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哈爾瑪的凜冬 第一百零八章 不平靜的夜
三月中旬,天黑的越來越晚,五點多的哈爾瑪才初見夜幕的模樣。
結束了一天義工工作的安度,行走在街道上,難得休息的一天,他反而沒了趕時間的想法。
就這麽一路逛逛看看,等他走到家時,已經是近七點的時間了。
早早結束晚餐的伊麗莎白回到了自己房間,安度隻好吩咐爾莎女士隨便做點吃的,解決自己晚飯問題。
“羅貝爾今天醒了沒?”
一邊啃著麵包,喝著羅宋湯,他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皮特。
“沒有,他受的傷太重了,早晨已經請了醫生來重新換過繃帶了,醫生說差不多明天就會醒了。”
皮特低著頭,猶豫了兩秒繼續道,
“這個周末宿舍就會修建完畢,我打算周日離開哈爾瑪。”
安度看了自己的管家一眼,喝了口湯。
“沒問題,周日就離開吧。”
皮特點點頭,看著起身的安度,習慣性的收拾起餐桌。
“外麵的世界很危險,希望你能活到外麵在相遇的那一天。”
安度走在樓梯上,聲音遠遠的傳到了客廳中,皮特忙著收拾的雙手微微顫抖了一秒,接著迅速恢複了正常。
“如果明天還沒醒,就要在給他補個聖光術了”安度盤算著。
日常的看書,寫行程,反思,冥想,時間過去的很快。
轉眼間就已經十一點多,仔細感受一番日漸精進的靈性,他滿意的笑出了聲。
身體的疲勞與這種淡淡的興奮交織,沒過一會就占據了他的大腦。
“該睡了。”安度打了個大哈欠,嘴巴狠狠的張開,眼角流出少許困頓的濕潤,很快進入了沉睡。
米蘭達走在漆黑的街道中,心裏莫名的有些生氣。
“該死的,怎麽就在睡著了呢!?”
少女的臉上浮現一抹緋紅,一想起剛剛睡醒時,賈斯汀正一臉癡呆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她的心裏就一陣的怪異。
“真是過分,竟然這麽看著一個女孩子睡覺的樣子!”
帶著一絲氣惱與羞怯,米蘭達的腳步愈發歡快,行走的速度不覺間又快了少許。
習慣的順著巷道的小路打算超近的米蘭達,視野中的街角裏出現了一道黑影,遠遠看去應該是個人影的模樣。
“這麽晚了,怎麽還會有人?”
米蘭達的心裏猛然生出一絲害怕與驚慌,原本就已經不慢的腳步,逐漸演變成了小跑。
大半夜的,在這種地方遇到一個陌生人,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心裏的恐慌還沒消散,米蘭達的眼角餘光就看到,那個身影竟然跟著動了起來!
“噠噠”的清脆腳步聲,隨著她速度的提升而頻繁,米蘭達心中對於未知的恐懼讓她險些大叫出聲!
“他到底想幹嘛!??”
米蘭達突然想到過去在報紙上看到的失蹤少女的新聞,心髒狂跳的她甚至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就在她即將麵臨崩潰時,身後的腳步聲卻越來越小,漸漸消弭在這片黑暗的夜幕中。
“沒有追過來了嗎?”少女緊張的想到。
小跑至街角左轉過後,米蘭達終於鼓起了勇氣,偷偷的回頭看了一眼。
“呼,還好沒跟過來,這簡直太嚇人了”
看到身後沒了身影,她輕拍著胸脯,輕聲的嘀咕著,轉過身準備趕緊離開這個滲人的巷道。
剛轉過身的少女,正準備邁開步子,前方的拐角處卻無聲的走出來一個人。
“你,你”
米蘭達瞪大著眼睛,白色褶裙的身體輕輕顫動著,她的嘴唇來回哆嗦,卻隻是不斷的重複著這個稱謂。
借著月光,他清楚的看清了那個男人的長相,記憶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畫麵,令她的心中驀然升起了一絲驚恐。
黑夜籠罩下的男人,帶著一身的酒氣,渾濁的雙眼帶著痞氣,肥胖的肚腩從他的上衣腹部突出。
米蘭達下意識的倒退著,可是沒走兩步,背後就傳來了一股不可撼動的力量,仿佛撞在了一堵牆上。
“可是我的身後,是沒有牆的”
米蘭達恐懼的心髒都快要跳躍出來,然而下一秒一隻粗糙的手掌就拽住了自己的胳膊!
她想要大喊出聲,可是口鼻處卻被來自身後的大手狠狠按住,她的所有叫喊都被扼殺在了喉嚨處,最後發出的隻是“呃啊”聲。
“誰來救救我!”
“父親羅伊祭祀安度”
“賈斯汀”
淚水不斷滑落,身後的男人卻仿佛不可掙脫的鐵鉗,將她牢牢控製,沒有一絲脫逃的可能。
遠處拐角出現的醉酒男人,打著酒嗝一步三晃的走了過來。
在她絕望的目光中,那個看起來惡心醜陋的男人,掏出了一塊手帕樣的事物,狠狠按捺在她的口鼻處。
意識逐漸的遠去,她的身體漸漸失去了掙紮
賈斯汀躺在床上,想著剛剛離去的少女,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睡覺的時候,真安靜啊”
他看著窗外的夜色,突然有些心慌,這麽晚了,她一個人回去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吧?
我剛剛真應該留她在這過夜的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變態?
心裏不放心的賈斯汀,想了想給自己套上了外套。
傷口還沒痊愈的他,剛剛下床就一個沒忍住。
“嘶!”
賈斯汀臉色一陣蒼白,剛剛愈合的傷口隨著他的行動又有了即將崩潰的跡象。
“慢一點,慢一點應該就沒事了”
這麽想著,他從床邊拿過了一根拐杖,雖然這玩意他沒用過,不過現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你幹嘛去?”
起來走水的“大嘴”巴尼,看著正艱難往外走的傷員賈斯汀,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你不要命了?快回去!”
賈斯汀滿頭大汗,短短的幾十米距離,卻是他這輩子最艱難的一段路。
“我,我有些事,需要出去一趟”
“少廢話,快給我回去,你這傷口要是在裂開,你這輩子就完了!”
巴尼聽說過這個病號,雖然見麵次數不多,卻很清楚他受了怎樣的傷。
這個時候放他出去,回不來簡直就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又怎麽可能看著賈斯汀出去送命?
更何況他也不認為賈斯汀能有什麽事,這都一個禮拜了,也沒見有人來看過他
重傷未愈的賈斯汀隻好放棄了出去的想法,隻有一條胳膊的他被巴尼攙扶著,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應該也沒什麽,今天隻是個例外她平時回去的都很早。”
賈斯汀自我安慰道。
窗外的月光清澈皎潔,天空中不見半點烏雲,他就這麽躺在床上,看著天空中的圓月,嘴角微翹,不時的傻笑著。
“嘩啦!”
水珠順著臉頰滑落,佩德雙眼微紅的看這臉盆,心裏一陣煩躁。
“該死的,這幫混蛋,明明都談好了的事!”
他一拳重重的砸在桌上,震得整張木桌都為之一顫。
磨破皮的手背上,滲出少許的殷紅,一個小小的黑點悄無聲息的浮現在傷口旁。
佩德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皺著眉頭,隻覺得心中那團火焰更加旺盛。
“要不要,去趟帕莎查?”
作為哈爾瑪最著名的紅燈區,他早就聽人說過,可是身為處男的他還從未去過。
雖然他一向潔身自好,對於去紅燈區的事情嗤之以鼻,可是今晚卻不知道怎麽了。
心中似乎有無數個念頭在暗示著他,告訴著他不要壓抑,盡情的去做自己。
而他也確實特別的想要發泄。
都是那些該死的商人,該死的奸商!!
尋找不出原因的佩德,下意識的將所有問題都轉到了,今天合作失敗的那個老板身上。
心裏的火焰壓燃燒了理智,他喘著粗重的鼻息,套上了外套。
“薩繆安和奎奇去哪了?”
路過隔壁時,佩德敏銳的發現了那兩個平時特別愛打呼嚕的夥計,今天竟然異常的安靜。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後,他默默的收回了手,看樣子這兩個家夥是真的跑出去了。
“算了剛剛從城外回來,就放過你們這一次了。”
佩德深吸口氣,目光火熱的前往自己心中的那個方向。
腳步聲回蕩在樓道裏,經久不息。
一覺睡醒,安度覺得整個人都充滿了活力。
“好像隨著靈性的增長,自己的精神也越來越好了?”
嘴角浮現一抹笑容,安度套上了衣服,推開房門。
一樓的餐廳裏,伊麗莎白正抱著一本雜誌看著。
“早上托納利那邊派人來了,說請你去參加他主持的宴會。”
安度正準備邁動的腳步停了下來,一臉驚詫的望了過去。
“你確定?”
伊麗莎白撇了撇嘴,不悅道:“我哪知道,反正是他家裏的仆人來說的。”
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轉頭前往了盥洗室。
看來他和他父親已經和好了嗯,我這段時間的經曆,應該已經讓他和子爵大人達成了共識了安度低著頭默默想到。
十分鍾後,快速解決了洗漱問題的他,再次回到了餐桌上。
“你今天怎麽安排的?”
他想了想開口道,卻沒有提及要不要一起去參加宴會的問題。
老子爵那天和兩人翻臉的場麵還曆曆在目,他不認為讓自己的妹妹去參加這樣的宴會有什麽必要。
兩人是兄弟,自然不可能永遠不相往來,可是對於少女來說,尤利西斯子爵的話未免太過難聽。
除非有一天,他親自來向伊麗莎白表示歉意還必須是誠意十足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