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幽夜話溫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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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成日裏跟在你身邊那個，叫什麽諾的婢女吧？何止是注意，我連你都認出來了，又怎會認不出她？怎麽忽然提起她？”
“當日她為救我，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刀，也不知她……”
“你如果是擔心她，那大可不必。”顧以嵐換了個姿勢，一手抵頭一手輕輕撥動水麵，不等柳葉息追問，便繼續道，“她可是昆雪宮的人，不會那麽容易死的。”
“昆雪宮？”
“澤雨國昆雪宮，也就是世人口中的魔教。”
柳葉息驚呆了：“什麽？！你是說，首諾她其實，是魔教的人？”
“不錯。雖然尚未知曉她在昆雪宮隸屬何人麾下，但輩分應是不低。能躲過嵐衛的探查，潛伏進安寧侯府長達一年，也實屬不易。”
雖然對首諾的身份有過諸多猜測，可當實情從顧以嵐口中說出時，柳葉息腦中仍止不住跳出大段空白。
魔教昆雪宮的人，為什麽要潛伏進安寧侯府？既然是有目的的潛伏，為什麽後來又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如果隻是拿自己遮掩身份，又為什麽會在自己被劫時，不怕自爆身份，第一時間趕來相救？
“她為什麽……”
“我認為，待有機會這些問題你應當親自問她。”
柳葉息還有些愣怔，意思是首諾應當無礙，自己還能有機會再見到她？
“還有什麽想問的？”怎麽不問問我為何會趕去救你？
穩了穩神，柳葉息將各種問題在腦中翻來覆去過濾了好幾遍，才遲疑著開口：“我為什麽會被劫？”
如果不是羅晟的那個“她”，自己原本應當是要被劫到那群人口中的“主上”跟前的。但不論是“她”還是“主上”，抓自己的原因到底是什麽？這是柳葉息多日來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的問題。
“為什麽？自然是因為，你是柳葉息，是柳淵次女。”
柳葉息不可思議：“僅僅就隻是因為我是柳淵次女這個身份？”
“想來你隻知曉雲中客柳淵，卻不知曉雲中客在整個五國中的影響力有多大吧？也罷，我便同你仔細講講，也省的你這做女兒的，卻連自己親生父親都不甚了解。”
“三十餘年前的五國江湖中，名聲最為鼎盛的門派，非昆雪宮，非紅幽舍、也非耀武殿，而是一位自稱敬元子的老人自創的門派悟山海。敬元子其人不但文武雙全醫毒皆精，涉獵也很是廣泛，從琴棋書畫到機關暗器，都有所參悟，稱其一句博古通今也不為過。當年欲拜在其名下之人不知凡幾，可惜敬元子要求頗高，最終能拜在其門下者，僅兩人。其一便是你的父親柳淵。”
柳葉息點頭，所以另一人就是淩塵淩師叔吧。
“此後過了十來年，有一日，敬元子外出，卻一直未歸。江湖中謠言四起，有人說敬元子已羽化登仙，有的說其被害身亡，又有的說其是被困在某處秘境。各方猜測直至今日也未能得到證實。”
“敬元子失蹤後，那些眼饞其絕學之士就打起了悟山海的主意。曾有人帶頭，集結了五國八個門派圍攻悟山海。”
“啊？！”落井下石果然在哪都一樣！柳葉息還沒來得及憤慨出聲，身後就傳來顧以嵐低低的嘲諷。
“可笑的是，堂堂八大門派，卻被區區兩名少年攔在半山腰，寸步不得進。”
“據說那戰從傍晚持續到天明，死傷者成百上千，鮮血一夜間染紅了悟山海半山土地。”
“那一戰八大門派雖損失慘重，但悟山海畢竟僅得兩人，自然也未能討到什麽好處。淩塵被震斷心脈，柳淵也被迫放下斷龍山，將悟山海門派腹地隔絕在山巔之上。”
“柳淵帶著身受重傷的淩塵突出重圍，兩人一麵躲避八大門派的追捕。這一躲一追持續了一年，最終以八大門派相繼退出，才落下帷幕。柳淵及其師弟淩塵，也因那一戰名聲鵲起，被稱為山海雙驕。”
“隻可惜，事後柳淵費盡心機將淩塵治好，也僅能保得淩塵功力不至倒退，但卻再無半分進展。時至今日，世人隻知雲中客，不識山海雙驕。”
柳葉息想起夏至那日，曾有過一麵之緣的淩師叔，不禁問道：“照你的話說來，柳，咳，我爹和淩師叔關係應當極好。為何夏至那日卻是淩師叔單獨赴宴？”
“兩人十餘年相依相伴，關係自然是極好的。至於為何後來兩人漸行漸遠，再到如今的各安天涯，據了解，似乎與你母親姲姌有關。”
？！二男一女，多熟悉的三角戀標配！柳葉息瞬間就在腦中腦補了一出，他愛她，他也愛她，她卻愛他的三人故事。
“八大門派當年雖是退了，重啟斷龍山的想法卻是從未斷過。這世上除敬元子外，僅有柳淵和淩塵知曉如何開啟斷龍山。淩塵雖功力再無存進，但一生未娶，又有淩家庇護，尋常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人也拿他沒有辦法。獨來獨往的柳淵神龍見首不見尾，柳施瑤雖年紀尚輕，卻深得柳淵真傳，一手幻音鈴更是出神入化，尋常之人自然也不會從其下手。”
“我懂了。”聽顧以嵐一番解釋，柳葉息恍然，“所以突然冒出來的我，就是能要挾到柳淵開啟斷龍山的鑰匙。”自己不但絲毫不懂武功，還是柳淵尋找了十多年的次女。自己一旦被抓到，柳淵麵對的，就是進退兩難的抉擇。
“嗯，還不算太笨。”隻是事情卻遠沒有那麽簡單，“往日你都呆在府中，他們動不得手。所以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此次出府前往寒香居暫住的機會。”
柳葉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話都說到這了，要還猜不出來，那自己兩輩子不都白活了？
白眼翻完，柳葉息就擔心地咬起手來：“那怎麽辦？咱們出穀豈不是很危險？”
“虧我方才還誇你。”顧以嵐搖頭輕歎，望著柳葉息背影的眼眸映著瑩瑩幽光，溫柔地似要滴出水來，“怕什麽，有我在。”
哦，對哈！自己身後可是頂級氪金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