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掙紮

  葉蓁晚看著車子,心想說五分鍾就五分鍾,還真準時。


  葉蓁晚走到後座前麵,等著沈宴將車窗降下來,再問他到底要說什麽。


  方雷見先生沒動,便立刻下去打開車門。


  “葉小姐請上車。”


  葉蓁晚猶豫,她現在隻是個員工而已,而且還是‘有罪’的員工,隨意上總裁的車不大好。


  沈宴抬起手腕象征性的看了眼時間,“一會兒我還有事,邊走邊說。”


  “那好吧。”葉蓁晚隻得彎腰鑽進去,坐下後對方雷說道:“謝謝。”


  “葉小姐不用客氣,這是我份內之事。”方雷沒有看她的臉,免得被先生的眼刀剜,麵無表情關上車門,不緊不慢往駕駛室走走。


  方雷知道,就算有天大的事,先生也會放一邊,希望能多跟葉蓁晚呆一會兒,路上便能慢則慢。


  這年頭想要做個好保鏢兼司機簡直操碎了心。


  這輛車雖然是跑車,但後座的位置很寬敞,兩個人坐著可以很舒適,絕不會擁擠,可是沈宴坐在正中間,高大挺拔的身姿,令空間看起來就逼仄了許多。


  剛才上車時,葉蓁晚以為坐進來後沈宴會往旁邊讓讓,可是他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葉蓁晚此刻被擠在男人與車門中間,隻能盡量收緊自己的身子,不與沈宴有身體上的觸碰。


  可是這開車的人似乎技術不大好,起步轉彎時方向盤打猛了,害得她一不留神歪到沈宴身上。


  熟悉的男性氣息絲絲縷縷鑽入鼻腔,葉蓁晚忍不住臉紅了刹那,連忙抬手抓住車頂上的吊環,以免再次發生這樣的事。


  女人的腦袋靠在肩膀上,沈宴嘴角如曇花一現般勾了朵絢麗的笑容,不過眨眼間便收斂盡心底。


  “你在吃中藥嗎?你身上怎麽好像有股中藥味?”葉蓁晚鼻尖微皺,嗅了嗅,中草藥味淡淡的,但卻敢肯定,是從沈宴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麽久了,他的風寒還沒好嗎?

  仔細看他的臉色,確實不如之前的好。


  沈宴臉色一僵,手不自覺放在右腿上,欲蓋彌彰,旋即想到從外觀上應該看不出任何異樣,緊著的心又鬆緩了下去。


  側頭,看到女人眉宇間掩飾不住的關心,沈宴眸色微暖,薄唇噙著點點笑意,“前段時間的風寒還沒好完全,一直用中藥調理著,明天就不用再喝了。”


  “哦,那就好。”葉蓁晚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心事,連忙低下頭,不敢與幽深漆黑的雙眸對視,欲蓋彌彰解釋,“我就是隨便問問。”


  “嗯。”沈宴沒有揭穿。


  一低頭,她看到沈宴的右腿並沒有放直,稍微向內歪著一點,看著有點別扭。


  見女人眉頭微擰,疑惑的看著他的右腳,沈宴心中一緊,卻沒有辦法放正,總不能當著葉蓁晚的麵用手將腳扶正,那就露餡了。


  “咳咳。”情急之下,沈宴幹咳兩聲,轉移注意力,“你和他談了些什麽?”


  現在他們隻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葉蓁晚不好直接問,說你腳一直這樣不難受嗎,聽到他問話,注意力便從別扭的右腳上抽了回來。


  低垂著腦袋,雙手手指在攪扭著,神情低落地回道:“我問他為什麽要害我……”怕沈宴又問沈彧怎麽回答的,便接著又道:“全程的談話我都錄下來了,你回去聽了就知道了。”


  葉蓁晚不願意多談,話題便斷了。


  沈宴不知該怎麽安慰,便也沒有再問,隻道:“沒關係,一切都會過去的。”


  “謝謝。”葉蓁晚點頭,對他的安慰表示感謝。


  是啊,時間會治愈一切苦難。可是當下的難受卻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需要自己一個人扛過去。


  車廂裏再次陷入沉默。


  方雷暗暗替沈宴著急,怎麽又不說話了?實在沒話題,就不能溫柔地多安慰幾句。


  葉蓁晚發現車子開得很慢,心想沈宴一會兒不是有事麽,怎麽開得這麽悠閑?


  一直在默默關注她的沈宴看出了她的疑惑,立刻便道:“車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方雷靈光一閃,順著話回道:“是的先生,好像有點毛病了,我停到路邊下去看看。”


  說話間,方向盤右打,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路邊。


  方雷熄火,轉頭看向葉蓁晚,一臉歉意地道:“不好意思,葉小姐,這車子出發前好好的,不知道出了什麽毛病,請您耐心等一下。”


  “沒關係,我不著急。”葉蓁晚連忙說道,她現在不回公司去上班,葉醒之應該還不知道遊戲被偷的事,估計還在學校上課呢,一個人回家也是幹著急。


  方雷下車去,打開引擎蓋,又去後備箱拿出工具箱,開始假模假式檢查起好端端的車子來。


  車裏隻剩下沈宴和葉蓁晚兩人。


  沉默了五分鍾後,葉蓁晚實在快被這氣氛弄尷尬了,便主動打破沉默,“沈總,您不是有事嗎?再這麽等下去會不會耽誤,不如打車走吧,需要我去給您叫車嗎?”


  實在是渾身不自在,葉蓁晚尋了借口想溜,手卻被一隻幹爽而溫熱的大掌握住,久違的感覺令兩人都是一怔,心跳微快。


  葉蓁晚回過神,趕緊抽回手,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那個,您到底叫我上車來談什麽?”


  走了這麽久,就隻問她和沈彧談了些什麽這一個問題,再不談的話,她就要下車了。


  跟沈宴如此近距離的呆在同一個空間裏,實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何突然就不理你,轉頭去和梁青妤在一起?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沈宴,很早就想要個答案。


  葉蓁晚身子微僵,長睫覆蓋之上,眼底幾番複雜情緒波動翻湧,心潮幾經起伏跌宕,十根腳趾頭在鞋子裏緊緊蜷縮起來,拱得兩隻腳背都崩得緊緊的。


  濃密睫毛輕輕顫抖著,昭示著她內心的掙紮和緊張。


  她如何不想問呢?考慮了那麽久,原本都要答應了,卻在她發現自己已經深深愛上時,男人已經不喜歡她了,還有什麽比這更諷刺、更難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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