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婚夜
“長冰。”百裏沂滿臉疼惜，眸中盡是血絲，道：“本王心疼你！你就不能跟本王好好說話嗎？你是本王的王妃，今後我們還有數十年要相處。”
“誰說我要當你的王妃？你的王妃，你的父皇母後和兄長們不是已經為你甄選好了嗎？”赫連長冰冷笑道：“百裏沂，你不要在我麵前裝好人，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做了什麽事嗎？”
“長冰，你怎麽了？”百裏沂驚詫於赫連長冰的冷漠，本想上前擁抱赫連長冰，卻被赫連長冰避開。“本王是哪裏沒有做對嗎？”
“你都是對的。”是我錯了！我怎麽能奢求偽裝成“啞巴簡小竹”的你能夠是真正的簡小竹而不是雙手沾染無數堇國人鮮血的百裏沂呢？赫連長冰立在離百裏沂丈遠的位置，目色涼涼的道：“你愛讓誰做你的王妃就讓誰做你的王妃吧！我不稀罕！”
“你……”我千方百計的要你成為我的正妃，想讓你享受一切尊榮，而你卻……百裏沂聞言，一股莫名怒火從心口躥起。他望著赫連長冰，問：“長冰，你確定要如此？”
赫連長冰沒有言語，甚至對百裏沂表現出冷漠疏離。
百裏沂望著赫連長冰的舉動，目中不免劃過失望神色，伴隨著餘怒消散在眼角。百裏沂也不知，自己為何總會被赫連長冰的一舉一動輕易影響情緒？百裏沂立在原地怔怔了許久後，轉身離開。
赫連長冰原本以為百裏沂生了氣，定不會輕易饒過她，但沒想到百裏沂竟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就走了，不免詫異。然而，相較於百裏沂帶給她的不安和不悅，走了，總歸在這裏呆著好！
隨後幾日，百裏沂再沒有來過清蕤殿，也讓赫連長冰少了些擔驚受怕。
“不是說咱們姑娘是正妃嗎？怎麽又變成側妃了？”
景都江府中，鳳來一邊替江遇晗打理發髻，一邊抱怨道：“真是的，不知道誰去壞咱們姑娘的好事？要被奴知道了，奴定要叫他好看！”
“就是，正妃可比側妃氣派得多！側妃大婚之日都不能走正門。”祈妍接言，臉上顯出不滿之色。
“聽說，兢王殿下的正妃就是堇國來的那個冰塊兒臉老公主，叫什麽赫連長冰。嘖嘖，連名字都冷冰冰的，想必人也是冷冰冰的吧！”鳳來氣哼哼的道：“我們姑娘那麽溫柔，那麽有才識，竟隻能做兢王殿下側妃，真是委屈姑娘了。早知道，當初太爺就該讓姑娘嫁給臨王殿下，好歹也是個正妃。”
“你說得對，奴也……”祈妍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江遇晗打斷。
“你倆都給我閉嘴！”江遇晗理了理大紅色的袖襟，道：“今後到了九華宮，你倆最好謹言慎行，休要像在家中這般肆無忌憚的非議他人。”
“是是是，姑娘。”鳳來和祈妍趕忙應道：“總之我們姑娘，不管是側妃還是正妃，今後都會是九華宮中的女主人。”
江遇晗聽罷，未言，但看得出鳳來和祈妍最後的這句話令她很是滿意。
“江大姑娘啊，你可裝扮好了？時辰快到了，趕緊出門拜過父母上轎吧！”門外，突然傳來喜婆急切的催促聲。
鳳來趕緊拿眼看向江遇晗，將其與她使眼色，忙朝門口道：“知道啦喜婆，馬上就好。”
“噯，那你們快些，我等婆子就在外候著。”喜婆的聲音再度傳來，門外還有響起許多夾雜的聲音。
“好的，喜婆。”鳳來脆生生的應畢，回頭對江遇晗道：“姑娘，咱們把紅蓋頭搭上吧！”
江遇晗微笑頷首。
祈妍趕緊從旁拿來一張紅色蓋頭，輕輕蓋在江遇晗滿是珠花簪就的發髻上。
鳳來一邊替江遇晗整理蓋頭，一邊道：“就算姑娘是側妃，但出嫁之物，太爺老爺選的可都是上好物件，材質、做工、樣式一點都不比宮頭的差。”
“行了鳳來，少說幾句。”江遇晗低聲道。
“是，姑娘。”鳳來眉目含笑，應道。隨即與祈妍扶了江遇晗行到門邊，伸手將房門推開。
喜婆見江遇晗裝扮好出門來，忙道：“恭喜江大姑娘，江大姑娘請上轎。”
那頂朱紗帷幔的喜轎停在離房門三丈遠的位置，而從房門到轎門前，皆是紅毯鋪地。江遇晗出來，踏上紅毯徑直上了喜轎，先去主廳與江至勳、江瀾、梁欣儷等人拜別，隨後出了江府大門換乘宮中遣來的喜輦一路朝著九華宮去了。
江遇晗的喜輦到九華宮的時候，另一輛從清蕤殿來的喜輦也恰時趕到。車夫見到了清蕤殿來的喜輦，趕緊將江遇晗所乘的喜輦朝後挪了挪，這讓跟在喜輦旁的鳳來和祈妍十分不悅。但因清蕤殿來的那輛喜輦載的是懿旨的正妃，因此她倆也不敢多言。
清蕤殿來的喜輦載的自然是赫連長冰，喜輦旁跟的則是綠籬。赫連長冰都是上了喜輦才知道自己是百裏沂的正妃，驚詫之餘依舊不忘緊握藏在袖中的匕首。一柄掌長、極薄、極其鋒利的匕首。
赫連長冰甚至連百裏沂穿喜服是什麽模樣都沒有見過，就在經過一係列繁文縟節後，徑直被送至九華宮中為她所布置的暖冰殿，而江遇晗則被送至秋水殿。
赫連長冰坐在榻上，雙手揣在袖中，緊握匕首的手心冒著細細汗津。
“殿下，你熱嗎？”綠籬在旁立著，見紅蓋頭下的赫連長冰似乎有些不適，忙問。
“不熱，倒是肚中有些饑餓。”赫連長冰低聲道。
綠籬忙道：“那奴去拿塊喜餅過來。”
赫連長冰聞言，遂點了點頭。綠籬見狀，趕緊跑去桌上拿了一塊不知何物所做的喜餅遞到赫連長冰的手中，道：“殿下，吃點，先墊墊肚子，這都幾時了，兢王殿下還不過來。”
“過來我房中做什麽？我倒希望他不要過來。”赫連長冰沒好氣道。
“難道殿下你是希望兢王殿下去那位江側妃房中？”綠籬聞言，緊張道：“殿下，你才是正妃，不管是出於何種考慮，兢王殿下都該先到你的房中。”
“綠籬，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想他來我房中。”赫連長冰微惱道。
“殿下……”綠籬見赫連長冰固執，隻得無奈的歎了口氣。
“吱呀！”
房門突然響了一聲。
綠籬聞聲，趕緊朝門口看去，竟見百裏沂步伐踉蹌的從門口進來，遂趕緊道：“殿下，兢王殿下來了！”
赫連長冰聞言，心中一驚，也顧不得吃那塊喜餅，用手緊握住袖中的匕首。“你出去唄！”
“是，殿下。”綠籬雖然不放心赫連長冰，但人家夫妻兩要行周公之禮，她也不可能在旁觀看，所以利索的退了出去並關上門。
百裏沂見綠籬識趣離開，甚是滿意，搖搖晃晃行到赫連長冰跟前的椅上坐下，盯著鳳冠霞帔的赫連長冰，笑眯眯道：“長冰，之前你說，本王愛讓誰做王妃就讓誰做王妃，於是本王就讓本王喜歡的人做了王妃。”
赫連長冰聽罷，不由微愣，沒有言語。
“長冰，今夜，本王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變成本王的女人！”百裏沂說完，起身走向赫連長冰。
赫連長冰心中猛驚，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將那柄匕首握得更緊。
百裏沂拿起桌上的喜稱挑起赫連長冰的紅蓋頭，瞬間，赫連長冰那張明豔動人的臉頰就出現在百裏沂的眼簾中，令百裏沂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長冰，你可真美！”
“百裏沂，你離我遠點。”赫連長冰低聲警告百裏沂。
“你還未與本王喝合巹酒，本王為何要遠離你？”百裏沂並不知赫連長冰袖中藏著匕首，伸手取來桌上的合巹酒後，坐至赫連長冰身邊，遞了一杯給她。
赫連長冰微微遲疑，隨即伸出一隻手接住那杯合巹酒，就朝口邊湊去。百裏沂見狀，一把捉住赫連長冰執酒杯的手腕，道：“長冰，急什麽？我倆要交互喝才叫合巹酒。”話畢，也不管赫連長冰允不允，徑直將她的手臂與自己的手臂交錯，然後將手中酒盅裏的酒一飲而盡。
赫連長冰猶豫片刻後，也將酒盅中的酒飲盡。
百裏沂將兩隻酒盅扔到桌上，回頭看向赫連長冰，道：“長冰，咱們休憩吧！”
“你，你不是還有位側妃嗎？你不去看看？”赫連長冰見百裏沂欺身靠近自己，慌忙轉移話題道：“那可是江左丞的嫡孫女。”
百裏沂盯著下意識朝後傾身的赫連長冰，不懷好意道：“怎麽？吃醋了？”
“沒，沒有吃醋一說。我隻是擔心，她會因兢王殿下你冷落她而傷心。”赫連長冰趕緊解釋道。百裏沂，倘若你離我遠些，就不用受皮肉之苦；倘若你非要強人所難，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本王發現你挺緊張的，長冰你到底在緊張什麽？”百裏沂俯身盯著赫連長冰，以及她那隻一直隱藏在袖中的手。
“沒，我沒有緊張啊！”赫連長冰趕緊朝旁讓了讓，見無法再讓，遂又將身子朝後仰了半尺。“你想多了吧！對了，你喝了那麽多酒，一定很渴吧！我去給你倒點溫水。”
百裏沂並沒有為難赫連長冰，望著她匆匆起身的背影，雙唇完成一道好看的弧形。
赫連長冰為百裏沂端了一杯溫水後，提著繁蕪的喜服，將那杯溫水送到他的跟前，道：“兢王殿下，請飲溫水潤潤喉。”
“你恐怕是該稱呼本王夫君吧！”白沂似笑非笑的望著赫連長冰，也不伸手去接赫連長冰遞來的溫水。
赫連長冰與百裏沂僵持了半響，最終隻得妥協道：“夫，夫君，請飲溫水潤喉。”
百裏沂聞言，唇邊勾起邪魅笑容，伸手去接了赫連長冰遞來的水杯，將其飲盡，複將水杯遞給赫連長冰。
赫連長冰無疑有他，伸手去接水杯，不料竟被百裏沂一把扼住手腕，猛力的拽向懷中。赫連長冰頓時大驚，另一隻始終藏在袖中的手瞬間亮出，匕首“嘭”的一聲掉在地上。
百裏沂微微一驚，眉頭微蹙，似乎已經料到赫連長冰的此舉。“你還想刺殺本王？”
“我，我隻是想保護自己！”赫連長冰被百裏沂拽入懷中，無法動彈，連忙辯解道。“你先放開我！”
“你給本王先說清楚，咱們再說其他的。”百裏沂拽著赫連長冰的手腕不鬆，道：“長冰，你我大婚，你竟然手握匕首，看來你對本王是有萬分的不滿意啊！”
“沒有什麽滿意不滿意的，我隻是不想跟你做我不情願的事情！”赫連長冰不敢正視百裏沂，隻得將目光轉向一旁。
“不情願的事情？什麽事情你不情願？”百裏沂若有所思的望著赫連長冰，須臾後，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想與本王圓房對嗎？可，這是遲早的事情。你遲早都要成為本王的女人！”
“總之，我現在不願意。”赫連長冰掙不脫百裏沂的桎梏，道：“百裏沂，我已經說清楚了，你放開我！”
百裏沂抬了抬眉，坐直身子，將赫連長冰圈在懷中，道：“你知道你在拒絕什麽嗎？你在拒絕戎國最出色皇子的青睞！赫連長冰，你知道嗎？在戎國，有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想成為本王的王妃，哪怕是側妃，或者是個九華宮的丫鬟。而你，倒好，竟然拒絕本王！”
“百裏沂，有多少女子喜歡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跟我無關！”赫連長冰冷冷道：“我再跟你說一遍，我不願意！”
百裏沂聽完，眼瞼微縮，伸手就去解赫連長冰的衣扣。“可本王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讓不願意變成願意！”
“百裏沂，你自己說過的，你會給我時間，讓我慢慢接納你。”赫連長冰大驚，趕緊用手抓住百裏沂的手臂，道：“你怎麽能出爾反爾呢？”
“本王後悔了！”百裏沂盯著緊張的赫連長冰，那張俊臉慢慢在赫連長冰眼前放大。“本王還說過，雖然強扭的瓜不甜，但解渴啊！本王此時正饑渴，哪裏還管瓜甜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