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溫柔

  “好吧,那你把你手機給我,我幫你打電話叫醫生。”葉蓁晚無奈,隻得妥協了。


  沈彧便將自己的手機給了她,“密碼是零二零六。”


  葉蓁晚怔了下,他的鎖屏密碼竟然跟自己的生日是同一天,而且她的數字密碼也是這個。應該是巧合吧?這麽想著她也沒問,現在打電話叫醫生要緊。


  沈彧剛剛注意到了她的驚訝,不過她既然不問,那他自然就沒有主動說起的道理。待電話結束後,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沒過一會兒,他像是睡著了,又像是太疼了不想睜開眼睛,眉頭皺得緊緊的,腦袋一不小心歪到葉蓁晚的肩膀上,立即驚醒,說句對不起後很快又歪了過來。


  “沒關係,隻要你覺得靠著舒服一點,你就靠一會兒。”葉蓁晚現在對他充滿了感激,看到他疼成這樣,恨不得受傷的人是自己,這樣就不會欠下這麽大的人情了,而且還不會像現在這樣充滿了內疚。


  現在隻是靠一會兒肩膀而已,她都沒往男女有別這個方向上想,隻希望能幫沈彧減輕一點痛苦。


  她正揪著心,祈盼著能快點到,好讓醫生趕緊檢查,沒有看到靠在她肩膀上的男人,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這一刻,沈彧感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心境平和而安寧。


  自他母親死後,他就再也沒有獲得過內心真正的平靜,在葉蓁晚的身邊,他找回了那種幸福安寧的感覺,特別溫暖,令他戀戀不舍。


  ……


  半個小時前,跳入廢棄的中山物流園後麵那條河裏的沈宴,忍著惡心的腥臭味,閉氣遊上了岸,卻因為右腿骨折,身上多處傷口失血過多,而暈倒在了岸邊。


  天寒地凍,岸邊積了一層五公分左右厚的雪,而且天上還在下著大雪,不一會兒就落了他滿身。不過這雪也不是全都是壞處,至少將他的傷口凍住,暫時不會因為流血過多而死。


  他的保鏢們本來一直遠遠跟著,結果在半道上被一夥來路不明的人圍追堵截,硬是給擠上了另一條貧道,等到他們終於擺脫那夥人,趕到中山物流園一八八號時,裏麵一片狼藉,人去屋空。


  隻能從綁人的繩子上和地上的血跡判斷,這裏就是葉蓁晚被綁架的地方,而且經曆了一場十分殘酷的打鬥。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受傷的不止一個。


  他們趕緊打電話,電話卻始終打不通,便知道沈宴肯定是出事了。他們以為沈宴被人抓走,壓根沒往河裏看,更別提斜對麵的岸邊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出去,兵分三路去找人了。


  今日突發奇想,開車來到這邊寫生的梁青妤,機緣巧合地發現了躺在地上的沈宴,費了很大的勁才將他弄到車上,送到醫院,之後便一直守在VIP病房裏,等著他醒來。


  傍晚時分,由於下大雪的關係,天色看上去比平時要亮一些,白茫茫的有些眩目。


  梁青妤知道沈宴並不喜歡空調那種空氣不流通的味道,便特地讓人去家裏拿了炭爐過來,放在病床前麵。她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本書,靜靜的翻閱著。


  她精致淡雅的臉上,映著淡淡的溫暖的爐火光芒,歲月靜好的溫柔與美好。


  沈宴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幕便是這樣一副恬靜的畫麵。


  畫裏的梁青妤,真像是一副大師筆下的丹青畫,清雅溫婉到極致,賞心悅目到極致,卻令人不自覺地生出隻可遠觀不可褻瀆的距離感。


  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臉上,梁青妤慢慢抬頭,對上一又深不見底的墨色黑眸裏,旋即嘴角綻出一抹笑,像是一朵花開在了臉上,格外的好看。


  “你醒了?”她放下書,起身,走到到床前,保持著恰當的距離。


  沈宴看了眼身處的環境,想到了自己跳入河裏,遊上岸後體力不支暈倒在岸邊,便不解的問道:“是你救的我?”


  “嗯。”梁青妤露出一個心有餘悸的表情,“說來也算是你命大了,醫院說如果再晚送來十分鍾,你可能就沒救了。也許是冥冥中自有定數吧,不知怎地,今天起床看到漫天大雪,我便心血來潮想去寫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哪個地方好,就憑著感覺隨便開,誰知就那麽巧,在河邊的馬路上,看到一個人倒在雪地裏,我便下去看,誰知竟然是你,你當時那副樣子,可把我嚇死了。”


  她聲音好聽,語調不急不徐,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柔,說起話來比有些歌星唱歌還好聽。可沈宴聽得卻很急躁,又不好打斷,隻能耐住性子待她說話。


  終於等到她說完,沈宴便伸出手,“手機借我一下。”


  梁青妤歉然搖頭,“不好意思,剛才送你上來時我太著急了,手機在車裏忘記帶上來了,如果你急用的話,我現在就去拿。”


  “我記得你存了葉蓁晚的號碼,麻煩你去拿一下。”沈宴的著急都寫在臉上,語速極快。


  梁青妤眸光微微晃了下,旋即說道:“是存了的,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拿。”說完,她也不磨蹭,轉身便走出了病房。


  她前腳剛走,醫生後腳便進來了,五十歲左右,架一副黑框眼鏡,手裏拿著藍色病曆夾,神情頗為嚴肅。


  醫生走到病床前,看了眼病曆上的名字,又伸手捏了下他的右腿,問道:“有沒有知覺?”


  經過醫生這一問一捏,沈宴才發現自己的右腿一點知覺都沒有了,臉色倏地一變,聲音中帶著幾分驚慌,自己又伸手去捶了兩下,臉色更加蒼白,“沒有!”


  沒有知覺,那不就是意味著再也站不起來了嗎?


  想到這個可怕的後果,沈宴心頭霍然一沉。


  醫生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架,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不苟言笑地安慰道:“沈先生,你也別著急,你這樣的情況以前也曾遇到過,是有可能通過手術治好的,你要積極配合我們的治療,不要太消極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