了多久，我這‘江湖第一美人’的名頭，怕是要易主了。”
許是傍晚，又在車內，柳施瑤的笑容模糊不清。一個晃神的功夫，柳葉息就上了馬車。屁股落到實處，柳葉息回過神，看了眼跟在身邊的連霜，心頭鬆了口氣，衝柳施瑤笑道：“阿姊說笑了。”說著，不著痕跡朝柳施瑤依舊平坦的腹部看了看，“說來也是葉息的不是，回到府中這些日子，一直沒來得及去緋雨樓看望阿姊。”
“自家姊妹，咱們也就不必這般客氣了。對了，聽聞師弟今次特地為小息準備了一份……”
“咳！”顧潛輕咳，“時辰不早了，咱們這便啟程吧。”
柳施瑤被打斷，也不氣惱，望著柳葉息眉眼一彎，笑落了一地桃花。
馬車在夜幕初臨星光閃爍中，夾著沿途燈火，不疾不徐往攜意舫而去。望著似熟悉卻陌生的街道，猶記年初自己第一次去攜意舫時，還是隻個蹭車蹭吃的小透明。第二次再去到攜意舫，卻是特地受顧大佬邀約，果真是時過境遷，不可同日而語。
馬車越臨近攜意舫，道路上的行人也就越多。張燈結彩歡聲笑語，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柳葉息坐在馬車上都能感受到，連帶著緊繃的心緒也鬆快了不少。
因為路上行人過多，馬車行駛緩慢，柳葉息一行人到達攜意舫時，岸邊已經停放了兩輛馬車，也不知有哪些大佬先到了。下了馬車，夜幕已完全降臨。萬裏無雲的夜空中，繁星又亮又大，似唾手可得。
一行人上了甲板，柳葉息正感歎這個世界空氣的純淨，忽然聽到隔壁有人在呼喚。扭頭看去，和攜意舫相隔幾米之外，有另一艘三層高的船舫。一位麵容憨態可掬，體型珠圓玉潤，服飾富麗的中年男子站在甲板邊緣衝顧潛爽朗一笑：“侯爺今次來得倒早。咦？不知身旁這位姑娘是……？”
顧潛衝對方抱拳：“這位正是家師的次女，柳家二小姐。”說完，對柳葉息介紹，“那位正是大名鼎鼎的太守大人，宋頌宋太守。”
哦，這中年胖子就是派人來芭蕉院搶人的那位爺啊！以宋太守這副姿容，能有宋勉那般的兒子，太守夫人屬實居功至偉！
“葉息見過太守大人。”
“柳二小姐生得如花似玉，不知可有婚配？我家西喬……呸呸，瞧我這張嘴，與西喬說慣了親，一時半會還沒能改得過來，柳二小姐莫要見怪。要我說，柳二小姐與侯爺當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顧潛嘴角抽了抽，很快又笑了起來：“說起西喬，往日他可最愛湊趣，今次怎不見他？”
聽顧潛這麽一說，柳葉息忙往對麵船舫上打量。
宋頌握拳咳了一聲，打了個哈哈：“嗨呀，你也是知道的嘛，西喬和承雨那丫頭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這星河宴少參加一次，也不妨事。何況……”不知宋頌想到了什麽，一笑起來，整個五官都擠到了一處，“若是少這一次星河宴，就能讓明年多添人丁，豈不美哉？”
“不愧是太守大人，果然好盤算！”
如膠似漆？柳葉息聽到這詞，總覺得哪都膈應。
“太守大人，葉息鬥膽，有一事相詢。”
宋頌彌勒佛一般的笑臉轉向柳葉息：“柳二小姐但說無妨。”
“承雨還有不少事物留在候府，不知何時來取？”
宋頌嗬嗬一笑，擺擺手：“新婚燕爾嘛，不急不急，待他們得了空再取不遲。”
得了空？意思短時間內是見不到承雨了？該不會是宋勉對承雨做了什麽吧？
柳葉息正想再說些什麽，那邊有下人覆到宋頌耳邊悄聲幾句，宋頌隨即衝顧潛和柳葉息抱了抱拳：“老夫還有些事，就先不打擾侯爺和柳二小姐了，改日再聊。”
待顧潛和柳葉息回了一禮，宋頌就領著傳話那人快步離去。
“師姐她們已經上去了，咱們也走吧。”
聽到顧潛這麽一說，柳葉息這才發現，一起下馬車的柳施瑤和雲袖已經不見了人影。當下也不耽擱，和顧潛上到攜意舫頂層的平台。
和第一次來時相比，此次的平台上終於有了宴會的形式感。臨近入口的兩邊席地坐著彈奏的樂師，中間是幾名翩翩起舞的妙齡少女，身姿妖嬈婀娜動人。再兩邊，各擺了兩張可供兩人同坐的長長矮幾。
柳葉息和顧潛來得晚，一起出現在平台入口時，各異的視線，從不同的方位投來。左邊坐著柳施瑤和商玲瓏，右邊顧靜之和顧秉峻同坐一席，顧以嵐獨自一人就占了一張矮幾，看樣子神秘的四公子再次慣性缺席。
表麵波瀾不驚，內心尷尬不已的柳葉息麵帶微笑，衝顧潛略一頷首打了聲招呼，就帶著連霜繞過下座的商玲瓏，來到柳施瑤的身邊坐下，小聲道：“阿姊上來怎不叫我？”
柳施瑤掩嘴輕笑：“我見你和師弟氣氛正濃，又怎好打擾？”
柳葉息一滴冷汗滑落，也懶得解釋，將視線移到場中。此時顧潛已經走過眾舞姬們自行退開讓出的道路，坐上了主位。見人已到齊，便吩咐了上菜。
菜肴與第一次來時，區別不大，隻每張桌子上，都多了一道張牙舞爪的紅螯，其做法也更近似於前世。柳葉息正琢磨著老鄉對這道菜提供了多少“靈感”，主位上的顧潛已開口解釋。
“前次在息妹那裏用過這紅螯，覺得滋味甚是鮮美，便做主讓攜意舫也引進了不少紅螯，以創新菜式。息妹快嚐嚐，看這紅螯做得可還合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