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玉珠
“凡人生活？我為何要放著神仙生活不過，非要來體驗凡人生活呢？”宿昱沒好氣的道。我又不是白少君那廝，成天就想著朝凡界跑。
鯖頊見宿昱滿臉嫌棄，便隻是笑了笑。
“對了，剛才我們下來的地方是不是神仙燼的入口？”宿昱問道。
“算是吧！”鯖頊道。
“算是吧又是什麽意思？”宿昱反問：“感覺很勉強的意味。”
“因為那個入口隻針對你們這些從天上下來的神仙、靈物。若是神仙、靈物及修道之士則需穿過距神仙燼七裏處的桓林才能進來，一旦從外麵進入桓林，越朝神仙燼走，法力就會越弱。”鯖頊解釋道。
“這是什麽情況？難道桓林是神仙燼的結界入口？”宿昱繼續問。
“想來應該是吧！”鯖頊道。
“早知如此，我就該先帶你去東海，然後讓你自己回來。”宿昱抱怨道：“瞧瞧，我一個堂堂天界紅喜神還要跟著你步行幾裏才能走到你所住的村寨。一個村寨，幹嘛要取個如此招蜂引蝶的名字？”
“呃？”鯖頊愣了愣，竟咯咯笑起來，道：“一個名字也能招蜂引蝶？紅喜神，你怕不是看花迷了眼吧？見到什麽都顯得格外妖嬈。”
“你個小鬼頭，胡亂說什麽？”宿昱臉色略顯尷尬，但很快他就轉移了話題。“你快給我說說，這神仙燼到底是個什麽地方？你幹嘛要待在這個窮鄉僻壤之中數年？還有，你跟東皇公那個老冰塊到底是什麽關係……”
“紅喜神。”鯖頊被宿昱連珠炮的發問擾得興致缺缺，立刻打斷他的話荏，道：“你問這些幹嘛？”
“我就想知道。”宿昱道。
“這世間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鯖頊奚落道。
“我若知道了你的來曆，定要賜你一門好姻緣。”宿昱笑眯眯的望著鯖頊道。
“我還小，我還是寶寶，才不需要什麽姻緣！”鯖頊滿臉壞笑的望著宿昱道：“紅喜神，不如你給你自己賜門好姻緣吧！”
“哪有月老給自己做媒？”宿昱道：“亂說什麽，你這孩子。”
藥王在宿昱、鯖頊身後聽兩神聊天，忍不住撚著白須自顧自的笑著，拿眼打量四周景致。這裏雖然山高路陡，但勝在景色優美。
宿昱跟著鯖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好不容易走了兩三裏路，到了鯖頊所言的村寨——神仙燼。
燼之意是物體燃燒後所剩下的東西，如花燼、燭燼等，可他就沒有聽說過神仙燼。難道，這裏是神仙在凡界的混沌之地，或者叫做神仙塚？宿昱在心裏胡亂猜測，走得氣喘籲籲的他猶如一個普通凡人般吃力。宿昱抬頭看了看遠處坐落的村舍，不免略顯沮喪神色。“鯖頊，這就是你所言的神仙燼？”
鯖頊看向略有怨意的宿昱，笑道：“紅喜神，你先別忙下定論。”
宿昱疑惑的望著鯖頊似笑非笑的神情，滿心疑慮的跟在鯖頊繼續朝前走去。反觀藥王，他比起宿昱來，心情好太多，因為他發現這個叫做神仙燼的村寨裏的溪流邊生長著許多呱呱草。所謂的呱呱草其實是一種治療咳嗽、寒疾的水草，而青蛙、蛤蟆最喜在這種水草下麵躲藏，或藏身、或納涼避暑。特別是夏日，隻要循著青蛙、蛤蟆叫嚷的地方去，多半都能夠尋到這種水草。藥王見到呱呱草，就猶如見到了寶貝，順著溪流拔了不少塞在自己的竹簍中。
鯖頊見到藥王如此喜愛尋覓草藥，遂笑道：“藥王，呱呱草也不是什麽珍貴的藥草，你若要，待我回去了，讓人送你幾背簍便是。”
藥王聽罷，喜道：“這樣甚好。鯖頊，你可別小看這些呱呱草，若是用得當，那它的身價可就高了。”
“是嗎？那藥王到時候可要舍得送我些。”鯖頊趁人打鐵道。
“這是自然，哪怕看在你送我呱呱草的麵上，我也該送你。”藥王眉開眼笑的道。
鯖頊笑了笑，道：“你們快些隨我走吧！再過半裏就到我所住的地方了。”
“啥？我沒聽錯吧？還要走半裏？”宿昱一聽，頓時急道。
鯖頊笑道：“就半裏而已，很快就到了。”
“切，我看叫你小騙子得了。”宿昱道：“這一路來，就沒幾句真話。”
鯖頊聽罷，笑得雙眼眯成月牙，雅俊的臉頰上因長時間行走被染上一層淡淡紅暈。“誰說我沒真話了？這神仙燼不就是真的存在麽？”
“咦？你們這個村寨裏沒人住嗎？我們走了老半天了，都沒有瞧見一個活人。”宿昱滿臉憂色的望著鯖頊，佯裝出一副害怕模樣，道：“我說鯖頊，你這神仙燼該不會真的是神仙們的墳墓吧？我怎麽感覺四處彌漫著陰森可怖的氣氛？還有，我隱隱約約的聽見有奇怪的歌聲噯！那歌聲是在給死去的神仙唱挽歌嗎？”
鯖頊聽了宿昱之言，遂停了下來，伸出手指算了算，喜道：“我們回來得可巧了，今日正好是巫滿節。”
“巫滿節？”宿昱和藥王異口同聲道。
“對啊，巫滿節，這是長浦大陸全年中最熱鬧的節日了。”鯖頊道。
“難道長浦大陸上的各國都過同樣的節日？”宿昱好奇問。
“長浦大陸常年都處於四分五裂、混戰不止的狀態，說是國吧，也算不上，說是部落或種族更確切些。”鯖頊解釋道：“不過，巫滿節也是全長浦大陸唯一一個所有長浦人都會過的節日。”
“聽你所言的意思是，這神仙燼是那些避難者的世外桃源？”宿昱問。
“目前看來，應該算是。”鯖頊笑道。
“之前，我聽你說跟某個王不合，是不是東皇公那個老冰塊讓你來凡界輔佐某人？”宿昱問：“而你又不太願意？”
鯖頊點了點頭，並不願多言，猶自朝前行去。
宿昱緊追幾步，換個話題問道：“剛才我聽到的那些奇怪歌曲是什麽？”
“那是巫滿節的祭祀歌，想來巫滿節的開壇儀式剛開始，我們快些，可能還能瞧會兒熱鬧。”鯖頊加快腳步，道。
“開壇儀式？”宿昱緊跟在快步前行的鯖頊身邊，追問：“什麽叫做開壇儀式？”
“此壇非彼壇。這個壇指的是家中的壇缽之類的東西。”鯖頊微笑道：“說通俗點，就是指將家中放了東西的壇罐揭開。”
“壇罐裏都會放什麽東西呀？”藥王在旁問。
“你們不妨猜猜？”鯖頊笑道。他也不明說，直接給宿昱和藥王留下個懸念。
“想來也就是家中所用之物吧！”宿昱不以為然道：“莫非是畜肉？”
“酒？”藥王則道。
鯖頊聽完，搖了搖頭。
“糧食？”
“衣物？”
“果蔬？”
“糕點？”
“金銀錢帛？”
“河鮮？”
……
宿昱和藥王見鯖頊的頭都快搖成撥浪鼓了，不免喪氣道：“鯖頊，你快說，到底壇罐中放的是什麽呀？”
鯖頊笑道：“你們真想知道？”
“自然想。”宿昱和藥王齊聲道。
鯖頊故作神秘的道：“翡翠玉珠。”
“翡翠玉珠？”宿昱聽罷，輕哼道：“那不就是金銀？”
“對啊，翡翠和玉珠不都是金銀錢帛啊！”藥王附言道。
鯖頊聞言，當即笑出聲來，糾正道：“錯啦錯啦，哪裏是金銀？它是植物，一種肉嘟嘟的植物，名字喚作翡翠玉珠。”
“肉嘟嘟的植物叫做翡翠玉珠？”宿昱與藥王互視一眼，皆笑起來。“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那你快帶我們去瞧瞧，什麽是翡翠玉珠？”宿昱催促道。宿昱剛說完，隨著鯖頊便轉過一道矮矮的牆簷，就發現眼前出現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宿昱暗自在心中一驚，抬目看向這滿場的人頭。他們所站的位置，哪裏能看見前方的動靜，隻能看到一些半大孩童爬在附近的房簷上、樹上、高處的土丘上在聚精會神的觀望場中情況。
鯖頊無賴的聳了聳肩，突然高聲道：“我回來啦！”
鯖頊的聲音一落，頓時滿場一陣靜寂。忽然間，在鯖頊所站的地方，人群迅速分出一條道來。神仙燼的村民們回頭看見鯖頊，皆十分熱情的跟他打招呼。宿昱、藥王跟在鯖頊身邊滿臉狐疑和震驚的朝著前方祭台行去。
“真是看不出來，你在神仙燼還挺有人緣的。”宿昱低聲對鯖頊道。
“那是。”鯖頊也不謙虛，道：“我可是專門給他們治病的，這神仙燼就沒人不認識我。”
“嘖嘖，還真嘚瑟上了。”宿昱癟了癟嘴。
“這叫本事，懂嗎？”鯖頊帶著宿昱和藥王得意洋洋的走向祭台，笑眯眯道。
宿昱繼續癟嘴，見不遠處立著幾個衣裝怪異的人，皆是老者，便沒有與鯖頊再言語。
鯖頊見到那幾位老者，忙恭敬的行了一禮，道：“鯖頊見過村長和各位長老。”
宿昱和藥王見狀，連忙跟著鯖頊行禮。
神仙燼的村長喚作餘琮，年約五十，身材瘦小，是四個老者中最年輕的一位。其餘的則是神仙燼的三位長老，一曰鄢颺，身材魁梧，麵容黑紅；二曰羅涵，身材中等偏瘦，臉色白淨；三曰沈衾，身材矮胖，滿臉和氣。
餘琮拍了拍鯖頊的肩道：“東西可都拿到了？”
“拿到了村長。”鯖頊笑道：“蓬萊仙山果真是好地方，到處都是草藥。”
“好，做得好。”餘琮讚道：“若是累了，你就回去歇著唄！”
“村長，我和我這兩個朋友想要觀看開壇儀式。”鯖頊忙道。
餘琮笑道：“若是這樣，那你們就站到祭台旁去瞧。”
“是，村長。”鯖頊言畢，拉著宿昱和藥王離開祭壇，朝後退了丈遠後站定。
祭祀歌已經唱罷，又已經上了酒水，便是前潮的重頭戲——開壇。
餘琮的臉上露出難以掩藏的喜色，高聲道：“我聽確切消息稱，我們長浦最厲害的補心師良兮會來神仙燼。所以，各位種的翡翠玉珠好不好，直接決定了你們能不能得到良兮大師的接見。”
宿昱聽完餘琮之言，疑惑問道：“補心師是幹什麽的？翡翠玉珠好不好跟被接見有什麽關係？”
鯖頊見宿昱滿頭霧水，遂壓低音量道：“紅喜神，我跟你說，補心師在長浦大陸是最受尊崇的職事之一。補心師是專門替有心病的人看病，讓憂慮的人變得開朗，讓陰翳的人變得陽光，讓膽小的人變得勇敢……”
“專治心病對吧？”宿昱笑道：“看來，你們長浦大陸有心病的人挺多。”
“亂世就是這樣。”鯖頊道：“幸好還有一處世外桃源的神仙燼。”
宿昱聽完，輕笑一聲，道：“那為何要種翡翠玉珠呢？難道你們送他一盆翡翠玉珠，他就給你看一次心病？”
鯖頊點頭道：“良兮大師十分喜歡翡翠玉珠，他的規矩就是，倘若你的翡翠玉珠被看中，那你就能得到一次免費治愈心病的機會。”
宿昱又道：“這麽多人種翡翠玉珠又是為何？難道人人都有心病？”
“這倒不是。”鯖頊笑道：“有些人純粹是想去一睹良兮大師風采的。”
“莫不是生得很美？”宿昱緊問。他在天界也是排得上名號的俊神，難道還有比他還好看的？還是個凡人？
“也不是。”鯖頊道：“聽傳言，好像是這位良兮大師不知年歲幾何，男身女相，令人雌雄莫辨，十分神秘。”
“雌雄莫辨？那不就是不男不女嘛！”宿昱笑道。
鯖頊趕緊用手肘撞了撞宿昱，道：“紅喜神，你休要亂說，小心引起群忿，被毆打。”
“啊？還這樣啊？”宿昱抹了抹鼻翼道：“我還不能說實話了？”
“現在不需要實話。”鯖頊道。
宿昱聽完，忍不住癟嘴。
鯖頊見宿昱不再言語，遂抬頭看向祭台，隻見餘琮、鄢颺、羅涵、沈衾等人正在將擺放在祭壇上的壇罐一一揭開，向在場的眾人展示放在壇罐裏的翡翠玉珠。那一盆盆翡翠玉珠種植得極嬌貴，而葉瓣又生得極美，引得村民們發出陣陣驚歎之聲。
鯖頊、宿昱、藥王三神立在原地，探頭朝那些壇罐望著，看得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