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搭棚施粥（三）
“二表哥好像很喜歡去聚義賭坊是吧，想必賭技一定很厲害了……”紀莞突然靠近他小聲說道。
“那是當然，我告訴你……”秦燦得意的道，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當即跳了起來，雙目圓睜，震驚的看著她：“你，你怎麽知道的？你跟蹤我？”
完了完了，這愛哭鬼一定會找他爹告狀的，一想到秦恒，秦燦臉都白了。
“我可沒有那個閑工夫，不過是湊巧而已，二表哥這麽緊張做什麽。”紀莞淡淡的道。
湊巧，這也太巧了吧，他就是偶爾偷偷出去玩兩把而已，還有鹿鳴替他打掩護，這麽小心竟然被她看到了，上天也太不眷顧他了。
“這事你就當不知道，絕對不能告訴別人，不然我要你好看。”秦燦威脅道，此刻的樣子就像一隻呲著牙的大狗。
紀莞十分無語，看了一眼正在奮力揉麵的廚娘，又看了一眼秦燦，涼涼的道：“這就要看我心情了。”
秦燦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咬了咬牙：“我去，去還不行嗎？你最好說到做到。”
紀莞隻是笑而不語，秦燦擼起袖子氣呼呼的朝那邊走過去，廚娘反而被嚇得不輕，無措的看向紀莞。在得到紀莞的回複後，才戰戰兢兢的開始教秦燦揉麵。
“小姐，粥已經熬好兩大鍋了，麵餅子也烙了許多出來了。”言冰走過來道。
蒸饅頭費時，所以她們先烙了一些餅子出來，不過這些餅子也烙得厚厚的，一人一碗粥，一個餅子也差不多了。
紀莞微微頷首：“那就開始施粥吧。”
“小姐，等一下。”言冰從袖子裏抽出一塊白色的麵紗遞給紀莞：“小姐，你還是帶上麵紗吧，畢竟人多嘴雜，萬一傳出去什麽不好聽的，於小姐名聲不好。”
“還是你思量周全。”紀莞依言戴上麵紗，隻露出光潔的額頭以及一雙湖水般清澈明亮的眸子在外麵。
秦昭帶著周正幾人維護著秩序，周圍還有一隊人在旁看守著，這些難民也不敢造次，排好了隊，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前麵看去，整個粥棚裏彌漫著一股誘人的飯香味。
“大家排好隊，每個人都有，不許擠，若有插隊或者破壞秩序的，將失去領飯食的資格。”紀莞揚聲道，眉目冷冽的掃了一眼眾人，有幾個原想插隊的漢子聞言也隻好老老實實的排起了隊。
秦昭不由高看了紀莞一眼，難民雖然可憐，但也很容易引起暴亂，隻有定好規則才能遏製人性的陰暗。
紀莞拿過木勺，親自舀了一碗粥拿了一張餅，遞給了排在最前麵的一個小男孩。
“謝謝仙女姐姐。”小男孩吞了一口口水，接過紀莞遞過來的飯食。
“小姐，剛煮好的粥很燙，讓奴婢們來就可以了。”言冰見她親自動手施粥，不由勸道。
“不礙事，小心一點就可以了，你們忙你們的吧。”紀莞搖搖頭。
由於人數眾多，言冰落雪幾人麵前也都排起了長隊。
從她們手中接過食物的人一個個流著淚像她們道謝。
秦燦吭哧吭哧的揉著麵團，像是將麵團子當成了紀莞，一把力氣全往上呼，效率極高，白胖胖的饅頭一屜一屜的往外端。
一群人在雨中熱火朝天的忙碌著，糧食也多運了兩趟才勉強夠用。
辰時過半，難民排隊數量也在逐漸減少，當然也有分布在其他位置的的難民並不知道這邊施粥所以沒有趕過來。
紀莞累得夠嗆，心裏卻是滿滿的。
“莞表妹，喝杯水歇歇吧。”秦昭遞了個杯子過來。
“多謝大表哥。”紀莞也不推辭，接過來直接仰頭喝了，幹涸的喉嚨總算舒服了些。
秦昭眼眸微閃：“表妹性子越發灑脫了，與往常倒是大不相同。”
“表哥說笑了，人總是會變的。”紀莞麵色不變。
“對了，大表哥，大舅舅可與你說過朝廷將如何歸置這些難民？這些人委實太可憐了，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紀莞歎了一口氣，她能力有限，再多的她也無法做到了，隻能希望朝廷盡快安置好他們，這樣的天氣裏極易生病又缺醫少藥的，一病就幾乎要命了。
“這倒沒有，表妹不必憂心，當今皇上是明君，想必很快就會有條令頒布下來的，不過表妹今日倒是令我刮目相看。”秦昭嘴角微勾，眼含深意的看著紀莞。
“隻是看他們可憐罷了。”紀莞神情淡淡的並不願多說。
“這位姑娘，老婆子多謝你們救命之恩。”正說話間，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嫗牽著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走到她麵前，而後直接跪了下去。
紀莞怔愣了一下，當即蹲下身去扶她們：“老婆婆，不必這樣，地上涼還是快快起來吧。”
“方才老婆子問過那邊那個小夥子才知道姑娘是丞相府的大小姐，這些糧食也都是姑娘準備的，大小姐是天上的仙女，這般善良，定會有福報的，老婆子無以為報，隻能帶孫女給您磕兩個頭了。”老嫗如何也不肯起，最後還是秦昭硬拉起來的。
紀莞朝那邊看了過去，周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方才老人家一問，他覺得不是什麽事就直接將紀莞的身份說了出來，況且表小姐本就是做了好事，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老婆婆，朝廷很快就會下令安置你們的，這幾日我這兒都會施粥，您帶著孫女每日過來就是。”
道過謝，這一老一小才相扶著離去。
一旁圍著的難民聽到了她們的談話，都不可思議的朝紀莞看過來，原來這位菩薩一樣的姑娘來頭這般大，竟是當朝丞相的女兒，身為千金貴女卻親自為她們施粥，還這般和氣，更是令他們對紀莞感激涕零，一個個不住的向紀莞道謝
秦燦揉了好幾個時辰的麵團，胳膊已經累得抬不起來了，瞧見這一幕，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哼，他也是京都有名的公子哥啊，這些人吃的饅頭還是他親手揉的麵呢，怎麽不來謝謝他，全圍著紀莞那個虛榮的丫頭轉，沒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