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回味

  小九搖頭道：“奴不知，估計是睡晚了吧！”


  “是嗎？”薛華麟的眼珠子轉了轉，驀然想起白馬來，當即掀開車簾望向跟在馬車旁的白馬。


  “五郎，你看什麽？”小九見薛華麟盯著外麵一動不動，遂好奇問道。


  “我在想，昨夜大姊姊她們去了哪裏？莫非是去了白花泉。”薛華麟道。


  行在馬車旁的白馬聽到薛華麟之言，雖未有其他異樣舉動，但，雙眸中神色卻越發深邃。


  小九靠近薛華麟，低聲道：“可當時她們並沒有說要去呀！”


  薛華麟望著白馬，堅定道：“小白在那裏，大姊姊肯定會去白花泉。”


  小九不解，繼續問：“五郎，為何小白在白花泉，長冰小娘子就一定會去白花泉？”


  薛華麟瞄了一眼安靜行在馬車旁的白馬，將車簾放下，低聲對小九道：“我覺得小白有點問題，它跟一般的馬兒十分不同。”


  小九聽完，撓了撓後腦勺，道：“小白與其他馬兒不同，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嗎？”


  薛華麟盯著小九，刻意壓低聲音道：“我說的是小白能夠聽懂我們說話，而且還能很輕易的就明白我們的想法。”


  小九怔怔望著薛華麟，遲疑道：“五郎的意思是小白可能是……”


  薛華麟湊近小九，附耳道：“若不是妖怪，就是神仙。”


  “五郎，你為何這樣說？”小九緊問。


  “因為我發現小白脖頸上的那枚塔鈴，跟當初在林中救我跟大姊姊的那位白袍少年郎君脖頸上的塔鈴一模一樣。”薛華麟沉聲道。


  “啊？”小九大驚，道：“可五郎你當初不是昏迷著被高大郎抱出林子來的嗎？”


  “我醒的時候，正好發現那個白袍少年郎君半跪在我跟前，本來我還以為他會加害於我，後來才發現，他並沒有加害我，隻是想消除我的記憶。於是我就趕緊裝睡，但是我感覺他傷得不輕，斷斷續續的作了好幾次法，都沒有完全消除我的記憶。因此我現在還是能隱隱約約記得林子中發生的一些事情。”薛華麟道。


  “那五郎你又是怎麽發現他是在消除你的記憶而不是在做什麽其他危害你的事？”小九急問。


  “因為我隻覺得腦中脹悶疼痛得慌，本來記憶深刻的事情，反而慢慢的就記不完全了。”薛華麟道：“我曾聽先生說過，世間有修道之人，若是法力高強便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但依我看來，這個白袍少年郎君不是修道之人，更像是妖怪或者神仙。因為修道之人根本就沒有能夠將自己化作他物長期隱藏在普通人中的本事。”


  小九聽完薛華麟的分析，覺得十分在理，遂道：“若小白是個妖怪怎麽辦？”


  薛華麟低聲道：“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小白似乎並沒有要傷害大姊姊的征兆。或許，它隻是想以這種方式待在這裏而已。”


  小九又問：“那我們不管嗎？”


  薛華麟道：“靜觀其變。”


  小九聽完薛華麟之言，驀然又想起什麽，問道：“五郎，你的記憶雖然被那位白袍少年郎君消除了不少，但依舊記得一些事情。那長冰小娘子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麽？她的記憶還在嗎？”


  薛華麟道：“本來那個白袍少年郎君也想要消除大姊姊的記憶，但是因為二表兄他們很快就找到了我們，所以，那位白袍少年郎君就匆忙離開了。”


  小九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不可置否的看了看熟睡中的薛蘊，驚愕道：“這意思是，長冰小娘子完全記得在林中發生的任何事情？”


  薛華麟點了點頭，道：“沒錯。”


  小九目瞪口呆，驚得那張嘴半天都合不攏，虧得薛華麟伸手將他的下頜托起，才讓小九閉上了嘴。


  “可奴從未聽長冰小娘子提及此事或者關於此事的丁點訊息，仿佛她什麽都記不得了似的。”小九疑慮道。


  薛華麟聽罷，歎了口氣，如實道：“我那日跑入林中，根本不是去出恭，隻是想去透透氣而已。沒想到自己會在林中遇到那隻叫魘的妖精，還被那隻叫魘的妖精捕獲後送給了螳螂精女王。那個螳螂精女王見我生得白皙可愛，就想帶我回宮中陪她玩耍。若不是大姊姊去救我，恐怕我就會死在螳螂精女王手中。”


  “我素來任性，你也是知道的，這次在林中是真的被嚇到了。我被螳螂精女王困在懷中，醒來後睜眼的瞬間就見到了大姊姊，你不知道我當時的心情有多震驚？我萬萬沒想到，她會闖到這種可怕的地方來救我！那個時候，大姊姊即便被螳螂精女王用鉗刀一般的手鉗傷且差點丟了性命，她也沒有退縮。她並沒有因為之前我阿娘阿姊、還有我不待見她，她就放棄我獨自逃命。我當時看得很真切，她眼中分明滿滿都是我的影子……”薛華麟說到此處，竟沒來由的紅了眼眶。


  小九見薛華麟情緒有些不穩定，忙用手拍了拍薛華麟的肩膀以示安慰，道：“五郎，心中難受就不要說了。”


  薛華麟含淚笑了笑，道：“正因為我心裏難受，我才想說，這路上，我憋得太難受了。”


  小九傾身將薛華麟攬入懷中，道：“若是五郎想說就說吧，說出來或許會好些。”


  “我當時就想，若是我今日能夠活著出去，我這條命就是大姊姊的，以後我再也不會惹大姊姊生氣了。出了林子後，我聽到大姊姊在瑾彩表姊車中上藥時疼得連聲慘叫。我的心，比被人用刀剜了萬千次還難受。然而，大姊姊從出了林子到現在，她自始至終就沒有責備我一句不是，哪怕連二表兄訓斥我時，她都是替著我說話。若是她心中不喜我，她完全可以不搭理我，完全可以將我棄之林中。我若是在她心中沒有分量，她豈會拚了性命去救我？”薛華麟紅著雙眼道。


  “五郎言之有理。”小九道：“奴這下突然明白五郎當初為何要說那些話了。”


  “什麽話？”薛華麟抹了抹溢出的淚水，抬頭看向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