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不淑
杜靈雲聽罷，略略一愣。這小子怎麽會知道我是如何將釗郎捆在身邊的？難道他去查過我？不會僅僅隻是為了得到薛長冰吧？“三郎何意啊？”
王弗淩笑道“既然大娘子知道凝香小娘子對月管事有意，而我對薛長冰有情，何不推波助瀾，做個順水人情？”
“這樣做，恐怕不好吧！”杜靈雲露出為難之色。
“阿娘……”薛凝香在旁聽了王弗淩與杜靈雲的談話，心中著急。倘若她阿娘肯幫她，別說薛蘊現在還沒有跟月管事成親，哪怕就算跟月管事成了親，依照她阿娘的手段，定能讓她如願以償。
杜靈雲回眸瞪了薛凝香一眼，對王弗淩道“如此破壞他人姻緣，我可是頭一遭啊！”
王弗淩笑道“大娘子，你想想，若是我與長冰成了，那你就是我嶽母，難道我不該孝敬你？”
杜靈雲聽完，略略沉吟。聽王弗淩如此說來，似乎也有道理！之前本想著將薛長冰手中的那片茶園哄過來，沒想到那丫頭竟跑到海州李家去告狀。倘若她依了王家三郎之言，成全了王家三郎的念想，難道王家三郎不孝敬她？隻要她開口，想必他也不會拒絕將薛長冰那片茶園給她吧？
王弗淩見杜靈雲默然無語，以為她不不願意，遂道“既然大娘子不替自己女兒籌劃，那就權當我多嘴吧！告辭。”
“噯……”杜靈雲見王弗淩走得幹脆，慌忙將王弗淩喚住，道“三郎，莫急著走。”
王弗淩聞言，臉色轉喜，道“大娘子可是想明白了？”
杜靈雲笑道“三郎，我想問問你，你看上薛長冰是要娶她還是……”
“自然是娶她。”王弗淩臉上浮起悅色，道“要是按照她阿娘家的家世來看，我多少還顯得高攀了。”
“三郎若是決意是要娶薛長冰，那我便使使力氣；三郎若隻是玩玩而已，那我便行個方便。”杜靈雲輕笑道。
薛凝香聽到杜靈雲如此一說，便知道自己夢寐以求想要成為月華準娘子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忍不住在嘴邊浮起得意笑容。薛蘊，我就要看看，你如何應付王弗淩？
“若是大娘子能行個方便，我定會厚禮回報。”王弗淩拱手道。
杜靈雲含笑道“三郎不要見外，今後就是一家人了。”
王弗淩大喜，道“那大娘子，我今夜想夜宿薛宅，可行？”
杜靈雲頷首道“自然行。”
王弗淩聽罷，喜不自勝，道“大娘子、凝香小娘子，還請一道入席吧！”
杜靈雲則道“三郎請。”
隨後，杜靈雲、王弗淩、薛凝香三人重返席間，令薛釗、王慶峴等人頗感意外。不過這個小插曲很快就被和諧的氛圍淹沒。
杜靈雲果真沒有辜負王弗淩的期望，在她的柔情蜜意的挽留之下，王慶峴因公務不便在此過多耽誤外，王弗淩則獲得了在薛宅住上些時日的機會。王弗淩得到這個機會後，很快就命小五返回王家府中取來酬謝的金錠，樂得杜靈雲合不攏嘴。
胤滄因傀域有事務要處理，時常不在薛宅，他不在薛宅時就仍舊由藍羽頂替他四處打點。
薛蘊自心頭血被胤滄取走後，雖然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表麵上看似無大礙，實則身子一直都沒有好轉，時常會咳血，就如之前她看到李月琴嘔血一樣，隻不過兩人咳血的症狀不同，始因也不同。
王弗淩在薛宅小住後，哪裏肯放過絲毫麵見薛蘊的機會。他每日早早就帶著小五、六子去了薛蘊的院中，夜色降臨還不願意離開。薛蘊被王弗淩擾得十分煩惱，但礙於他是王縣尉之子，不敢十分開罪，隻能想法避開他。
這日，薛蘊趁著王弗淩還未前來，趕緊收拾了幾本書卷，拉著月牙躲到了後山深林溪澗下的那個水潭邊，支了張小桌兩把小椅安靜讀書。
王弗淩在薛蘊的小院裏未能尋到薛蘊，隻見到魯苒一人，詢問了半天，魯苒皆是一問三不知，氣得他滿心怒火中燒，隨即差了近侍四處去找。大約一炷香的功夫，王弗淩另外的一名近侍在薛宅後山深林水潭邊將正在看書的薛蘊尋到，立刻返回前來告知了王弗淩。
王弗淩聞言大喜，整理了衣裳和發鬢，問小五道“如何？看起來。”
小五忙道“俊！三郎今日顯得特別的玉樹臨風。”
六子附和道“對對對，三郎這副俊容，定會讓薛長……長冰小娘子心生愛慕。”
“就你倆嘴甜。”王弗淩聽完，喜滋滋道。隨手賞了小五和六子一顆銀裸子，喜得兩人滿臉開花。
“三郎，我們這就過去嗎？”六子問。
“去，當然現在就去。”王弗淩正色道。
“三郎，長冰小娘子在讀書，你要不要……”小五在旁道。
“噯，我也應該拿本書是不是？”王弗淩得了小五提醒，立刻道“快，去找本書來。”
“三郎，我拿著呢！”六子從身後舉起幾本書卷，得意的朝王弗淩揮了揮。
王弗淩大喜過望，忙從六子手中抽了一本，看了看封麵，又翻閱了書卷內容，頓時氣得“啪”的一下砸回六子懷中。“玉樓春？什麽東西？……我去，六子，你想害死我呀！”
六子被王弗淩砸得一臉懵然，怔怔不知所措。
王弗淩隨即將六子手中的另外幾本翻看了一遍，那幾本書卷不是春意撩人的圖冊就是滿目極盡撩撥的段本，氣得王弗淩全扔回六子懷裏。“你給我拿些什麽書來？還在那裏嘚瑟。”
“三郎，你平日不是最喜翻看這些嗎？”六子委屈道。
“平日是平日，今日不同。再去找找，還有其他書卷沒有？”王弗淩道。
“三郎，我們就裝了這幾本，其他的沒有了。”六子哭喪著臉道。
王弗淩聽畢，忍不住瞪了小五和六子一眼，提足朝著薛蘊所在的溪澗水潭行去。
小五在王弗淩身後小心翼翼跟著，試探問道“三郎，那你怎麽去取悅長冰小娘子呢？”
“我自有辦法。”王弗淩在心中拿定主意後，走得像陣風似的，令跟在身後的小五和六子一路小跑得氣喘籲籲。
王弗淩到了薛蘊所在之地，遠遠就望著薛蘊斜倚在小椅上，手中持著一本書卷看得津津有味，而月牙則在水潭邊，用一支生滿綠葉的樹枝玩水。曙光從林間斜入，灑下一束束微曦光暈，令人有種置身仙境的錯覺。
“你看，長冰小娘子是不是很美？”王弗淩癡癡的望著潭邊專注翻閱書卷的薛蘊，對跟在身邊的小五和六子道。
小五和六子趕緊齊聲道“美，得確美。比傳聞中的好看多了！”
王弗淩托腮立在原地未動，道“早就聽說薛家的女兒個個貌美如花，如今見了，果真如此。不過，我最喜歡薛長冰這副小模樣。秀外慧中，溫雅端靜。若是娶來放在家中，那可是個活門麵。”
小五忙道“三郎說得是。長冰小娘子能夠嫁與三郎，那可是她修來的幾世福分。”
“對對對，那是她祖宗墳頭燒高香。”六子附言道。
王弗淩聞言，竟意外的沉色，道“胡說什麽？倘若按照她外祖父的家世，我們可不一定高攀得上。”
小五和六子聞言，麵麵相覷，齊聲問“為何？”
“她外祖父雖然是武官，但品階卻比我阿耶的高，而且海州李家府上與皇城月府貌似有些關係。據說那位皇城得寵的貴妃娘娘曾親賜了一隻玉葫蘆給李家，盡管不知親賜葫蘆是因為何事而為，但我明白葫蘆的意喻是婚姻美滿且多子多孫之意。你們覺得我是高攀還是低就呢？”王弗淩望著小五和六子問。
“這……”小五和六子既不敢說高攀，自然也不敢言低就，隻得嘿嘿幹笑了兩聲。
王弗淩沒聽到小五和六子答言，遂道“你倆就在此處給我待著，不準過來打擾我跟長冰小娘子談話。”
“那，那個小丫頭呢？”小五指了指蹲在水潭邊玩水玩得不亦樂乎的月牙。
王弗淩蹙眉道“隻要敢妨礙我與長冰小娘子聊天的人，一律給我清理走。”
“是，三郎。我們馬上去處理。”
小五和六子得了王弗淩的指示，趕緊提腳朝蹲在水潭邊的月牙奔去，很快就捉著大聲喊叫的月牙避到遠處。
薛蘊本在專注看書，沒想到會發生月牙被王弗淩近侍捉走的變故，慌忙將書卷放置在小桌上追了過來，然，她還沒有追出多遠就被王弗淩截住。
“長冰小娘子，你要去哪裏？”王弗淩擋在薛蘊身前，眸中燃燒著炙熱的火焰。
“王……三郎！”薛蘊詫異的趕緊止步，朝後退了兩步，道“你怎麽來了？你捉月牙幹什麽？快把她放了。”
“長冰小娘子，你別害怕。”王弗淩步步靠近薛蘊，將薛蘊逼回小桌邊跌坐在椅上。“我來，不過是為了爭取多些與你相處的光景罷了。”
“那你將月牙捉走幹什麽？”薛蘊急道。
“她妨礙我們談話呀！”王弗淩自顧自坐到另一把小椅上，含笑道“我就想與你單獨待一待而已，又不會吃了你。你這副表情是什麽意思？”
“王三郎，我敬你是縣尉之子，又是客，所以不願跟你計較。”薛蘊警惕盯著王弗淩，道“你趕緊將月牙放了！”
“我知道自己是客，客隨主便嘛！主人在看書，我這客人是不是也要跟著看書呢？”王弗淩似笑非笑，雙眸緊盯薛蘊。
薛蘊聞言，臉色不由微沉。
王弗淩見薛蘊未言，遂將臀下小椅朝薛蘊所在的地方挪了挪，笑道“長冰，你知道我有多麽想見你一麵嗎？若不是沒機會，說不定你就不可能跟那個勞什子月管事定親了。對了，既然你倆定了親，為何不見月管事行個三書六禮呢？”
三書六禮？對啊！薛蘊聽完王弗淩之言，不覺心中暗自納悶。自己被阿耶和祖母指定給月管事做了準娘子，月管事作為夫家，他是不是應該將此事報與家中長輩，然後與薛家行立婚約書禮呢？
王弗淩未聞薛蘊言語，繼續道“看來，那位月管事並未將你放在心上啊！長冰，不如你嫁與我，我會將你當作寶貝似的抔在手心裏，絕對不讓你受半分委屈。”
“王三郎，我們認識不過才幾日，你何來的自信認為我會嫁給你？”薛蘊看定王弗淩反問。
“這跟自信沒有關係。”王弗淩笑道“長冰，我喜歡你啊，打心裏的喜歡！我王弗淩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過一個女子。薛長冰你還是頭一個！”
薛蘊對於王弗淩突如其來的熱情難以消受，不悅道“我既被阿耶和祖母指定給了月管事做準娘子，那我便不會朝三暮四。”
王弗淩欺身近來，道“你這哪裏是朝三暮四，不過是審時度勢罷了！我聽聞月管事是來自皇城，你想想，你若真嫁到皇城去，你這輩子恐怕也難以再回來一趟。你的祖母若是思念你了怎麽辦？你若是想念你阿耶姊妹們了怎麽辦？對吧？”
薛蘊對王弗淩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辭不為所動，道“王三郎，你若是為了讓我離棄月管事，那你可以走了。我再跟你說一遍，我不會因個人之故而背棄阿耶和祖母的決定！”
“長冰，你這不叫孝順，你這是愚孝知道嗎？我跟你講，並非長輩所言都是對的，我們要有自己的想法才行。”王弗淩繼續勸道。
“那你現在的所作所為又是什麽？是想橫插一足，還是挑撥離間呢？”薛蘊臉色淡然，言語犀利。
王弗淩見無法說動薛蘊，遂收斂耐心，冷笑道“薛長冰，你別以為自己有幾分姿色就端了架子，我告訴你，我對你是勢在必得！”
薛蘊見王弗淩露出一副無賴相，不覺笑道“果真跟我聽到的傳聞相同。”
“什麽傳聞？說我紈絝浪蕩對吧？”王弗淩眸中閃爍慍色，起身靠近薛蘊，將雙手撐在薛蘊所坐的小椅扶手上，冷笑道“我王弗淩看上的女子，就沒有能夠逃脫我手掌心的。要不，你試試？看是我先得到你，還是你先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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