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如意之死
“祖母，孫女也要回去了，今日在您這得了一本好書，我得回去好好瞧瞧。”紀莞也從榻上站了起來。
見她們一個賽一個的勤奮好學，紀老夫人高興都來不及，哪裏還會攔著，當下吩咐夏禾包了兩盒金絲卷送她們倆出去。
外麵依舊陰雨綿綿，紀芙一出來就打了個寒顫。
青蘭趕緊給她係上了棉綢披風，雖然沒有蜀錦珍貴，不過做工很好，上麵的繡的花鳥活靈活現的，十分精致。
“三妹妹的披風是自己做的嗎？這刺繡好生精致。”紀莞毫不掩飾的讚歎道。
“大姐姐喜歡嗎？若是不嫌棄改日妹妹也給你做一件吧，說來我能有機會學習管家之事，還是托了大姐姐的福呢。”被紀莞這麽誇讚，紀芙臉上劃過一絲得色，除了詩詞，在刺繡上她也是下了很大一番功夫的。
紀莞搖了搖頭：“喜歡是挺喜歡的，隻不過這太大件了，費功夫，不如三妹妹幫我繡個荷包吧。”
她幫紀芙不過是順手，且更多的是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那我回去就給大姐姐繡。”紀芙笑眯眯的道。
紀莞想了想：“這不急，過了這段時日再做也來得及。”
兩人的院子並不順路，隻同行了一段路就分開了。
清露從剛才開始憋了許久未說話，與紀芙一分開就像重獲自由了一般：“小姐，三小姐的女紅是做得不錯，可與落雪比起來就差遠了，你為何還要讓她給你做荷包呢？”
言冰很是無語，清露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邊了，張嘴就來，主子的事情也敢隨意過問：“清露，你規矩都學哪去了，小姐做事自有她的用意，你再這樣我可告訴陳嬤嬤了。”
清露一聽她提起陳嬤嬤那點好奇心瞬間就熄了，對於紀莞身邊伺候的人陳嬤嬤向來嚴厲，要求極高，當初她們學規矩的時候可沒少吃苦頭，就是現在也依然心有戚戚。
紀莞的心情卻沒有她們這麽輕鬆，手伸出傘外心事重重的問道：“言冰，這雨下了幾日了，應該有**天了吧。”
“今日已經是第十天了。”言冰想到這個心情也有些低落。
隻剩清露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會兒我們再去杏花巷看看，整日下雨，我這心裏終歸有些不安。”紀莞擰著眉頭，已經連下了這麽多日的雨，過不了兩日這些糧食也該派上用場了，在這之前她必須得確保這些糧食不能出任何問題。
言冰想了想說道：“奴婢前兩日去查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我們找的位置地勢高，輕易不會積水，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
紀莞依舊悶悶的，清露和言冰見此也極有默契的不再多話，幾人沉默著加快了步伐，很快就回了棲雲苑。
進了屋裏才剛坐下不久，聽雨就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言冰皺著眉剛準備說她幾句，見她麵色蒼白，雙眼失神，察覺情況有些不對，忙轉了話頭關切的問道：“聽雨，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紀莞也納悶的朝她看過來。
“小姐，如意、如意她死了。”
紀莞眉頭皺得更緊了：“如意？如意不是走了嗎？你從何處聽來的消息？”
言冰聞言也很是詫異，如意是她親自送出城的，那日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乍然聽到她死了的消息還有些沒緩過來。
紀莞讓清露倒了杯熱茶給落雪，聽雨捧著茶水猛灌了幾口，心神總算穩了幾分，身子也沒那麽顫抖了：“今日一早，城外發現了一具女屍，是護城河漲水從旁邊的泥地裏衝出來的，被路過的村民發現報了案，官府就在府衙外搭了認屍棚，許多人都去看了，也是巧了，如意的嬸嬸正好也在，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如意，聽說是溺死的，屍體這會兒已經被她嬸嬸領回雙環巷了，現在就放在巷口。”
說到這聽雨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顫聲道：“如意的嬸嬸與奴婢的姐姐都住在雙環巷，兩家僅一牆之隔，今早奴婢從姐姐家出來，隻瞧了一眼就嚇壞了，屍體已經腐爛泡壞，完全看不出人樣了，特別嚇人。”
清露隻要稍稍一想那場麵就幾欲嘔吐，目光同情的看向聽雨，上前安慰性的輕拍了拍她的背。
紀莞麵露不解：“既然屍體已經麵目全非，她嬸嬸又是如何認出來的？”
聽雨頓了頓，好一會兒才接著說道：“如意自小父母雙亡，是被她叔嬸帶大的，她嬸嬸說如意的左手手指生得與常人不同，小拇指與無名指差不多長，她一看就知道了，而且如意手上帶的銀鐲子是她上個月剛給如意打的。”
“小姐，這到底是何人要這般對如意痛下殺手，就是有矛盾教訓教訓就是了，也不該殺人啊，太殘忍了。”
雖然如意跟在二小姐身邊做了不少壞事，可到底沒有傷及人命，落得這個下場也太淒慘了些。
紀莞心下早就有了數，透過窗戶看向婉瑩居的方向。
除了那個人不會有別人了，是她低估了徐氏的狠毒。雖然如意的死錯不在她，心裏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言冰心細，順著紀莞的視線向外看去，心裏突然咯噔一下，脫口道：“小姐，你不會指的是婉瑩居那位吧。”
清露和聽雨震驚了，紛紛驚愕的看向紀莞，似乎在求證。
“想來不會錯了，徐氏應是恨極了如意指證紀薇，所以才會殺了她泄憤。”紀莞默了默，斂下眸子，語氣輕如雲煙：“這事也是我思慮不夠周全。”
“小姐，這怎麽能怪你呢，當初你可是給了她選擇的，若不是她自己怕吃苦又貪財，不願聽從小姐的安排，哪裏至於丟了命。”清露憤然道，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
“可是那幾日奴婢日日都有讓人盯著那邊，並不曾見徐姨娘出過門，且二小姐走後第二日她就告了病……”言冰說著就怔住了，徐姨娘是沒出過門，可畫眉和喜鵲都出去過，這種事又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