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處置（二）
紀莞蹲下身子將衣擺從紀蓉的手裏慢慢扯了出來，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紀蓉一個不穩，差點栽倒在地，反應過來過眼裏閃過一絲懊惱，紀莞不是喜歡假仁假義嗎？還親自給災民施粥，她才不信呢，不過就是為了博個好名聲罷了。
本來想借此讓紀莞下不來台，沒想到紀莞看著不聲不響，嘴巴倒是比從前伶俐了，她一直以為當初二姐姐的事，是紀莞僥幸，如今看來……
“大姐姐，我知道這件事都是我姨娘不對，隻是希望大姐姐能給我姨娘一個機會，隻要大姐姐能幫幫蓉兒，蓉兒願意給大姐姐當牛做馬。”
“五妹妹還是沒懂我的意思，府裏有府裏的規矩，祖母對香氏已經是網開一麵了，五妹妹應該感恩才是。”
“可是大姐姐，祖母疼你，隻要你願意幫我姨娘求求情，祖母一定會……”
“五妹妹太高看我了，香姨娘設此毒計來陷害於我，你為何會以為我會那麽大度會願意為香姨娘求情呢？還是五妹妹是對祖母的處置方式有意見？”紀莞唇角微勾，神色淡淡的，臉上掛著一抹清淺的笑意。
可看在紀蓉眼裏那就是濃濃的嘲諷了，她心裏緩緩升起一股怒火，胸口起伏也越發快了，終於忍不住怒氣騰騰的站了起來，兩隻眼睛惡狠狠的瞪著紀莞，哪還有方才的弱小與無助。
“紀莞，你不就是仗著你嫡長女的身份嗎？有必要這麽居高臨下盛氣淩人的嗎？我姨娘就算做錯了，你不也沒事兒嗎？何必要這麽趕盡殺絕，還假仁假義的給難民施粥，我呸，你就是慣會裝模做樣，不就是為了博個好名聲以後好嫁高門嗎？裝什麽裝，當誰不知道呢。”
“看來五妹妹還要好好學學規矩才是，還有，五妹妹雖是庶女，那也是我們紀家的女兒，若是以後出門說話都這般粗俗無理，相府的臉麵都要被你丟盡了。”
“你……”紀蓉氣得快要吐血了，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看著紀莞笑靨如花，清理絕倫的麵龐，心裏的嫉妒如同雜草一般迅速瘋長，整個人直接就朝紀莞撲了過去，言冰見此一個箭步竄至紀莞麵前擋住來勢洶洶的紀蓉，怒道：“五小姐，你也太過分了，明明我家小姐才是受害者，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呢？說句難聽的，香姨娘的下場如何與我家小姐有何幹係？她若不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正可謂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別人。”
“你算什麽東西，好啊，紀莞，你竟然讓一個丫鬟來羞辱我……”紀蓉抬起手就往言冰的臉上呼去。
“住手，你嫌鬧得還不夠難看嗎？”紀安黑著一張臉嗬斥道，此刻掐死紀蓉的心都有了。
方才心裏對這個幼女有多麽憐愛，現在心裏就有多麽厭憎。
尤其是這場鬧劇還有一個特別的觀眾——惠明大師，紀安此刻都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紀老夫人也是緊皺著眉頭，麵上滿是不悅：“五丫頭是對我的處置有意見？”
紀蓉臉色微微發白，舉起的手一頓，遲遲沒有落下去。
言冰這才拍著胸脯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別看紀蓉小，那巴掌可是蓄足了力氣的，真挨上了有得她疼的。
“放心，就算父親沒有出聲，我也不會讓那巴掌打在你臉上的。”
紀莞看著言冰暗自慶幸的模樣笑了笑，隨即眼神銳利的掃過紀蓉，她身邊的人可不是誰都能打的。
“謝謝小姐，奴婢……”言冰感動不已。
紀蓉冷哼了一聲不甘的收回手，回過身看向紀老夫人：“祖母，孫女不敢，孫女隻是舍不得姨娘……”
紀老夫人已經沒有心情繼續聽說說下去了，冷冷打斷她：“既是舍不得，那就隨香氏一道去吧。”
紀蓉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仿佛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但是她知道祖母絕不是跟她說著玩，隻要她敢繼續鬧下去，下一刻祖母一定會命人將她一起送到莊子裏去。她驚顫著聲音道：“孫女知錯了，我姨娘她……她罪有應得，孫女不該……還請祖母……”
紀老夫人看她話都說不利索了，忍不住搖了搖頭，果然是庶出的，經不得一點事，始終上不了台麵。
“下去吧。”紀老夫人揮了揮手。
紀蓉縱是再不甘心，也隻得乖乖的退至一邊，再不敢囂張了。
紀老夫人見她安分了也不再看她，目光幽幽轉向下麵跪著的濃柳與惠能師徒二人。
濃柳心裏有鬼，連忙垂下了頭。
惠能師徒二人也甚是忐忑的等著紀老夫人發落，畢竟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他說話的份了。
紀老夫人也懶得多言，直接吩咐道：“來人，將這個丫頭拖下去，一會叫個人伢子來，發賣出去。”
至於賣到哪裏，自然是越遠越好。
“老夫人，奴婢已經把知道的全說出來了，還請老夫人放了奴婢，不要將奴婢賣出去。”
濃柳慌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不用說她也知道老夫人的意思了，這是怕她將府裏的事情泄露出去，要將她遠遠賣掉了。
“老夫人，奴婢一定不會亂說的，請老夫人……”
“還不趕緊帶下去。”紀老夫人出聲道。
兩個下人趕緊拖著濃柳就往外走，濃柳絕望了，一邊掙紮一邊喊道：“老夫人，奴婢還有話要——”
都到了這會兒，徐氏又怎麽會給她機會開口，皺著眉斥道：“你們都是做什麽吃，還不堵上她的嘴趕緊拖下去，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驚著了老夫人你們吃罪得起嗎？”
拖著濃柳的婆子連聲應是，拿了一塊破布堵住了濃柳的嘴，硬摁著濃柳拖了下去。
紀老夫人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氏，片刻後才將目光移到了了惠能身上。
這時紀安輕咳了兩聲，對紀老夫人道：“母親，這個騙子今日竟然敢騙到相府頭上，私底下還不知道做過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絕不能輕饒他，不如直接拖下去打死吧。”打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