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世外有桃園(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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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用過晚膳,收拾了碗筷,柳葉息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什麽,跑到大廳找到正在打坐的泓一:“泓一大師,今日怎麽沒看見月娘前輩?”就連炒菜的大鐵鍋都冷清幹淨。
泓一睜開眼,一手合掌豎在胸前,一手撥動著手中看不出材質的念珠,輕輕歎了口氣:“想來貳喜施主已經見過越娘房中的那方靈位。”
柳葉息點點頭。
“貳喜施主不必擔心,今日是初二,越娘每月初二都會在瀑布下的沉雪潭為其亡母齋戒祭奠。”
柳葉息恍然,沒想到大胡子居然是個大孝子,每月都為其故去的母親齋戒祭奠……“對了,泓一大師,貳喜一直想問,月娘的名字是哪兩個字啊?”萬一是同音不同字,是自己想錯大胡子的名字呢?
“越娘……正是你所見靈位上的‘越娘’二字。”
看吧,果然不是月娘!……等等!“越娘前輩和其亡母用同一個名字?這,這可是有什麽傳統?”
泓一搖了搖頭:“並無傳統,越娘原先也並不叫這個名字,至於其中緣由……恕貧僧無法告知貳喜施主。”
柳葉息一聽,這顯然事關人家,隨即連忙擺手:“是貳喜逾越了。”
泓一俊俏的臉龐在昏黃的燭火中露出慈祥的笑容:“司硯穀夜裏寒氣重,貳喜施主還是早些回去歇息,以便身體早日康複吧。”
柳葉息應了聲好,衝泓一行了一禮,退出大廳。回到房間關上門,取出夜螢石照亮摸上了床。
興許是前一覺睡得太久,柳葉息握著夜螢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意沒醞釀出來,另一種感覺卻越發明顯起來。
連喝了兩天的稀飯,尿意來勢洶洶。
柳葉息坐起身,想去問問泓一大師,茅廁在哪。開門一看,大廳的門已經關了,連其中的燭火也已熄滅,想來應該已經歇息了。這個時候再把人家叫醒問茅廁,是不是不大好?既然越娘是在瀑布下的沉雪潭,那自己往另一邊走,隨便找個地方方便一下,應該也打擾不到越娘為其亡母祭奠把?
打定主意,認準了瀑布的位置,柳葉息握緊手中的夜螢石,往反方向的下流走去。夜螢石雖然光線微弱,但不得不說,關鍵時候是真的頂用。柳葉息就著夜螢石,走出寒舍。
出了寒舍,柳葉息這才知道為什麽泓一說司硯穀夜裏寒氣重。除了寒舍範圍內,整個司硯穀此時都籠罩著恍若輕紗的水霧。在夜螢石的熒光下,水霧的顆粒大得肉眼可見。
柳葉息遲疑了幾分,試探著吸了口氣,沒聞出別的什麽味道。除了水霧明顯帶了些涼意,並沒有別的感覺。想了想,柳葉息還是決定勇敢邁出腳步,往記憶中溫泉溪流的方向走了幾步。遠遠看到溪流後,便沿著水邊往下走了一小段路。
靠近水邊尋了叢茂密的灌木,解決完內急,柳葉息舒坦的起身係上褲帶。正要往回走時,眼角餘光忽然一絲光亮。柳葉息一驚,忙將夜螢石藏進衣服,蹲下身子躲到灌木叢裏,往之前閃過的光亮處看去。
可等了一會,周圍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難道是自己太敏感,看錯了?
正當柳葉息準備起身時,一點熒光再次在遠處閃動。柳葉息這次看得仔細,那熒光掩在遠處樹林和水霧中,忽明忽暗時隱時現。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熒光看上去,和夜螢石的熒光極為相似。
說完全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但柳葉息是什麽人?那絕對是深諳“好奇害死貓”、“不作不死”之道的惜命人!
也許隻是一枚更大的夜螢石,也許是司硯穀的隱秘或是什麽神奇現象。往歪了想,也可能是求救信號。但不管遠處發光的到底是什麽,也實在不該在此夜深霧重之時,盲目跑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於是,冷靜理智如柳葉息,確定遠處的熒光和周圍沒有危險後,果斷的轉身往寒舍而回,腳步甚至比之來時,還快了幾分。
一望無際的碧藍海水,鹹腥濕潤的輕柔海風,頭頂還有最為喜愛和享受的暖陽,舒服讓人情不自禁眯起雙眼。忽然,手被人牽住,柳葉息轉頭看去,是一道猶如被打了高斯模糊的綠色人影。
柳葉息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那人影牽著穩穩停在碧藍的海水上。對,沒錯,就是電影電視劇裏經常看到的那種。周圍是澎湃的波濤,隻有自己和人影腳下的海水安靜地猶如一麵鏡子。柳葉息還沒思考出這一現象到底是何原理,就見海水深處慢慢有龐大的黑影浮現。
不一會,黑影前端浮出水麵,是一片十分寬大的深色岩地,其上長滿了各式不同的珊瑚礁。居中類似王座的珊瑚礁椅上,有另一個高斯模糊的藍色人影。藍色人影站起身,走上前衝綠色人影深深鞠了一躬。兩人應該是有什麽交流,可惜柳葉息什麽都聽不到。
末了,似乎受到綠色人影允許,柳葉息呈捧狀伸出雙手。藍色人影再次上前一步,在柳葉息手中放上一物。
那藍色人影的手似乎因為超出了高斯模糊的範圍,柳葉息看得清楚,那是一隻長滿碧藍色鱗片的手。深藍指甲纖長鋒利,指縫間隱約可見淡藍的薄薄肉蹼。
藍色人影收回手,留在柳葉息雙手的,是一枚發著熒熒光芒的珠子。柳葉息捏起那枚龍眼般大的珠子對著太陽看去,裏麵似乎遊動著一條小魚。小魚感受到柳葉息的視線,忽然一頓,便張大了滿是鋸齒的嘴,掉頭朝柳葉息撲來。
柳葉息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緩緩鬆了口氣。忽而感覺到手中握著一物,舉起一看,正是夜螢石。柳葉息看著手中的夜螢石,不禁愣了愣。無他,夜螢石像極了方才夢中那枚珠子。
柳葉息心頭一顫,想也沒想就將夜螢石丟了出去。石頭落到地板,彈到櫃子上,最後滾到了桌角下沒了動靜。盯著桌角的夜螢石看了半晌,柳葉息苦笑著歎了口氣。
自己什麽時候這麽杯弓蛇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