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寒心(三)前面那章章節名寫錯了,是139章
莞嫡正文卷第一百四十章:寒心前面那章章節名寫錯了,是139章「祖母,這是孫女特意從宮裡給您帶的芙蓉糕,味道特別好還不甜膩,您嘗嘗。」
紀老夫人連日以來大部分都是喝的清粥,就是別的菜也都是以清淡為主,一看到紀莞帶來的芙蓉糕,粉粉嫩嫩的色澤,造型精緻好看,立刻食指大動,拈了一塊來嘗嘗。
鬆軟香甜的糕點,入口極化,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紀老夫吃了一口便讚不絕口。
「不錯,果然是宮廷御廚才能有的手藝,正適合我這上了年紀牙口不好的人吃,還是我的莞丫頭時時挂念著祖母。」紀老夫人笑眯眯的道。
「祖母說什麼呢?孫女都這麼大了,您可是一點都沒變,還跟從前一樣的年輕呢。」紀莞嬌笑道。
「你啊,就知道哄祖母開心。」紀老夫人笑得十分開懷。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許是連病兩場,紀老夫人忌口忌得有些發慌了,一連吃了三塊芙蓉糕還意猶未盡,正準備伸手拿第四塊的時候被林嬤嬤制止了。
「老夫人,可不能再多吃了。」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再好克化的東西一次性吃多了也會積食,腸胃難免會有些不適,只是因著這糕點十分精緻,紀老夫人近來食慾又著實不佳,難得多吃兩口所以她也就沒攔著,但是再多確是不行了。
林嬤嬤一說,紀老夫人便停了手,眼巴巴的的看著一旁小杌子上的芙蓉糕,林嬤嬤見此趕緊將糕點撤了下去。
紀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林嬤嬤對祖母這份心意當真是難得,每日里有林嬤嬤在祖母身邊守著,孫女也能放心了。」
「大小姐說笑了,要說大小姐身邊的幾個丫鬟個個都是頂好的,老奴老了已經不中用了,也是老夫人不嫌棄,一直留著老奴在身邊伺候著。」林嬤嬤看了一眼紀莞身後的言冰笑眯眯的開口道,言語間竟是對紀老夫人的感激與忠心。
言冰微微垂下了頭,佇立在紀莞身後的身姿越發筆直了。
心裡頭默默發誓,以後她也要像林嬤嬤守護紀老夫人一般,盡心儘力的守在小姐身邊,哪怕她的力量十分微薄也是她的全部了。
「檀雲,你也別在這丫頭面前謙虛了,這些年也多虧了你一直在我身邊盡心伺候。」紀老夫人道。
林嬤嬤年紀與紀老夫人相仿,只是身體底子要好得多了,聞言不由笑道:「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老夫人這般說真是折煞奴婢了。」
「我與莞丫頭有些話要說,你們都先退下吧。」
言冰站著未動,看了看紀莞,紀莞沖她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言冰這才行了一禮隨著林嬤嬤出去了。
林嬤嬤將門從外面關了起來,靜寂的屋裡只剩下紀老夫人與紀莞兩人。
紀莞的面色平靜,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有了之前聽雨的話,她對於紀老夫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已經心裡有了數了。
不過紀老夫人不開口,她便也靜靜的坐在那裡不說話。
她的儀態越發好了,肩背挺直,舉手投足間沒了從前那般的刻意做作。
每一個舉動看似隨意,卻又拿捏得恰到好處,精緻的五官還帶著一絲嬌憨,兩頰生雪,明眸善睞,小小年紀已現傾城之姿。
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垂眸微笑,就已經自成一幅畫,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紀老夫人看在眼裡,暗暗嘆了口氣,幾日不見,莞丫頭氣質更加沉靜了,這等氣度容貌還有家世,就是公主也及不上。
紀家有個這樣出色的女孩家,本該千寵萬寵也不為過的,奈何自己那個兒子,硬是把顆魚目當明珠一般捧在手心裡,金尊玉貴的嫡長女反而壓根不當回事,就連唯一的兒子也不搭理,跟迷了心似的。
紀老夫人只覺心裡堵得慌,尤其是接下來的話,在嗓子眼裡過了好幾道,如何也無法開口。
冗長的安靜過後,紀老夫人始終還是開口了。
「莞丫頭,二丫頭過幾日就回府了。」
紀莞心裡明鏡似卻還是佯裝詫異的抬起了頭,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泛著微微流光,凝視著紀老夫人。
紀老夫人有些不自在的別過了眼睛,輕咳了兩聲,虛弱的道:「二丫頭所在的清心庵前些日子被流民侵佔了,雖說她犯了錯,可她比竟是我們紀家的姑娘,當初又是以祈福的名義去的庵堂,不少人都知道這事,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你爹也是沒有辦法了,那些流民餓急了眼,哪裡還懂那些個規矩,要是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以後你,還有三丫頭五丫頭,又要如何嫁人,不過你放心,祖母都安排好了,二丫頭犯下那等大錯定是不能輕饒的,就算她回府了,也會拘在院子里吃齋念佛,抄寫經書為自己的過錯贖罪,不得擅自外出,與在庵堂里還是是一樣的。」
一樣?在府里與庵堂里又怎會是一樣,話里的活口何其之多,屆時只需要找個由頭,或許只是父親隨口的一句話,紀薇又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還多了一個孝賢的名聲,可是憑什麼呢!
紀莞看著紀老夫人慈祥和藹的面容,中間彷彿隔了一層厚厚的霧氣,竟有些看不清了。
「祖母,孫女並不在意這些虛妄的名聲,公道自在人心,孫女沒有犯錯,這些事如何也怪不到孫女頭上,並且就算如此,孫女也不怕。」紀莞心內荒涼,猶做著最後的抗拒,此前如何也不及現下親耳聽到來得失望、寒心。
紀老夫人心頭微微發酸,嘴角泛出了一絲苦意,閉了閉眼:「就算你不在意,你身為紀家的嫡長女,理應眼光看得長遠些,為整個紀家的名聲著想才是,你爹為官不易,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盯著,光是一個治家不嚴就能被那些人咬住不放,整個紀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爹吃了掛落降了職,你們又如何能有得了好,雖然你外祖家權勢滔天,可莞丫頭,你畢竟姓紀不姓秦。」
紀莞心頭一震,隨即是一陣陣的深深的寒意襲來,凍得她骨髓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