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歲月仍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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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葉息就著高橙兒的攙扶下床,剛手腳發軟地走了兩步,房門被人推開,卻是聽到動靜而來的連霜屏兒等人。一見柳葉息醒來,連霜緊繃了多日的臉難得一見的舒展些許,衝屏兒吩咐道:“去告訴大家,二小姐醒來了。還有泓一大師,也盡快請來!”
屏兒應了一聲,轉身下了樓。
“二小姐可覺得哪裏不適?”
柳葉息淡淡笑了笑:“除了肚子餓得能吃下一頭牛,別處並無不妥。”
連霜嘴角隱約扯了扯:“二小姐說笑了。”
高橙兒卻不一樣,扶著柳葉息的動作輕柔體貼,語氣卻凶巴巴的:“知道你幾日滴水未進了嗎?還想吃牛?”將柳葉息扶到桌旁坐下,一碗粥推了過來,“知道你醒了就會要吃的,喏,這是我熬的粥。正巧涼了許久溫度適宜,你趕快喝了吧。”
柳葉息往碗裏看了一眼,頓時想笑,又強行忍住。與其說是粥,不如說是青菜白水煮大米。高橙兒該不會以為,把青菜大米丟進水裏,燒沸就算熬好了粥吧?
不說柳葉息,一旁的連霜餘光掃了一眼,都不忍直視:“廚房熬了南瓜杏仁粥,我已吩咐屏兒去備了,二小姐稍等片刻。”
這明晃晃的嫌棄,高橙兒頓時不樂意了:“你,你們別看著這粥不大好看,我跟你們說,這菜可是我一片片精挑細選洗過的!這米,還是特供的白珍珠!就連這水,也是用百年參片足足泡了一日的山泉水!而且我讓謹行嚐過,他說沒問題的!”
柳葉息用湯勺將米飯和湯水攪勻,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笑道:“看來這段時日,你們相處不錯。”
高橙兒漲紅了臉,眼睛看向別處:“才沒有!”
喝了小半碗米水分離的青菜粥,柳葉息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由著連霜和高橙兒梳洗片刻,再扶著下到一樓大廳,聞訊而來的泓一正巧後腳趕到。
見到昏睡多日的柳葉息站在自己麵前,泓一胸口的大石,暫時落下大半。
“小葉子這一覺,睡得可著實有些久了。”
“讓大師擔憂了。”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你若在貧僧眼皮底下出了什麽事,貧僧可不好同君曳交待。”
“生老病死再正常不過,大師又何需向旁人交待?”
“此話不妥,那可是尋了你十餘載的親生父親。”
柳葉息輕笑:“大師說的是。”態度是誠懇的,口頭也是承認的,但放在一起表達出來的意思卻不是那麽回事。
泓一見狀,頓感頭痛。想了想,還是正事要緊。
“有些話,我想單獨同二小姐談談。”
柳葉息隱約猜出個大概,隨即衝連霜和高橙兒點點頭。
待人都退出大廳後,泓一開門見山道:“小葉子是否鍾情於三公子?”
雖是問句,但泓一眼裏的神情卻是肯定。
泓一問得直白,柳葉息也沒想在泓一麵前掩飾什麽,便點頭大方承認:“是。”
泓一靜默片刻,繼續道:“這幾日貧僧在瀚海閣翻閱了不少古籍,雖還未找到診治離魂症的方法,卻有不少發現。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離魂症深受情緒影響,任何強烈的情感都會使離魂症加重。”
“貧僧知曉你向來冷靜自持,今次昏睡這般久,想來也是與三公子有關。貧僧並非是有心要對你指手畫腳,隻三公子他畢竟……”
泓一話沒說完,就被柳葉息抬手打斷:“大師的意思,我明白。我想與大師說的是,我雖鍾情顧以嵐,卻也不是非他不可。左右不過是他若有情我相隨,他若無心我便休。今次昏睡這般久,嗬嗬,說來慚愧,確是事出突然,讓我猝不及防罷了。”
柳葉息麵上雖還帶著幾分懨懨病色,但眉目清明透徹,神色平定坦然,讓泓一不禁大大鬆了口氣。
這幾日泓一最擔心的事有二,其一是擔心柳葉息長睡不醒;其二便是擔心柳葉息看穿不穿悟不透,一門心思栓在顧以嵐身上解不開。如今看來,卻是自己小瞧了柳葉息。
“好,小葉子能如此通透,實在再好不過!”
有了柳葉息這番話,泓一心神大定,反複交代了幾句,在其沒有找出診治離魂症之前,切莫大喜大悲後,便又匆匆回了瀚海閣。
泓一前腳一走,連霜後腳就帶著人端來膳食。為了盡快恢複元氣,膳食花樣不多,卻每樣都帶著淡淡藥味。柳葉息強打起精神隨意用了些,就以方才醒來,宜少吃多餐為由,婉拒了連霜的勸言。
夏日炎炎,院中的知了一聲賽過一聲。柳葉息昏睡幾日,骨頭都躺得僵化了。原本打算在院中走幾圈,鬆活鬆活筋骨,誰知才走了一圈,就氣喘籲籲。
命人搬來躺椅,安置在芭蕉樹下,柳葉息甫一躺下,就懶得不想再動了。鳥吟蟲鳴,烈日餘光,清風徐來,歲月仍是靜好的模樣。
可惜柳葉息剛趟下沒多久,垂花門外就傳來人聲。抬頭看去,卻是許久未見的便宜徒弟周井,還有意想不到的稀客,賀寧。
平日裏對上敦厚恭順,對下嚴厲肅穆的周井,一對上賀寧,就不爭氣地成了手足無措的狗腿樣。柳葉息多次提點無效後,也就放任自流了。今日兩人一同而來,著實出乎意料。
三人見了禮,柳葉息命人搬來圓凳,安置在芭蕉樹下的石桌旁。
“葉息身子不適,也就隨意了些,還望賀主院莫要介懷。”
連杯茶水都沒有,確實是很隨意了。周井有些抓耳撓腮,賀寧雖冷著一張臉,卻不大在意地點頭坐下。周井見狀,忙在賀寧一旁坐下。人是坐下了,但仿佛凳子上長了釘子般,怎麽坐怎麽不對。
“師父此次遭此劫難,弟子卻什麽也沒幫上忙,實在愧對師父平日的教導。”
“你師父我沒缺胳膊也沒少腿,何況事發突然,你也無需愧疚。”
嚴格說來,自從收下周井為徒,不但沒怎麽上心地教導過茶藝,反倒得了周井不少照料。如果硬要說有什麽愧疚的話,也該是自己對周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