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扎心
言冰面色不卑不亢,雙手交疊在腹部筆直的站在紀莞身邊,彷彿真的只是依照規矩體統辦事。
狗仗人勢,紀莞才得勢幾天呀,手底下的人跟刷了彩似的這麼囂張,等她上位了非得撕爛她的嘴不可,徐姨娘心裡氣得直咬牙。
只是想讓她給秦氏生的這兩個賤種行大禮,那時萬萬不可能的!
徐姨娘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妾身久病未欲,恐傳染給大小姐,所以一直不敢過來大小姐院里,只是方才妾身知曉,妾身的陪嫁嬤嬤做了那起子黑心肝的事,便再坐不住了,知道四少爺來了棲雲苑,妾身巴巴的過來,就是為的請罪,雖然妾身也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做,可她畢竟以前是妾身身邊的人,犯下如此大錯總歸是我沒有管教好。」
說著從畫眉手裡接過一個精緻的匣子遞了過來:「這是妾身特意托哥哥從金陵買來的極品血燕,最是滋養了,還請大小姐不要嫌棄。」
分明是縱奴行兇,欺壓嫡子的大罪,到她嘴裡就成了個治下不嚴的微小罪名,短短几句話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還真是令人不敢小瞧。
不過她早知道單憑這個對徐氏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對此也並不是多失望。
就她那個自私涼薄的爹,就算因此事發火氣怒也不會真的是為了小然,只是無法忍受別人對他的輕視和挑釁而已。
紀莞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看著徐姨娘,神情平靜淡然,彷彿沒有什麼可以讓她為之變色。
沒有她的吩咐,其他人自然不會動手去接,徐姨娘只得保持著遞盒子的姿勢,不過一會,胳膊就有些酸軟了。
「我也很想相信姨娘說的是真心話,可方才姨娘按規矩行個禮還尚要推脫,這真心也不知道摻了多少水分了,至於那個刁奴,確實該死,所以我已經替姨娘處置了,可惜就是不太扛打……想必姨娘過來前應該應該已經見過她了吧……」紀莞遺憾的搖了搖頭,聲音空靈縹緲,語氣連一絲起伏都沒有。
徐姨娘聽著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緩緩升了起來,這還是從前那個膽小如鼠的紀莞嗎?半大的女孩子說起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方才親眼見到姜嬤嬤渾身染血的屍體都沒有這一刻來得瘮人,這丫頭不會是真的撞了邪吧!
「大小姐,我們夫人她身子虛弱,實在折騰不得。」畫眉面露為難的道。
「折騰?簡直是笑話,既然這麼遠的路人都來了,想來在徐姨娘心裡還是知道輕重的,怎的此刻反倒裝起嬌弱來了,該不會就是特意帶病前來博取同情的吧。」紀莞冷然道,她說得直白,反倒讓徐姨娘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隨即紀莞臉色一沉,目光直直的看向畫眉:「還有,你這口口聲聲的『夫人』喚的又是何人?」
「我、奴婢不是……」畫眉並不是個伶牙俐齒的人,徐氏倚重她也主要是因為她自身的本事以及辦事能力。
此時她面色煞白,不由暗恨自己太過輕視紀莞了,平日里在婉瑩居說習慣了,一下子竟忘了改口,眼下還被當場抓住了把柄。
「大膽,還敢狡辯,許是徐姨娘性子太軟和,才縱得你們一個個這般猖狂,今日就讓我越俎代庖替她管教一二,畢竟我的母親可不是你一個賤婢冒犯得起的,朗星,把她帶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紀莞沉聲喝道,隨即轉頭看向徐姨娘:「姨娘對我這般處理應該沒什麼意見吧,本來以她的罪名,就是打死也不為過的,不過看在姨娘往日也算是盡心儘力照顧我的份上,我今日且饒她一命。」
來日再送你們一同下地獄!
這麼大的帽子蓋下來徐姨娘還能說什麼,哪怕心裡已經氣得要吐血了,面上也只得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大小姐仁慈不與她計較已經是她的福氣了,妾身不敢有任何意見。」
「還不快謝大小姐饒你一命。」徐姨娘道。
畫眉當即跪了下去不停磕頭:「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越是這樣紀莞越是覺得這丫頭不一般了,徐姨娘是什麼人,做事何曾會管一個丫頭的死活,如果會,那定是這人對她大有用處才值得她花費心力。
倘若不是今日已經打殺了一個姜嬤嬤,這個畫眉她也非要藉此名頭除掉不可。
「下去領罰吧。」紀莞揮了揮手,臉色淡淡的。
徐姨娘心越發往下沉了,她沒想到紀莞手段會這麼厲害,看著一副無害的模樣,心思竟這般深,一會橫衝直撞得你整個人發懵,一會兒跟你雲里霧裡的繞圈子,就算吃了虧,你也無法反駁。
朗星心領會神的帶著畫眉下去了,從這個叫畫眉的丫鬟進門,她就看出了畫眉會武功,且還不弱,不過可惜的是和她比還是差了許多的。
殺雞焉用牛刀,小姐既然點了她的名就是讓她斟酌著好好下手了……朗星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微笑,看得畫眉心驚不已。
一會廊下就響起了一陣木棍擊打在皮肉上面的悶響,光聽聲音就知道有多痛了。
「小姐,白姨娘來了。」木棉自外面走了進來。
徐姨娘眉頭緊緊皺起,眼裡劃過一絲懊惱,白氏這個賤婦,哪裡都有她,等她除了紀莞頭一個就是收拾她。
紀莞心情自然是極度舒適的,有白姨娘在,夠徐氏喝一壺的了,她瞥了一眼徐姨娘笑著道:「快請白姨娘進來。」
「是。」
很快白姨娘低眉順眼的隨著木棉走了進來,連走姿都比平日里端莊了不少。
「妾身見過大小姐,四少爺。」白姨娘一進來就完完整整的行了個全禮,看得徐姨娘心裡頭又是一窒。
倒不是白姨娘知道什麼,單純的就是與徐氏別苗頭,反而誤打誤著了。
「白姨娘,快起來。」紀莞虛扶了一把,溫聲道:「言冰,賜坐。」
言冰連忙搬了條凳子過去,白姨娘也不推諉,樂呵呵的坐下了,還得意的朝站著的徐氏勾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