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聽
戴熙送走了眾姊妹，才與李瑾晟單獨坐下。
“阿娘，你怎麽了？我怎麽感覺你心中有事？”李瑾晟溫言問道。
戴熙輕歎一口氣，看定李瑾晟道：“晟兒，阿娘看你對長冰是著實的上心啊！”
“這是自然，畢竟長冰是我最小的妹妹。”李瑾晟道。
“可那黑蓮提莫拉公主呢？”戴熙問。
“自然也是當妹妹看待。”李瑾晟忙道。
“可她卻不把你當作一般兄長看待啊！”戴熙含笑道：“我看得出來，這一路上你都在苦惱她。但是晟兒，你要知道，被人愛慕是榮幸。”
“可我寧願不要這個榮幸。”李瑾晟淡淡道。
“可長冰終究是你妹妹，不是嗎？”戴熙反問。
李瑾晟似乎從戴熙的言語中覺察出什麽來，拿眼看定戴熙，未言。
“晟兒，我知道你心疼長冰是因為你四姑姑走得早，令長冰在薛家受了些閑氣。可是晟兒，長冰今後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不能成為她路上的阻礙。”戴熙沉聲道。
阻礙？李瑾晟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我怎麽就成了長冰人生路上的阻礙？
戴熙見李瑾晟露出滿臉不可置否的神色，遂柔聲道：“你心中的執念太深了。”
“阿娘，我隻是執著了一些而已。”李瑾晟辯道。
“執念與執著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倘若涉及你的想法，那便是一念在天堂一念在地獄。”戴熙抬手拉住李瑾晟微微顫抖的手掌，輕輕道：“之前阿娘一直都不忍心點破，一直都告訴自己，你是因為顧惜長冰才會對她這般好。晟兒，你與長冰是血親姊妹，不能摻雜其他情感在裏麵，明白嗎？”
李瑾晟聽畢，默然不語。
“晟兒，阿娘知道，你自小最喜歡你四姑姑。你四姑姑出嫁那年，你剛滿五歲；她出嫁之日，你拽著她的喜服哭得暈過去好幾次。”戴熙望著李瑾晟道：“不管你再怎麽喜歡你四姑姑，她都已經去了。長冰與你四姑姑的確神似，但她隻是你四姑姑的女兒。”
“阿娘，並非你所想的那般，我是真喜歡長冰。”李瑾晟聽到此處，忽然抬頭看向戴熙。
戴熙聽罷，望著李瑾晟未言，須臾才道：“那你打算怎樣？”
李瑾晟鎮定道：“待長冰及笄之後，煩請阿娘替我上門提親。”
戴熙聽完，笑了笑，眉目之間流露出濃厚的溫軟，輕聲道：“兩年時間，夠了。”
李瑾晟見戴熙答非所問，不覺一愣，問：“阿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戴熙拍了拍李瑾晟的手背，輕笑道：“咱們上去吧！”話畢，戴熙率先起身。李瑾晟見狀，慌忙前扶住戴熙，與其一同上到二樓。
密林之下，夜色微涼。
梓毓與檀幽並肩坐在林中一處大石之上，仰首觀望天空的那輪彎月。
良久之後，才聽梓毓發出一聲輕歎。
“殿下，你這是怎麽了？”檀幽柔聲問。難道殿下是思念遠在冥界地府的十殿王了？
“我也不知道為何，總之，現在是越來越喜歡歎氣了。”梓毓呐呐道。
檀幽望著梓毓興致缺缺的模樣，欲言又止。
梓毓繼續望著那輪彎月，道：“有事就說吧，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那個，殿下。”檀幽遲疑半響後，道：“胤滄太子那根鷹翎又回到薛長冰身上了。”
“確定？”梓毓聞言，當即回眸看定檀幽，一臉驚詫，曾經的滿眸星光逐成了黯然。
檀幽聞言，隨即點了點頭。
梓毓深呼一口氣，趕緊將陡然泛起的淚霧倒逼回眼眶中。胤滄哥哥，你那般對待我，卻隻是想將那根鷹翎奪回親手交還給薛長冰。若不是因為你那樣對待我，也不會害得檀幽被你傀域七十二妖王之一的蓮花山妖王淨世所傷！你所做這些，僅僅就隻是為了薛長冰那個黃毛丫頭？胤滄哥哥，你當真是讓我傷心啊！
“殿下。”檀幽見梓毓不語，遂輕喚道：“殿下，莫要傷心，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
“我自然知道。”梓毓低低道：“可是，我真的很氣。”
“殿下。”檀幽望著梓毓，滿臉愛莫能助之色，隻能拿眼愛憐的望著她。
“檀幽，你說我到底哪裏比不上薛長冰啊？”梓毓再度抬首仰空看向那輪彎月，輕問。
檀幽聞言，忙道：“殿下，你怎麽會這樣想啊？殿下哪裏是比不上薛長冰，而是……”
“而是，你本來就不是薛長冰。”
檀幽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清朗的聲音生生打斷。
梓毓和檀幽聞聲，當即大駭，慌得起身警惕打量四周，卻並未發現異常。
“我在這裏。”
一道聲音從梓毓和檀幽頭頂傳來，語氣中透出些許揶揄。
梓毓和檀幽立即抬眸循著聲源而去，正好看見負屭和青蠡按下雲頭到了她倆身前。“沒想到堂堂東海八王子竟也喜歡登高望遠，這不應該是你那個三王兄嘲風所喜之事嗎？”
負屭握著那柄金邊白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手掌，含笑道：“沒想到梓毓殿下對我家那幾位王兄的喜好還挺有研究啊！倘若得空，不如去我父王宮中坐坐，我正好能將幾位王兄介紹與你相識。”
梓毓聽罷，嘟嘴道：“誰稀罕！”
負屭聞言，也不惱，笑道：“剛剛聽聞梓毓殿下自顧自憐的歎息自己比不過長冰，不妨讓我給你指點一二？”
梓毓惱道：“誰自顧自憐了？誰要你指點了？哎，我說你這條臭酸龍，你憑什麽偷聽我們的講話？你不懂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嗎？”
檀幽此時的目光則被負屭手中的那柄金邊白扇吸引，當即在腦海中迅速回憶靖海之崖上與淨世對決的驚險場景。難道是他？若真是他救了自己，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好生感謝他一番才行！
“懂啊，我怎麽不懂？隻不過這個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在這裏說話，我為何不能聽？”負屭笑意盈然的反駁梓毓。
“你這條臭酸龍幹嘛這麽討厭？”梓毓蹙眉盯著負屭道：“我怎麽在哪裏都能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