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山野夜驚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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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直到此刻仍不肯放棄？雖說你容貌普通，這性子還有幾分硬氣，倒也算是有可取之處。若非她要你，本大爺也不是不能與你多周旋幾日。”羅晟頗為享受地欣賞了片刻柳葉息瑟瑟發抖卻又強裝鎮定的模樣，才從後腰拔出匕首，緩緩貼近其腳踝，“如今看來，本大爺不得不多費些力氣，先挑斷了你的腳筋。左右你往後都用不上這雙腳，也省得本大爺陰溝裏翻船。要真被你逃了，回頭可無法同她交代”
“……”！！！！！臥槽你全……
電光火石間，從遠處射來一隻短箭，擦過羅晟的手背，紮入地麵。
趁著羅晟下意識閃身退後兩步的空隙，一名蒙麵女子襲近兩人，將柳葉息從地上拉起，一個旋轉，就離了羅晟三米開外。
“閣下是誰？緣何來管我與內人之間的閑事？”
“我是誰，你還不配知曉！哼，至於她是不是你內人，我又豈會不知？”
雖然女子蒙了麵，壓低了嗓音，但柳葉息又怎麽可能認不出，來人正是與自己朝夕相處數月結義金蘭的義妹，首諾。除開身高體型，就連衣服都還是下午柳葉息見首諾最後一麵時穿的那件。
首諾本就身份成謎，她的出現柳葉息並不覺得如何驚訝。隻是看著首諾緊蹙的眉宇，急促的喘息，微濕的額頭，忽然就愧疚難當。
“哼！不論你是誰，今日也休想阻攔本大爺將她帶走！”
說著，羅晟揮動手中匕首，衝首諾二人襲來。首諾將柳葉息推出幾步，便匆匆和羅晟鬥到了一起。
柳葉息手腳發軟，卻十分識相地躲到一旁的大樹後，開始關注起兩人戰況。雖然柳葉息是武學文盲，但多少還能看出一些形勢。
羅晟一看就是刺客型，所用的都是一擊斃命的招式，還有武器加成。首諾雖赤手空拳，但一舉一動間，似乎有看不見的氣流湧動，險之又險地躲過了不少羅晟的招式。
刺客原本就更適合暗中偷人頭，何況羅晟慣用的右臂才受過傷，此時與人爭鬥起來，傷口又崩開流血，染紅了手帕。首諾不知是否因為一路疾行，消耗了不少體能內力，動作多有疲軟。
一時間兩人打的旗鼓相當。柳葉息看得眼花繚亂，如果不是背景情節不對，甚至有些想拍手叫好。
打著打著，密林中忽然又驚起一片飛鳥。交手中的兩人不約而同停手落地，夾著柳葉息呈三角之勢嚴陣以待。想著被先前那群黑衣蒙麵人驚起的鳥群，又想起蒙麵人臨走前說的話……莫非是侯府或者太守府的人找過來？柳葉息滿含期待。
果然，很快又有一群人從密林奔出。同樣身著黑色夜行衣，並都帶著木質的麵具。整張麵具除了雙眼和鼻子掏有孔洞，沒有絲毫雕花紋飾，月光下看去，扁平得滲人。
這裝扮，一看就不是柳葉息期盼中的救兵，隨即壓低了身子，蜷縮在大樹後，隻露出一隻眼。
麵具人甫一落地，便擺出陣勢，將三人團團圍住。穿著一致，身高一致，體型一致，就連握刀擺陣的架勢也都一模一樣，就像是統一出場配置的克隆人。
“無麵？你們是衝著柳淵次女而來？”羅晟擺擺手，“可惜你們來晚啦，柳葉息早就跌落斷崖摔死了。你們現在下去找找，興許還能替她收個全屍，若是晚了，怕是連屍體都尋不著了。”
被稱為無麵的麵具人們立在原地，紋絲不動，隻中間一人指了指藏在樹後的柳葉息，意圖明顯。
羅晟當即沉下臉，將嘴角抽了抽：“本大爺的易容術將自己人都騙過了，居然還會連番被外人看破？”說著，回頭瞥了柳葉息一眼，冷笑一聲，“原以為你隻是個其貌不揚撞大運的弱質女流，沒成想會被這麽多人惦記，命還這般值錢。竟有人舍得花大價錢，一次出動七名無麵”
無麵是什麽組織機構，受雇何人意欲為何，柳葉息毫無興趣，更是連個眼神都懶得給羅晟，隻擔憂地望著首諾纖弱的背影。如今三方對峙，僅憑拖後腿的自己，怎麽和首諾活著逃出去才是當前最要緊的事！
“幾位壯士，咱們打個商量如何？不論你們雇主是誰，本大爺都願付雙倍價錢，買此女一命！”
“哼，愚蠢！無麵向來隻聽命於其尊主，你同無麵討價還價，簡直異想天開！何況你有那麽錢？”
羅晟聞言衝首諾投去鄙夷嫌棄的眼神：“本大爺豈會不知！這叫緩兵之計，你懂不懂？”說完再回頭，謹而慎之地擺出架勢，“既然大家都想做那最後的黃雀，便都拿出真本事吧！”
話音一落，三方人馬立時混戰在了一起。無麵人多勢眾，一門心思直取柳葉息，羅晟和首諾既要防備著彼此，更要阻攔無麵上前。處處受限下，兩人不一會就添了不少傷口，包圍的圈子也一縮再縮。
柳葉息緊張地嘴唇都快咬爛了，卻聽首諾抽空對羅晟道：“眾所周知，無麵擅長合圍，再這樣打下去隻怕咱們都要斃命於此。你若有長繩之物可借我一用！”
“荒山野嶺的，本大爺上哪去找長繩？！”
“你綁人居然連條繩索都不帶？”
“本大爺綁人帶不帶繩索，關你屁事！”
“……”這特麽都什麽時候，兩個人還有閑心吵架？！柳葉息擔憂狂躁，恨不得把兩人揪住暴打一頓。繩索繩索……等等！
腦中靈光一閃，柳葉息慌忙脫下衣衫，用力將衣衫撕成布條，撕不動的地方就用牙咬，然後將布條一根根打結連起來。非常時期非常之法，沒有繩子，用這個代替，效用應該差不多吧。
眼見又一名無麵刺傷了首諾的肩膀，柳葉息心髒揪痛，當即就想將人叫住。張嘴嚎了半晌，卻都沒發出一個音節。情急之下轉而撿起地上兩塊石頭，敲擊出聲。
好在打鬥聲雖響，首諾依舊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石頭的聲響，回頭和柳葉息對視一眼，隨即視線落到掛在柳葉息手臂上的布結帶子，微微點頭。柳葉息見狀忙丟了石頭，將布結帶子拋給首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