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端著藥走到他旁邊的桌子邊時,她把藥從盤子裏拿出放在桌子上,對他說了句“喝藥了”便端著盤子離開了。


  出門後,她不由自主地往後看了一眼,見他還在寫著什麽,藥動也沒動,決定到齊方房裏告訴齊方去催促他三公子喝藥,大冬天的藥容易涼。


  齊方房間就在陸世康房間隔壁,此時也是開著門的,她見齊方就在床邊呆坐著,站在門口對齊方道:“齊方,你去讓你家三公子喝藥。”


  “好的孔大夫。”齊方說著站了起來,往門口走來。


  青枝見他出來,便把盤子遞給他,道:“這個你等會一起把空盤子收了,放夥房裏去。”


  “是,孔大夫。”齊方從她手裏接過盤子。


  她便來到這排屋最南邊的那間空著的屋子裏,不用說,自己今夜隻能住在這兒了。


  她記得當時她給一個塘報騎兵清洗傷口的時候,她的包裹已經被和她同來的塘報騎兵放到這房間裏來了。


  摸黑走到裏麵的桌子邊,在桌子上摸到火石,點了油燈後,她便在房間裏靠北牆的那間床上做了下來。


  這一天一刻沒停,大清早就開始趕路,來到這兒就是給他們清洗傷口和換藥,然後去偷草藥買再熬煮草藥,直到現在已經夜深了。


  一停下來,疲憊的感覺瞬時襲來。


  但想到自己還沒洗漱,於是走到靠南牆的另一張床邊,將自己的包裹翻開,拿出洗漱的東西。


  想起之前看到的院子西北角處有井,於是她出門便往院子的西北角走去。


  洗漱完畢後,她剛剛打算熄燈睡覺時,突然聽到了敲門聲。


  起身開門時,見許大夫正站在門口。


  她問:“許大夫這大晚上的過來,可有事情?”


  “聽說你買著藥了?”許大夫問。


  他是聽何嬸說的那個新來的大夫要借灶台熬藥。


  青枝回道:“嗯,買著了。”


  “在哪買的?”許大夫有些疑惑。


  “在……另一個鎮子上買的。”


  “什麽鎮子?”他可有好長時間買不到藥了。


  之前給他送貨的那些夥計基本上都離開了。而以前那些種藥的農夫也大多已經離開了。


  山上可采的藥物又有限,所以,他這藥房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是缺藥狀態。不是缺這個就是缺那個,經常會發生有的方子無法把藥配齊的情況。


  所以,聽青枝說自己買到藥了,他無比驚訝,想知道她是在何處買的。


  “什麽鎮子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天黑亂趕路,趕到哪是哪,連著找了七八個鎮子,才找到了一個鎮子裏有藥房還能買到這些藥。”


  “那你可記得路?”許大夫問。


  青枝道:“我對這兒不熟悉,加上是晚上,自然記不清是如何去的了。回來也是一路問路才回來的。”


  “不管怎麽說,你明天帶我去一趟。”他道。他想問問那個還能配齊這些藥的藥房,現在到底是怎麽進貨的。


  青枝心道,明天大概隻能帶著他去各個鎮子上瞎轉悠一番了。


  她點頭道:“好,明天我便帶您過去。”


  她以為他要離開了,就見他本來也想離開了,卻突然又停了步子,回轉身對她說了句:“你那些瞎配的藥可能會對這些年輕人不利,我告訴你,明日若是他們出了什麽問題,你就麻煩大了!”


  青枝回道:“放心吧許大夫,不會有事的。”


  許大夫沒理她,隻是“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青枝打算關門時,就聽到一個女子打噴嚏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年輕女子的聲音,她向著那聲音的方向循去,就見院子西邊有個屋子邊上有個人影在門邊站著。


  因為她的房間和陸世康的房間以及齊方的房間的門都開著,院子裏有光亮,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輪廓。


  剛才她去井邊洗漱時並沒注意到西邊房子那兒有人,她不知道琪兒站在那裏多久了。


  接下來她聽許大夫嗬道:“琪兒,你站那裏幹什麽?”


  “我在這兒站著聽你們說話啊。”琪兒低聲道,聲音聽起來像是沒底氣似的。仿佛做了什麽錯事被人逮到一樣。


  “還不睡覺去!”許大夫又嗬道。


  “就去就去。”


  青枝就見琪兒往南走去,她本來以為她就睡在西邊那幾間屋子裏的一間,沒想到她隻是站在那兒而已,她的房間並不在那裏。


  至於她站在那兒的原因,她就猜測不到了,或許,真像她說的,她隻是想聽她父親和自己的對話?


  她並不想多加猜測,而是關了門,回到自己房間裏,脫了外衣,躺在床上。


  入睡之前,她心裏想的隻是不知道她今天給陸世康和三個塘報騎兵吃的藥能不能讓他們有所好轉,病菌從傷口處侵入人體對人的危害性有多大她比誰都清楚。


  所以,她是懷著擔憂的心情慢慢睡著的。
.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醒了。


  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知道陸世康和那三個塘報騎兵的情況。


  然而她起床後,開門往北看了一眼,發現所有的門都關著,於是隻好先自己洗漱一番,然後把門開著,靜聽著北邊幾間房間裏的動靜,等著他們醒來。


  等了半個時辰,方才聽到有開門的聲音,她連忙走出門去,見是她邊上的一個門已經開了。


  就是隻有一個塘報騎兵的那個房間。


  見他正要出門,她對這塘報騎兵道:“這位大哥,要不你先進去,我給你把把脈,看看你現在怎麽樣了。”


  “好的孔大夫。”


  這塘報騎兵便走到了房間裏麵,坐在床沿邊。


  青枝給他把了會脈後,發現他的脈博比昨日還要差些。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的額頭也開始有低燒了。而昨日他的溫度是正常的。


  不過,這也是可以預料的情況,任何藥物要顯示效果都需要時間,要想抑製住病菌,無論如何也要吃個幾日的藥才行。


  如果昨日晚上不吃藥,隻怕現在情況還要更糟糕。


  她對這塘報騎兵道:“今日繼續吃藥。”


  至於傷口上所敷的藥物,因為是昨日晚上才換上的,現在倒不需換。


  那塘報騎兵見她說話時麵色凝重,因此麵上流露出擔憂之色問道:“孔大夫,我們會好起來嗎?”


  她不忍心告訴他現在情況不太妙,隻道:“放心吧,過兩日便會慢慢好起來的。”


  “好,那我便放心了。還是得謝謝孔大夫您趕過來了。”


  她道:“這是我做為大夫的職責。對了,傷口處這幾日萬不可沾水。”


  “知道了孔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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