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茫然
可當下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這件事說大不大，但要是這老太婆將事情往大了鬧，她也要狠狠脫掉一層皮不可。
拿定了主意，徐姨娘當機立斷跪了下去，與起等著那老太婆發難，還不如自己主動出擊，左右也不過是後宅女子爭寵的一些手段而已，說不得還能得老爺的幾分憐惜。
“老夫人，老爺，妾身知錯了，妾身也隻是想多得一些老爺的寵愛而已，還請老爺老夫人饒過妾身這一回。”
徐氏一雙美目星星落淚，如梨花帶雨，哭得煞是可憐。
然而縱是如此，紀安除了眉頭皺了一下，並沒有別的反應，依舊是冷冷淡淡的，時不時還用吃人般的眼神往徐氏身上梭去。
紀老夫人看著徐姨娘這做派，心中不由冷笑連連，抬眸沉聲吩咐道：“將東西放下，除了檀雲，其他人全都退出院子外。”
“是。”
一眾仆婢得了吩咐，相繼退了出去，喜鵲也被一個身材粗壯的婆子扭著胳膊押了下去。
屋中隻剩下紀安、紀老夫人與徐氏以及林嬤嬤四人，一片寂靜中，徐姨娘突然感到有些心慌。
“老夫人，妾身已經知道錯了，妾身以後再也不敢了，老夫人就饒了妾身這一回吧。”
“饒你，笑話，徐氏，你斷我紀家子息，理該萬死！”紀老夫人冷然開口。
徐姨娘聞言當即就呆住了，這，這是什麽意思，她不過服用了一些藥物保持容顏而已，隻是這丹藥有些媚藥的作用，這在府宅裏是禁用藥物，所以她才……
可這跟紀府的子息有什麽關係，莫不是她給香氏送避子湯的事情被發現了，也不應該啊，香氏已經被趕到莊子上去了，何至於為了這麽一個已經被驅逐出府的妾室費這麽的周章。
“老夫人的話，妾身聽不明白。”徐姨娘搖頭否認道，她服用藥物勾引老爺最多就是重罰一下，可紀老夫人這條罪名，她是萬萬不敢認的。
否則就是徐家也護不了她，而且一旦她沒了作用，哥哥嫂嫂還不一定會救她。
“聽不明白？那老身且問你，你每日裏服用的可是這些藥丸？”紀老夫人伸出一隻枯枝般的手揭開了桌上那隻雕花的黑檀木藥匣子，裏麵赫然一枚枚用蠟封好的藥丸，總共有十六顆。
她剛準備拿起其中一顆，捏碎外麵的臘封，就被林嬤嬤阻止了：“老夫人，還是老奴來吧。”
“也好。”紀老夫人收回手。
林嬤嬤麻利的拿了一顆藥丸，捏碎了臘封，裏麵是一顆拇指大小的烏色藥丸，又從袖子裏抽出一方素色的帕子墊在桌子上，將藥丸置在上方。
又將之前那半顆藥丸同樣放在帕子上，兩相比較，赫然就是同一種藥丸。
徐姨娘看得雲裏霧裏，老夫人那裏怎麽會有她的藥丸，匣子裏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十六顆，一顆也沒少呀。
“回老夫人的話，妾身每日裏吃的確實是這種藥丸，可是……”
還沒待她說完話，就被紀安狠狠一腳踹倒在了地上：“賤人，果然是你，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毒婦，本相對你一向寵愛有加，你為何要做出這麽惡毒的事情來，如此害我紀家。”
“老爺，你這是何意，妾身自知年老色衰不如向姑娘貌美，不過是想些法子加持容顏能多得老爺幾分寵愛而已，老爺若是覺得妾身有錯，要罰便罰就是，何苦要說出這麽誅心的話來。”徐姨娘哭得淚眼朦朧，一頭青絲散落在一旁，倒是有幾分美豔之意。
可紀安這會兒心底裏已經認定徐氏就是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哪還能起得了什麽憐愛之心，沒直接掐死徐氏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安兒，你先坐下。”紀老夫人說道。
“母親，跟她還有什麽好說的。”紀安再次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姨娘，怒氣衝衝的撩起袍子坐至一邊。
“徐氏，你知道你每日吃的都是什麽藥嗎？”紀老夫人目光淡然的瞥向徐氏，神情竟是出奇的平靜，完全看不出一絲情緒來。
“老夫人，這就是一些可以保持容易的藥丸，隻是裏麵有一些媚藥的成分，會使女子容貌更加眼裏嫵媚而已，妾身真的聽不懂老夫人說的是什麽意思啊。”徐姨娘急急答道，因為紀安反常的態度，她心裏早就已經兵荒馬亂了。
“那製藥的人呢？是誰？你如實說來，我就不追究你的罪責。”紀老夫人繼續問道，眼神銳利的盯著徐姨娘的麵孔，似是不想放過徐姨娘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她始終還是覺得為徐氏製藥的人定然與安雪國藥師一脈有這關聯，若是此人可以為相府所用……
徐姨娘差點就脫口而出了，“畫眉”二字都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老夫人的話妾身真的聽不明白，這些藥是妾身讓人去市集上找那些西域的胡商花重金買來的。”徐氏眸光閃了閃，雖然她心裏恨不得將畫眉拆皮扒骨，可也得在不牽連自個的情況下才行。
萬一畫眉的身份暴露，被認為是安雪國的奸細，那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畢竟畫眉是她帶進府裏來的，都有了十幾個年頭了……如今這情況，她才不相信這個老太婆真的會因為她說出畫眉而不懲處她……
“是真聽不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心裏清楚，此藥名為冰息丸，是隻有安雪國藥師一族才會配製的不傳秘方，服用了此藥可讓女子容顏越發嬌豔，但同時……”紀老夫人賣了個關子，停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緩緩的看向徐姨娘沒有說話。
徐姨娘聞言勉強維持住臉色不變，實則心下已經大駭了，這些東西，死老太婆怎麽會知道，她也是因為畫眉才知道的這些。
當年她去金明寺禮佛，礙於麵子，救下了倒在山腳下渾身是血的畫眉，哪裏知道她竟然是安雪國人，還是安雪藥師一族的人。
隻可惜不是嫡係，而是個外室女。
因偷了族裏隻傳嫡係的不世秘方被追殺，所以才逃至大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