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交代（二）
見過偏心的，可沒見過如此偏心的，還是偏向個心術不正的庶女，就算做不到公平對待，也不能這般是非不分吧。
冉氏目光冷淡的掃了一眼紀安，越發覺得紀安與徐瑩那個瘋女人是絕配。
紀莞眼眶灼熱，有些微酸，在這個冰冷的紀府那些她所認為的那些溫情都不過是虛幻的泡影。
然卻總有一些人是真心待她的，無論她變成什麽模樣，嘴上說著責怪，心裏始終是不忍的。
而這些就是她所要守護的人，這一世她不會再讓上輩子的悲劇重演。
紀安沒想到冉氏會這麽強硬，心裏暗恨不已，若是真讓她帶走紀莞，不出明日紀家就會成為全京城的笑柄，若是被禦史彈劾，說不定還會被貶斥，他可丟不起這個臉。
既然秦家這邊行不通，看來隻能從別處著手了。
紀安意味不明的看向紀莞，瞥見她安然的站在一旁，心裏的火氣直往上衝：“逆女，你也是這般想的？她畢竟是你的親妹妹，眼下還昏迷不醒，你非要這麽趕盡殺絕，逼死她不成？。”
“父親希望我怎麽做呢？寬宏大量的原諒她？說得真是輕巧呢。”紀莞淡淡的道，嘴角扯起一抹嘲諷，臉上的怯懦神情此刻已經消失殆盡，冷冰冰的與他對視，對於這個父親，她已經徹底失去耐心了。
冉氏讚許的看向紀莞，原以為這個丫頭隻會一味的軟弱，看來也不盡然。
見這個逆來順受慣了的長女一反常態，竟然敢當眾質問他，紀安吃了一驚，隨即濃濃的不悅湧上心頭：“你不是已經無事了，何必要將事情鬧得這般難堪，將我紀家的臉麵置於何地。”
“女兒原也不想如此，隻不過是為求一個公道。”
紀莞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半點不為所動。
“若是父親做不到，女兒隻能去宮裏請姨母為我做主了。”
紀安心頭大駭，他差點忘了惠貴妃，惠貴妃最是疼愛他這個長女，又得聖寵，讓她知道了，此事豈能善了！若是鬧到皇上那裏，紀安不敢再想，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莞兒，非要如此嗎？”一飯蒼老的聲音響起，沉穩肅穆中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息。
眾人目光齊齊投向門邊。
紀老夫人由林嬤嬤扶著蹣跚而來，她的麵色有些滄桑憔悴，不似前幾日的矍鑠硬朗。
“母親，您來了。”紀安上前親自將紀老夫人扶至堂上坐下。
紀老夫人皺著眉看了一眼紀安，這幾日發生的事著實讓她有些疲倦，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為了兒子她依然決然的犧牲了最疼愛的孫女。
“貴客上門，有失遠迎，失禮了！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各位海涵。”紀老夫人開口道。
“老夫人，客氣了。”秦恒等人微福了福身。
“今日你們所為之事，老身已經知曉，此事是老身處理不公，失了妥當。”
紀老夫人斂了斂眉，轉而對紀安說道：“安兒，你速去派幾個妥帖的人將二丫頭送去家廟吧。”
“母親，廟裏清苦，薇兒傷還未好，不如等她傷好了再去—”紀安麵露糾結，顯然是不願送紀薇去家廟。
紀老夫人微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既是錯了就該受罰，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請個大夫隨行也就是了，廟裏清淨，想必正適合她養傷。”
紀安知道此事已無回轉之地，心下一衡量也不再堅持，隻是麵上依然十分不忿。
“莞兒，如此你可還滿意。”紀老夫人心裏發苦，目光深深的看著紀莞，語氣不喜不怒，讓人聽不出情緒。
“都已經這樣了，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紀安一臉不耐。
“孫女多謝祖母，隻是孫女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紀莞就當沒聽見紀安的嫌惡，神色平靜，施施然的行了個禮。
“你隻管說來，隻要祖母能做到的，祖母都答應你。”紀老夫人心裏一喜，
“孫女想為如意求一個恩典，若不是她作證，孫女至今還被蒙在鼓裏。”
紀老夫人略一沉吟就應了。
紀莞自是感激不已，心裏有些複雜。以祖母的精明，應該已經察覺到了自己所為，卻什麽都沒有說。
雖然她在中間動了一點手腳，可事實就是事實，她隻是將所有的真相換一種方式展露出來而已。
紀莞讓言冰扶起清露，看向紀安：“父親，今日清露也是為了女兒才一時心急失了分寸，並非有意，父親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想必不會跟一個小丫鬟計較的吧。”
“你多想了，為父怎會為難一個小丫頭。”紀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眼裏閃過一抹陰狠。
秦烈已是憋了許久，見事已塵埃落定，心情十分好：“莞丫頭，不若跟舅舅回去肅國公府住兩天，你外祖母可想死你了。”
紀莞轉頭看了一眼紀老夫人，而後朝秦烈露出一個甜甜微笑：“我也十分想念外祖母，可我這頭上的傷還沒好，外祖母看到了定是要為我擔心的，還是等我好全了，再帶著小然一起去看外祖母吧。”
“可是，莞兒—”冉氏欲言又止。
“舅母不必為莞兒擔心，莞兒可以照顧好自己的。”紀莞目光清澈，語氣堅定果決。
她知道舅母是一片好意，隻是擔心此事過後父親會為難於她。
“也好，既是莞丫頭執意如此，就隨她吧。”秦恒也發現了紀莞與往日有些不同，也不點明，隻是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滿麵愁容的妻子。
“莞兒，不若你帶你舅母他們去你院子裏坐坐吧，都是一家人，你年紀也尚幼，不必講那些虛禮。”紀老夫人看著她們其樂融融的模樣，心裏微微發苦，語氣溫和的道。
紀莞心裏一喜，她正愁沒有機會與舅舅私下談一談，聞言感激的朝紀老夫人露出一抹笑意：“孫女多謝祖母。”
紀莞牽著紀然，一行人往棲雲苑而去，陳嬤嬤這會兒總算得了機會，朝秦恒秦烈見了禮，心裏自是感慨不已。
秦昭與秦燦並排走在最後，兩人一白一黑，一個一臉淺笑，一個始終臭著一張臉，看起來很是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