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悲訊
百裏沂聽完,頷首以示讚同。
“那兢王殿下說我有問題又是為何?”赫連長冰望著滿臉痞笑的百裏沂問。她自在佳陽城被百裏沂所扮的“簡小竹”哄騙過後,便總覺得百裏沂一肚子壞水,而且跟她說話,很少有個正經時候,因此從百裏沂入住睿竹殿以來,她就沒有哪個時候不對他加倍提防。
“既然本王生得不差,那赫連長冰,你為何沒有對本王動心呢?”百裏沂盯著赫連長冰問。
赫連長冰被百裏沂盯著渾身不自在,而那種感覺就猶如她被剝光衣服置於大庭廣眾之下似的難受。赫連長冰隻得將臉別向一邊,低聲道:“你別看我!我很不舒服。”
“為何?”百裏沂反問。
“你別總問我問題。”赫連長冰弱聲道:“你想要說什麽就說吧。說完了,麻煩你將綠籬召回來。”
百裏沂笑了笑,伸手鉗住赫連長冰的下頜,將其扳正與他對視,道:“赫連長冰,本王嚴重懷疑你不喜歡男人!”
“……”赫連長冰聽罷,雙目瞳孔瞬間放大。百裏沂,你這是什麽混蛋邏輯?我自小就對男女分得很清楚。反正我不像你,頂著一張比女子還好看的臉四處招搖撞騙,難道別人就不該懷疑你是否也喜歡男人嗎?
百裏沂自然不知赫連長冰心中在想什麽,若是知道,他定會借機將她吃幹抹淨以證自己從來喜歡的都是女子!而且,從來喜歡的都隻是同一個女子而已!
赫連長冰滿臉驚愕的盯了百裏沂那張俊臉許久,原本以為他會說個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問題,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猜想,意外得令她都不敢相信她自己的耳朵。少傾後,赫連長冰才“撲哧”笑出聲來,道:“兢王殿下,你該不會是在吃綠籬的醋吧?”
“吃醋?本王從來不吃那些酸東西。”百裏沂坐直身體,耳廓泛起一抹酡紅,一本正經道。早知當初,就該同意瑾衡讓他投生成長冰侍女的建議,這樣,他就可以日日陪伴在她身邊,而且還可以隨時隨地與她同床共枕!
“兢王殿下,你怎麽又用這種眼神看我,挺可怖的。”赫連長冰朝側縮了縮身子,道。
“什麽眼神?”百裏沂問。
“就是那種惡狼看小羊的眼神。”赫連長冰喋嚅道。話剛說完,赫連長冰就看見百裏沂的笑容中多了一抹不懷好意,瞬間意識到不對勁,可她話已出口,又無法收回,隻得捂著臉麵向馬車車壁。赫連長冰啊赫連長冰,你到底是怎麽回事?怎會如此慫包?看來,這個百裏沂還真是專治你各種不服的克星。之前,你對待任何人,都可以氣場全開,唯獨在百裏沂跟前,你就像個智障,又或者是個沒著片縷的透明人兒似的。
“長冰,你既然不喜歡女子,那你可否嚐試喜歡喜歡男子?”百裏沂見赫連長冰害羞的轉身麵壁,唇邊不由綻盛出滿滿笑意。百裏沂伸手拉住赫連長冰的手腕,欲將她拉轉身。然,赫連長冰實在懊惱她自己會說出那樣令人想入非非的話來,終究不肯轉身。百裏沂隨即從赫連長冰身後將她抱了個滿懷,把下頜擱在赫連長冰的頸窩處,道:“像本王這種!”
“我本來就沒有喜歡過女子,是你自己胡亂猜的。”赫連長冰掙紮了幾下,沒能掙出百裏沂的懷抱,隻得低聲道。
百裏沂含笑道:“那本王問你啊,像本王這種男子你可喜歡?”
“我……”赫連長冰聞言,心中猛地一驚,立即欲言又止。
百裏沂見赫連長冰沒有應答,眸中不覺滑過一絲失落,笑道:“沒關係,本王給你時間。本王想看著你心甘情願的成為本王的王妃,心甘情願的成為本王的女人!”
赫連長冰被百裏沂抱住懷中,沒有敢動。
百裏沂難得見赫連長冰如此乖順,滿意的在赫連長冰的耳垂上輕輕一吻後轉身下車,再度騎上他那匹高頭大馬。
綠籬返回赫連長冰所乘的馬車中,望著赫連長冰略顯緋紅的臉頰,試探道:“殿下,兢王殿下是不是又輕薄你了?”
輕薄?應該不是吧!想來用撩撥會更準確些。赫連長冰默默在心中想著。這個百裏沂,還真是令人看不透!
“殿下,殿下……”綠籬見赫連長冰自顧自的出神,連聲喚道:“你想什麽這樣出神呢?”
“呃?沒,沒想什麽。”赫連長冰忙道。
“還說沒有,適才奴問你話,你都沒聽見。”綠籬嘟嘴道。
“你問我什麽了?”赫連長冰緊問。
“奴問殿下你,是不是被兢王殿下欺負了?”綠籬重複道。
“沒有。他今日沒有。”赫連長冰如一個犯錯的小孩子,拘謹的應道。
綠籬笑了笑,拿起放置在榻椅邊的大氅披在赫連長冰身上,關切道:“殿下,越朝北邊走,氣候就越冷,你可要保重身體啊!”
赫連長冰微微頷首,任由綠籬替自己整理衣襟。
“再過些時日,我們就要到景都了。”綠籬一邊為赫連長冰整理衣袍,一邊絮叨道:“殿下,你可有想好如何應對那些場麵?”
“想有什麽用?靜觀其變唄!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赫連長冰看定綠籬,道:“現如今,就你我二人,保管好你我的性命,我還需擔心什麽?”
“可殿下,奴聽聞戎國的女子比起堇國女子來要野蠻很多。你入了兢王殿下的九華宮,今後可得小心些!”綠籬擔憂道:“而且,我們又沒有依仗,不想她們那樣,有家族撐著。”
“我們雖然在戎國沒有家族勢力依靠,但赫連皇族和堇國的子民就是我們的依仗啊!”赫連長冰笑道:“沒什麽好擔憂的,她們也是人,人就有心,摸清她們的心思就好辦了!”
“赫連皇族……”綠籬聽赫連長冰提到尚都的赫連皇族,不由紅了眼眶。她發覺自己失態,趕緊背轉身,將即將滑落的淚水拭去。
“怎麽了綠籬?”赫連長冰察覺到綠籬的異樣,忙拉住她的手腕,急問。
“沒什麽,殿下。”綠籬忙擠出笑容,朝赫連長冰道。
“沒什麽?你都哭了,還沒什麽?你到底想要瞞我什麽?”赫連長冰拉緊綠籬,將其拖到自己身邊,沉色道:“你給我老實說出來。”
“殿下……”綠籬的話還未說完,就先哭起來,不過哭聲極小,似乎在努力壓製,好不叫車廂外的人聽見。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赫連長冰見綠籬淚流滿麵,頓時不淡定了,追問道:“快說啊,你想急死我嗎?”
綠籬哽咽道:“赫連皇族沒了,尚都的名門望族沒了,還有堇國的那些要臣也沒了……”
“什麽?”赫連長冰聞言,大駭,“嗵”的一聲斜倚在車廂廂壁上。幸好馬車在向前行駛,外麵的眾人並未覺察出車廂裏人的異動。
“殿下,奴也是那日下馬車去取水無意間聽到幾名將士閑談說的,據說是在我們剛出尚都城門,那些皇族、名門貴胄、要臣們就慘遭了毒手!”綠籬道。
“意思是連赫連重樓、皇後娘娘他們都在內?”赫連長冰忙問。
“聽他們的意思,應該是這樣。”綠籬扶住撫胸滿臉痛惜的赫連長冰,繼續道:“據說城邊的壕溝都被所殺之人的血水浸滿了!”
赫連長冰的心猶如刀絞般疼痛,她撫住胸口,激烈的喘著大氣,道:“是誰的指令?”
“自然是駐守尚都的戎國將軍下的令!”綠籬道。
“意思就是百裏沂指示的對嗎?”赫連長冰紅著雙目,望著綠籬問。
“殿下,這個到底是戎國的皇帝百裏邕下的懿旨,還是百裏沂的指示,奴還真不知道。”綠籬為難道。
“不知道?哼,反正都一樣嘛!”赫連長冰冷冷笑道:“百裏邕是百裏沂的父皇,百裏沂行事不就代表著百裏邕和戎國的意思嗎?”
“殿下,萬一不是呢?”綠籬抱著一絲僥幸心理,道。雖然她對百裏沂的印象算不上太好,但她家殿下現已是九華宮的人,若是兩位殿下之間的隔閡太大,按照她家殿下的性子,想來定會在百裏沂那裏吃些不必要的苦頭。“如今木已成舟,殿下節哀順變!”
“節哀順變?”赫連長冰眸中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道:“你讓我如何節哀?如何順變?”
綠籬聞言,隻得默默垂頭,滿臉懊惱。
“綠籬,你是不是在自責不該將實情告知我?”赫連長冰如讀懂綠籬心事般,望著她問:“省得令我傷心傷神?”
“殿下,沒,沒有的事。”綠籬趕緊道。
“你就是有。不過綠籬,謝謝你告訴我,也讓我真正的看清了百裏沂和戎國的真麵目!”赫連長冰將綠籬攬入懷中,道:“這下,我們倆是真正的沒有依仗了。”
“殿下,莫要再哭了,小心哭壞了眼睛。”綠籬手忙腳亂的拿著絹帕替赫連長冰拭擦眼淚,安慰道:“殿下,你還有綠籬,綠籬在呢!”
赫連長冰含淚頷首,沒有再言語。
此後的路途中,百裏沂三番五次想要進入赫連長冰所乘的馬車與她親近,都被赫連長冰婉拒了。而且赫連長冰除了必要事情需下馬車解決外,其餘時間基本上都呆在馬車車廂中。赫連長冰反常的舉動令百裏沂十分疑惑,卻又找不到原因。
經過快馬加鞭的趕路,百裏沂、赫連長冰一行終於在大婚前七日趕到了景都。赫連長冰的車駕剛至景都城門,就被百裏邕身邊的大監韓丙接走,送去了遠離九華宮的一座名喚“清蕤”的偏殿居住。
百裏沂對百裏邕授意韓丙的做法感到不解,終於在禦花園逮到個與韓丙獨處的機會,便想要將此事問個清楚。
韓丙見到百裏沂,心中頓時了然,笑眯眯的朝百裏沂行了一禮,道:“兢王殿下千歲。”
百裏沂則道:“那日大監將堇國的天樂長公主接走是何意啊?”
韓丙笑道:“兢王殿下,老奴能有什麽意思?這不都是陛下的意思嗎?”
“那我父皇是何意?”百裏沂繼續問。
“陛下聖意,老奴不敢胡亂揣摩。”韓丙笑道:“若是兢王殿下實在想不明白,不如親自去問問陛下如何?”
百裏沂笑道:“大監,你這話說得。那天樂長公主是本王辛辛苦苦從堇國迎回的王妃,怎麽不讓她住本王宮中,卻要讓她獨居偏殿呢?這不符合禮數。”
韓丙笑道:“兢王殿下,就是因為陛下體諒殿下辛勞,這才將那位天樂長公主安排在了別處,好讓殿下專心成婚。”
“大監的意思是,本王大婚,不跟天樂長公主成親,而是另有他人?”百裏沂微縮眼瞼,沉聲問。
韓丙趕緊搖手道:“老奴可沒說啊!”
百裏沂想畢,當即轉身朝百裏邕的華清殿去了。
韓丙見自己失言,趕忙緊追百裏沂身後,喊道:“兢王殿下,你可莫要衝動啊!”
百裏沂回頭看了一眼跑得氣喘籲籲的韓丙,笑道:“本王鎮靜得很。”
韓丙聽完百裏沂之言後,趕緊拍了拍自己那張肇事的嘴,嘀咕道:“都怪你,都怪你!誰讓你亂說話!這下好了,本來等到兢王殿下大婚後就了事,不想被我搞出了岔子。若是陛下知道這事是我說出來的,定會賞我二十個耳刮子!”
百裏沂到了華清殿,言明要麵見百裏邕,正好門口值守的侍衛是伍軒。伍軒見到百裏沂前來,趕緊前去稟告了百裏邕。而百裏邕此時則剛剛批閱完奏章,正與黎雪碧在花圃邊瞧蜂蝶采蜜,突聽百裏沂來了,頓時龍顏大悅,立刻著伍軒將百裏沂帶了進來。
“見過父皇、母後。”百裏沂朝百裏邕和黎雪碧行了一禮,恭敬道。
“沂兒怎麽來了?”百裏邕拉著黎雪碧坐到胡椅上,望著百裏沂笑問。
“兒臣是來向父皇、母後請安的。”百裏沂道:“兒臣此前不知母後也在父皇這裏,正想著跟父皇請完安後再去母後的碧鳳殿。”
“這下你可省事了。”百裏邕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