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敞開心扉

  沈宴不予理睬,隨意抽了兩張紙巾擦手,仿佛剛才碰了什麽惡心的髒東西。


  宋博言默默想著怎麽開始談判,讓方賀然答應招開記者會,承認一切都是他杜撰,隻為抹黑自己,並且還要在微博公開道歉,並置頂十天,恢複自己的名譽。


  他們倆各懷心思,倒是方賀然沒耐心沉不住氣了,“我說你們到底想怎麽樣,吱個聲行不行,別特麽的跟個悶葫蘆一樣,老子可沒那麽時間陪你們在這兒幹耗。”


  到了這個時候,被打得鼻青臉腫,拍下證據,方賀然仍然囂張至極,目中無人,一副這裏是他的地盤的橫樣。


  沈宴不由得眯起狹長的眸,倏爾閃過一抹精光,沉吟片刻後拿出手機,狀似漫不經心地發了條信息。


  宋博言也覺得不對勁,不過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便繼續保持沉著鎮定,以不變應萬變。


  方賀然有底氣,但確實也是個急性子,見兩人還是悶著不說話,火氣又高漲了些,“誒,我說沈總,不說話是幾個意思,比耐心玩呢?莫非這是一種新型的談判戰術,就像熬鷹一樣,看咱們誰先把誰熬趴下?”


  沈宴眉毛微微上挑,凝視著方賀然,明明同樣是坐得一般高,卻生出一種睥睨的感覺,“這些年你做過無數樁傷天害理的事,我隻挑了十樁,如果我將它們送到法院,初步估算,最輕的刑罰是終身監禁。”


  他的語氣極淡,就像在說你這件衣服很好看是在哪兒買的一樣。


  方賀然眼皮一緊,想到沈宴的為人和手段,心裏略有點小慌,不過想到自己背後的勢力,很快便鎮定下來,“沈總,我知道你很牛逼,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可我們方家也不是吃素的,你若真要動我,那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完全是損人不利己的事,何苦來哉?”


  說完瞧了眼沉默不語的宋博言,眼角充滿了諷刺,“沈總,你是聰明人,好好琢磨琢磨,為了一個情敵做這種傻事,究竟值不值得?”


  生意場上明箭易躲暗箭難防,況且方家在C市樹大根深盤根錯節,幾條道上都有自己的人脈和勢力,可能他們對沈宴造不成多大的威脅,但時不時地躥出來在背後咬一口,也夠要命的。


  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做生意講究以和為貴,凡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能不給自己樹敵便不要樹敵,事業方能長久。


  這個道理沈宴怎麽會不懂?

  可沈宴偏偏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區區一個方家,他還真沒放在眼裏。


  倒是宋博言不想讓沈宴插手,他是個男人,雖不是死要麵子活受罪的那種類型,可誰願意在情敵麵前跌份?

  剛才看到葉蓁晚和沈宴進來,他這心裏是極其不舒服的,他不願欠沈宴人情,之所以當時沒有發作,是因為他知道葉蓁晚是一片好心。


  他不能辜負葉蓁晚的好心。


  於是哪怕此刻心裏再不舒服,還是生生的忍住了,隻是委婉地說了一句:“沈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心領的潛台詞是,行動上就別幹預了,他自己可以搞定。


  沈宴睨了宋博言一眼,嗓音冷徹,“你少自作多情,我是為了晚晚而來,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說罷將淩厲視線移到方賀然身上,似笑非笑,“像這種行俠仗義懲惡揚善的事,我很樂意做。”


  方賀然嗤之以鼻,“懲惡揚善?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這種成語居然也能從沈總嘴裏說出來,太可笑了。”


  上流圈子的人個個表麵光鮮高麗,紳士儒雅,熱衷慈善,可有幾個內心是真正幹淨的?尤其是沈宴,提起他的大名誰不咬牙切齒說一句‘真特麽是個狠角色’?

  今天卻坐在這裏說行俠仗義,真是大言不慚。


  葉蓁晚取了衣服一進來,便聽到方賀然樂不可支的笑聲,當下便擰緊了秀眉,心想他們倆怎麽還跟方賀然這種畜生談笑風生了呢?


  不過這個懷疑的念頭,在看到沈宴和宋博言的臉色後便打消了。


  葉蓁晚下去跑這一趟,凍得鼻頭微微發紅,經過客廳時沒有停頓,徑直去了裏間的臥室。


  劉清歡就站在門後聽外麵的談話,看到她進來滿臉不自在地往後退了兩步,旋即接過衣服,用剛剛喊得嘶啞的聲音低聲說道:“謝謝,我就去換了把衣服還你。”


  “不用著急,慢慢來。”葉蓁晚微微一笑,帶著鼓勵和友善,沒有同情憐憫,更加沒有鄙視或看輕。


  這令劉清歡心裏仿佛有一股暖意在心間緩緩流淌,同時也有些鼻酸,臨進衛生間之前,她傷感地回過頭,凝視著好心的女人,嘴角漾開一抹複雜的笑,“如果當年我姐姐也能遇到你們這樣的好心人,那該多好!”


  是啊,如果姐姐當初也遇到了好心人,沒有讓她遭到那些畜生的侵犯,她就不會想不開跳樓自殺,爸爸也不會走得那麽早,媽媽更不會整日鬱鬱寡歡,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

  可惜,時光無法倒流,逝去了,便是永遠的失去,永遠的心痛和遺憾!


  換完衣服出來,劉清歡第一次對別人敞開心扉,將姐姐的遭遇和家庭的悲劇傾訴給葉蓁晚聽。


  葉蓁晚心疼地抱住她,想安慰卻又不知道說什麽管用。


  在如此深沉的痛苦麵前,任何語言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清歡,其實我們今天並非是路見不平,而是有目的來找你,救你隻是陰差陽錯。”葉蓁晚對上女孩感激的目光,覺得受之有愧。


  因為他們是為了從劉清歡手裏得到關於她姐姐幾年前遇害的證據,迫使方賀然向大眾聲音,宋博言的那些報道都是方賀然無中生有。


  可是那樣的話,無異於是要劉清歡再次自揭傷疤。


  “不,你們救了我這是事實,至於你們想得到的東西,也正是我們一直想討回的公道,所以說不是你們想利用我,而是我想借助你們的勢力,幫我姐姐報仇雪恨。”劉清歡站起來,臉上一往無前的決絕和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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