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不比
“反正我沒你壞,你哪次見殿下被王妃攆出來,不是幸災樂禍?”傅因萊癟了癟嘴,開始揭蔡欖的老底。
“說我,你也好不到哪裏去!”蔡欖哼了一聲,道。
傅因萊緊跟在蔡欖身邊,道:“彼此彼此哪!”
蔡欖聽罷,笑了笑,沒再答言,與傅因萊一同朝暖冰殿方向行去。
百裏沂返回暖冰殿,碰巧見到江遇晗也在。江遇晗因聽鳳來、祈妍等人說赫連長冰的殿中去了一隻綠眼黑貓、一隻雪白小鶴以及一條會飛的冰雕小魚,壓製不住心中好奇,跟著過來瞧瞧,結果來晚了,什麽也沒有看到,遂與赫連長冰在廳中閑聊了片刻。
江遇晗見百裏沂去而複返,心中不由大喜,忙朝百裏沂行了一禮,含羞問道:“殿下,你怎麽來了?”
“本王來看看王妃,是否安好?”百裏沂拿餘光掃過靜坐在椅上的赫連長冰,笑著對江遇晗道。其實,若撇開江遇晗是江漣漪親侄女、江左丞嫡孫女的身份,以及百裏沂母後黎雪碧與江漣漪之間的那些過節,客觀而言,江遇晗在戎國各名門望族女子中,她若排第二,便沒有誰敢排第一了。
“兢王殿下,妾身很好,有勞殿下掛念了!”赫連長冰平靜的答言。
江遇晗含笑望向赫連長冰,道:“姐姐,你真是讓妹妹羨煞了!”
赫連長冰道:“我何處令妹妹羨慕了?”
江遇晗偷偷瞄了百裏沂一眼,柔聲道:“姐姐,殿下真是太關心你了,看得妹妹心中有些酸呢!”
赫連長冰輕笑道:“若是妹妹喜歡,那就請兢王殿下補償補償你。”
江遇晗聽罷,忍不住看向百裏沂,羞澀道:“殿下,不知殿下可否能應允了姐姐的請求?妾身今夜在秋水殿備下小筵恭候殿下。”
百裏沂見赫連長冰笑得淡然,遂毫不猶豫的應道:“自然可以。”
江遇晗一聽,大喜過望,趕緊吩咐祈妍去準備筵席,回頭又對赫連長冰道:“姐姐,晚些,不如也一起過去?”
“妹妹,機會難得,一定要好好把握!”赫連長冰淺淺一笑,道。
好好把握?赫連長冰,你的胸襟還真不是一般的寬宏大量呀!百裏沂瞪了赫連長冰一眼,隻可惜赫連長冰根本就沒打算回應百裏沂,索性將目光放在了江遇晗身上。
“妹妹,正好兢王殿下在此,不如直接將他請到你殿中去等著晚些開筵唄!”赫連長冰不急不緩道。我索性將你倆都請走,這樣,我殿中就清淨了!
江遇晗聽完赫連長冰之言,求之不得,隨即就欲請求百裏沂跟她去秋水殿。
“那個,晗娘,本王還有點要事處理,晚些再過來。”百裏沂似乎看出了赫連長冰的用意,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江遇晗還未出口的請求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江遇晗聞言,不免失望,楚楚可憐的望著百裏沂道:“殿下,你來姐姐這裏時怎麽就沒有想到你還有要事處理呢?”
百裏沂見江遇晗麵露不悅,遂伸手摸了摸江遇晗瓷白的臉頰,柔聲道:“突然想起的,晚間來好好陪你。”
江遇晗大喜,含羞道:“那妾身就回去恭候殿下,還望殿下要記得與妾身的約定。”
“自然記得。”百裏沂尬笑兩聲,趕緊帶走傅因萊、蔡欖匆忙離開暖冰殿。
江遇晗望著百裏沂離開的方向,肌膚上猶存百裏沂手掌的餘溫,令她回味不止。
“妹妹,不如早些回去準備?”赫連長冰在旁提醒江遇晗道。
“多謝姐姐促成。”江遇晗聞言,喜道:“妹妹我感激不盡!”
“小事一樁,你且去罷。”赫連長冰含笑道。隻要讓江遇晗纏上百裏沂,那麽,百裏沂就沒時間來糾纏她,更不會提及與她圓房之事。
江遇晗又跟赫連長冰說了些感謝的話語後,才滿心歡喜的返回了秋水殿。
“殿下,你為何要將兢王殿下朝外推啊?”綠籬見江遇晗離開,殿中又無旁人在,遂才低聲對赫連長冰道:“據奴觀察,兢王殿下對殿下你是真的有情意。”
“有情意?”赫連長冰苦笑道:“當初若不是他威脅我說要屠堇國,我哪裏會答應嫁與他?後來,他失信於我,將堇國的皇族、要臣、名望之族盡數屠殺在尚都內。綠籬,這前後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你讓我如何向他敞開心門,去死心塌地的愛他敬他?”
綠籬聽完,沉吟片刻,道:“殿下,奴知道你不舒服、不爽快、不願意、不甘心,可是堇國已經沒了。以後,這華津大陸上就是戎國的天下,我們都是戎國的子民。而兢王殿下是皇後娘娘的獨子,加上陛下器重,這今後的新帝人選不是他還有誰?殿下你是兢王殿下的正妃,要想辦法跟他處好關係,待他榮登大寶之時,你可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了!”
“閉嘴,休得亂說!”赫連長冰低聲斥道:“隔牆有耳,你不知嗎?這些話怎能隨便說出口?”
“殿下……知道了。”綠籬被赫連長冰嗬斥,當即哭喪著臉,道:“可是殿下,餘生還長,你總得替自己打算打算啊!人家江側妃,有當皇貴妃的親姑姑,有做左丞相的爺爺,還有工部屯田司郎中的父親。殿下你呢?什麽也沒有,獨獨隻得了兢王殿下的寵愛,還時常冷麵冷言的拒絕。倘若到時候連寵愛都沒有,殿下你可怎麽辦?”
“那你覺得要怎麽辦?”赫連長冰反問。
“當然是替兢王殿下誕下子嗣啊!而且要越快越好,最好還是個兒子。”綠籬道。
“你讓我跟他生孩子?”我連跟他圓房都不願意,還讓我給他生孩子?赫連長冰笑了笑,眸中溢出苦澀。
“殿下,這是你目前唯一能夠坐穩王妃之位的辦法了!”綠籬苦口婆心的道:“雖然奴也希望兢王殿下對殿下你能夠深情長久,可素來皇族男子薄情多,所以,奴勸殿下還是要趁著兢王殿下如今有情意時趁熱打鐵,為他誕下一男半女,成為九華宮的女主人才行。”
赫連長冰聽畢,輕輕歎了口氣,沒有言語。
“其實,奴知道殿下心裏不情願。”綠籬見赫連長冰沒有言語,繼續道:“但殿下你想想,堇國沒了,今後,咱們都是戎國子民,你又是兢王殿下的兢王妃,你真的不應該隻執著於昔日而忘記了向前看。”
“道理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做不到。”赫連長冰輕聲道:“如今,赫連皇族隻剩我一人了,我得確是該好好活下去。”
綠籬聞言,大喜不已。
“不過,得給我些時間,我現在連心平氣和坐下跟百裏沂閑聊都無法做到,更別提圓房、誕下子嗣之事了。”赫連長冰微垂眼瞼,歎息道:“綠籬,我會努力的。”
綠籬看赫連長冰勉強得心疼,忍不住握住赫連長冰的手,輕聲道:“殿下,我們慢慢來吧!若是拋開之前的那些事情,兢王殿下也不過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罷了!殿下你需放下成見,嚐試去接納他,要不然,待兢王殿下那一頭熱的耐性使完,殿下你若再想挽回可就難了。”
赫連長冰聽罷,微微頷首以示明白。“綠籬,我怎麽感覺你現在跟翎姨越來越像了!”
“殿下是想貴妃娘娘和翎姨了!也不知翎姨如今可安在?”綠籬低聲道。上次,聽聞尚都的皇族、望族、要臣們被屠,不知有沒有牽連到像薑翎那些無辜的宮人們?
赫連長冰一言不發,定定凝視殿門。
江遇晗滿心歡喜的返回秋水殿,立刻吩咐鳳來、祈妍籌備晚筵。鳳來、祈妍不敢怠慢,當即喚來殿中宮人將各種事宜仔細交代了一番,還令人將秋水殿好生打掃了一遍,重置各種盆植花卉,讓整個秋水殿浮動著淡淡花香。
鳳來從江遇晗的房中出來,正巧看見祈妍立在一株人高的牡丹花前,不知在幹什麽,遂湊上前道:“看什麽呢?”
“咱們姑娘特別喜歡牡丹花,可我總覺得將這株牡丹擺放在院中有些不妥。”祈妍將那株碩大的牡丹花左看右看,正考慮是不是該把它挪個位置。
“哪裏不妥了?放在這裏正合適。”鳳來望著那株牡丹,笑眯眯道:“這花可是太爺府中搬來的?”
“自然是。”祈妍道:“這整個江府啊,就數太爺最疼姑娘了。”
“這倒是。本來姑娘是做正妃的命,卻不知為何,陛下竟許了暖冰殿那位做正妃。”鳳來癟嘴道:“說起來,那位有什麽資格做正妃啊?”
“噓,你小聲些。”祈妍在唇邊豎起指頭道:“這秋水殿與暖冰殿相隔不遠,小心那些別有居心的人跑到那位麵前嚼舌根。”
“怕什麽怕?有什麽好怕的?”鳳來不以為然道:“咱們姑娘那可是上麵有人,下麵也有人。那位什麽都沒有,她怎麽跟咱們姑娘比?再說了,她在正妃位置上坐不坐得穩,還另當別論。”
“鳳來,你別這樣,會給姑娘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祈妍趕緊低聲道。
“哼,我還就不信她能怎麽樣?”鳳來聳了聳肩,並未將祈妍的話放在心上。“之前姑娘大婚,她竟然在暖冰殿將兢王殿下留宿了一夜,存心是不想讓兢王殿下到秋水殿來,你說她是不是可惡至極?”
“這倒是。”祈妍頷首讚同道。
“祈妍,我覺得咱們應該替姑娘出出氣才好。”鳳來湊到祈妍耳邊,悄悄道。
“出氣?出什麽氣?怎麽出氣?”祈妍愕然,急道:“鳳來,你可別胡來。”
“我不胡來,就是想給她點顏色嚐嚐,替咱家姑娘出口惡氣。”鳳來道:“別以為她是兢王殿下從尚都接回來的,我們就得讓著她!哦,對了,現在堇國都沒了,尚都也沒了,說白了,她就是個孤家寡人,憑著兢王殿下的幾分寵愛,嘚瑟什麽?等我家姑娘將兢王殿下的心奪過來後,看她還不來求著咱們姑娘?”
“鳳來,你就少說幾句吧!”祈妍聽著鳳來如連珠炮似的說完一席話,揉了揉太陽穴道:“難怪姑娘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愛說話,原來話都被你說完了。”
鳳來聽罷,拍了一掌祈妍道:“你到底是誇我還是損我?”
祈妍摸了摸被鳳來拍疼的地方,笑道:“自然是誇你。”
“這還差不多。我跟你說,這株牡丹就擺在這裏了,別動。”鳳來將祈妍拉著退離那株牡丹花後,道:“你去後廚盯著,我幫姑娘沐浴更衣。今夜一定要讓姑娘與兢王殿下舒心的吃一頓飯。”
祈妍聽完,忙點了點頭,提足就朝後廚行去。
鳳來則再度返回江遇晗的房中,陪著江遇晗沐浴更衣熏香梳妝。
因氣候緣故,剛酉時二刻,天色就完全暗了下來。江遇晗在秋水殿左等右等,都不見百裏沂前來,便喚了祈妍前去探問。約莫片刻,祈妍就回來了,告知江遇晗說百裏沂獨自帶著傅因萊去了臨王的琳琅宮,還不知何時才歸。江遇晗得知是百裏沂一人去的琳琅宮,心中頓時安穩了不少。
江遇晗等到了戌時三刻,才聽聞百裏沂回到了主殿,忙命祈妍去請,結果過了良久才見祈妍返回告知百裏沂會晚些來。江遇晗歡歡喜喜的準備了一下午,然百裏沂卻一晚再晚,心中不覺泛起不悅來。
鳳來見江遇晗麵露慍色,連忙安慰道:“姑娘,兢王殿下定是有事耽擱了,你稍安勿躁!”
“對啊,兢王殿下的確是有事要辦。”祈妍忙附和道。
江遇晗聽完,笑了笑,道:“今日你們也看到了,赫連長冰的殿中來了幾個稀奇的東西,兢王殿下生怕它們傷了她,親自前來將其捉走,捉走後還去而複還,將暖冰殿都當成了他自己的內屋。可我這裏呢?一等再等。”
“姑娘,俗話說,好事多磨啊!你與兢王殿下最是般配,這是整個戎國公認的。”鳳來趕緊道:“那位算什麽呢?不過是個亡國公主,且年歲還那麽大,過幾年說不定就變得更老更醜,哪裏能跟姑娘你年輕貌美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