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豪華一日遊（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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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喜對苾菀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就先對李憐珠問道：“憐珠姑娘，救我之時，可有見過我的鵝暖石和喜鵲荷包？”
“貳喜姑娘叫我憐珠就好。李憐珠接過空碗遞給候在門口小丫鬟，再次提醒。
貳喜從善如流：“憐珠，我的……”
得到自己滿意的稱呼，李憐珠不等貳喜說完，就將她引到了艙房裏唯一的一扇半闔窗扉前，普通的棉布發帶、圓潤的黑色鵝暖石以及素色的雞心喜鵲荷包，都整齊擺放在簡易小巧的梳妝台上。
“這些物件都是苾菀從貳喜姑娘身上取下的，一直放在此處，期間並未有其她人動過。”
看到東西都在，貳喜頓時放下心。
“憐珠叫我貳喜就好。”雖然貳喜並不在意稱呼，但李憐珠特意提醒，理當有來有往。
說著，貳喜走進兩步先戴上鵝暖石收入衣服裏，絲絲涼涼的觸感讓貳喜精神一震。再伸手拿荷包，入手冰冰涼涼的，帶著軟粘的觸感。這觸感……等等……貳喜拿起荷包打開一看，果不其然，早上收入其中的糕點被水一泡，都糊成了一團。貳喜滿頭黑線，可惜又可氣。
“怎麽？可是少了什麽？”李憐珠見貳喜神色不對，不禁詢問。
貳喜搖搖頭，看了一眼一直麵無表情端坐的苾菀，不動聲色合上荷包，係在腰間，打算等回了芭蕉院在做清理。
摸了摸還有些濕漉的頭發，貳喜也不急著紮什麽發型，就坐到窗邊的圈椅上，用手抖著發梢的水珠。李憐珠見狀，從裏間取了幹淨的棉絨巾，站到貳喜身後，輕輕替她擦頭發。
這服務相當到位啊，不愧是能伺候在柳施瑤身邊的人！點三十二個讚都不怕她驕傲的！貳喜舒服得眯起眼睛享受。
“現下也該說說，好好地你怎會落水？又怎麽同高橙兒扯上關係了？”
一直沒出聲的苾菀一開口，就直擊重點。李憐珠擦頭的動作一停，貳喜就明顯感覺到這個問題大有深意。
盡管落水上岸後貳喜係統罷了工，但是並不妨礙將之前高橙兒的話語記下來。所以這就是高橙兒要自己幫的忙？想起來落水前後，看來高橙兒早就猜到會有人問自己落水的問題了。隻是如此在意落水問題的人，是苾菀身後的三公子？還是李憐珠身後的柳施瑤？抑或是其他人？隻是一個落水，又會對什麽有影響呢？除此之外的其它各種疑問都來不及細細思量，唯一重要的就隻有一個問題。
自己要不要幫高橙兒！
從初識高橙兒至今，坦白說，高橙兒在貳喜心裏是相當不做好的。張揚跋扈，好攀高枝。就算要幫，貳喜也完全摸不準從何幫起，而且一個不好就把自己給搭上了。但要不幫，莫名想起貳喜頭痛欲裂睜開眼時，高橙兒那明明極度慌亂緊張又強自鎮定孤注一擲的決然，又讓貳喜於心不忍。
貳喜用極短時間將兩個念頭迅速過了一遍，開口道：“為什麽落水，還不都是因為高橙兒！我圍著甲板消食溜圈走得好好地，偏偏遇見她，遇見也就算了，還拉著我硬要給她傳授沏茶秘訣。”睜開眼，貳喜一臉憤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沏茶哪來什麽秘訣啊，仿佛天生就會了！實話跟她說了，她不信，非說我不願相告便罷了，何必拿天賦搪塞她。我不耐煩同她多說，轉身就要離開，不知怎地，居然被她推下了水！肯定是她對我的羨慕嫉妒惡意報複！”
這還真是開局一個詞，過程全靠編啊！想來高橙兒那邊也少不得有人問同樣的問題。至於編的內容能不能對的上，貳喜表示，就算對不上，自己的說辭也更能讓人信服。
“既然是她將你推下去的，那為何又會跳下去將你救起？”苾菀十分不解。
“這可就得去問高橙兒了。”貳喜攤手，合情合理地把球丟給回給高橙兒。
苾菀聞言點點頭：“你放心，若當真是她將你推落水，稍後待侯爺柳小姐遊湖歸來，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貳喜也跟著狠狠點頭。隻不過比起討公道，貳喜現在對高橙兒更感興趣一些。
“如此，當真是因踩滑了甲板上的繩索，才無意間將貳喜茶師推落水的？”攜意舫大廳上座的顧潛語調平淡，聽不出喜怒。
“回侯爺，是。”下跪的高橙兒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很是鎮定。
廢話！當然鎮定！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的兩個人編出來的故事契合度居然達到了百分之九十！這幾乎一樣的腦回路，貳喜簡直給跪了。
顧潛麵具下犀利的眼神並沒有因為高橙兒的回答而改變，仍舊緊盯著高橙兒：“雖是無心，又將功補過，但起因仍由你私心作祟，便罰去三月月錢小懲大誡，如此，可有異議？”
“婢子甘願受罰，並無異議。”
……比起上次雲錦亭翠香一言不合就被掌嘴成豬頭，還被趕出侯府，果然是小懲大誡！
“貳喜茶師學藝時日雖短，但技藝已很是嫻熟。你若真有心，便好好跟在貳喜茶師身邊虛心學習罷。想來技藝有所長進，你爹娘和你姨父也定會更為欣慰。”
“是，婢子定會虛心向姑娘請教。”說著，高橙兒側向貳喜行了半禮，態度恭謹得完全看不出當初在芭蕉院找貳喜報到時的輕慢。
“師弟，侯府之事，我原不該多嘴，隻是再將這高橙兒放在貳喜茶師身邊，怕是有失妥當。”柳施瑤見事情就要定下，寒媚冷豔的臉上帶著絲絲不讚同。
“師姐放心，想來經此一事，高橙兒定會腳踏實地痛改前非。”顧潛嗓音涼沉，“若是不然，即便駁了單總管的麵子，本候也定會嚴懲不貸。”
高橙兒恭敬地將頭埋得更低了。
這件事之前，貳喜還有些想把高橙兒找機會換掉的小心思，這下好了，顧大佬一句話，就直接被強行捆綁。
落水一事終於告一段落，原計劃是要在攜意舫沐著清風賞著夜色用著晚膳，結果被顧潛接到的一隻飛鴿提早結束。在柳施瑤熱情的邀請下，顧潛回程的馬車上多出了貳喜，還有低眉順目的高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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