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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心病難醫

  “應該是放在左邊架子上第二層最左邊的那些藥包裏的藥。”這許大夫過了一會兒以後說道。


  在他說話的時候,齊方看到他這院子裏有幾張凳子,便先搬過來一個讓他三公子坐下了,然後又搬了三個讓那三個受傷的塘報騎兵也坐下了。


  叫琪兒的姑娘不久後拿了一個棕色的瓶子過來了,裏麵是一些藥膏,瓶子上貼的標簽已經磨損的看不出來是什麽字。琪兒拿著瓶子到了她父親邊上問:“父親,是這個瓶子裏的藥嗎?”


  許大夫說:“你打開我聞聞。”


  這時琪兒打開了瓶口,許大夫便將鼻子湊近瓶口,聞了聞藥膏的味道,道:“容我想想,這好像是什麽藥來著?這個味道的藥……是痛風膏還是麝香壯骨膏,還是……”他撓頭撓了半天,沒想到這該是什麽藥膏的味道。


  這時幾位塘報騎兵又相互看了一眼,眼裏的擔憂之色比剛才更明顯了。


  齊方有些著急了,問許大夫:“許大夫,您……真的是大夫?”


  許大夫花白的胡子立刻氣的翹了起來,他看了眼齊方,哼了一聲,道:“年輕人,我可是行了六十年的醫了,雖然這兩年是我兩個兒子在打理藥鋪,但是這醫術上的事情,還是半點不含糊的。”


  齊方聽了他的話以後心道,大概此前他已經交由他兩個兒子打理藥鋪,而現在兩個兒子大概是攜家帶口出去逃荒去了,於是他便留下來繼續行醫。


  兩年不行醫,加上人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所以暫時忘記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隻好賠不是道:“對不起了老先生,那您好好想想。這該是什麽藥。”


  這時,兩個身上沒有傷口的塘報騎兵相互使了個眼色,然後一起出了院門。


  到了門外後,一個塘報騎兵對另一個道:“這怎麽辦?要不咱們再問問那幾個老伯這附近還有沒有別的大夫?”


  另一個塘報騎兵道:“走,咱們先去問問。”


  這兩個塘報騎兵來到剛才幾個老頭兒曬太陽的街角處,見他們還在剛才的街角坐在牆根處曬太陽,他們走近以後,其中一個問剛才帶路的老頭兒:“老伯,我們想知道這附近還有別的大夫嗎?”


  這老頭兒驚訝地抬頭看著他,問:“怎麽,許大夫不願意為你們醫治?”


  剛才問話的塘報騎兵道:“那倒不是,隻是,他好像有點記不清事情了,所以我們想問問這附近一帶有沒有別的大夫。”


  帶路的老頭兒搖頭道:“這個時候大夫可不好找,我知道的是,這附近的好多人跑了不少的路問著路來這兒求許大夫治病,你們要是耽誤得起,就繼續去找別處,要是耽誤不起,就先在他這兒治著吧,不管怎麽說,這兒總有藥不是?”


  兩位塘報騎兵聽了這老頭兒的話,知道這附近怕是不那麽好找大夫了,畢竟別的地方都跑這兒來治病,現在陸公子和其他塘報騎兵的箭傷又耽誤不起時間,於是失望地又回到許大夫的院裏去了。


  他們回到了許大夫的院裏以後,見陸世康腿上的箭已經被拔了下來,那老頭兒正在為他清洗傷口。


  看這許大夫清洗傷口的動作,倒是挺熟練的。


  他邊上放著一瓶藥膏,和剛才他們走以前放著的不是一樣的瓶子,也不知道這次換對了沒有。


  許大夫邊清洗著傷口邊道:“年輕人,你這箭傷啊,得有段時間不能走路嘍,你要是不嫌我這兒房子簡陋,就在我這兒先住個兩天吧……”


  這時齊方道:“謝謝許大夫了……”


  許大夫又道:“我這兒住不了太多人,你們隻能受了傷的住這兒,其他人還是住別處去吧。”


  這時一個塘報騎兵問:“許大夫,這鎮子上有客棧嗎?”


  許大夫搖頭道:“客棧?本來這鎮子上就隻有兩家客棧,現在全走啦,在這個鎮子上你們是找不到地方住嘍……”


  “那,您兒子那兒我們能住一住嗎?”剛才出去想重新找大夫的一個塘報騎兵道。


  “也行,你們就先住我兩個兒子那兒吧……”


  說話間他給陸世康清洗好了傷口,然後開始為他敷藥膏。


  在敷藥膏的時候,他對琪兒說道:“琪兒,快去拿紗布去。”


  琪兒連忙進了東邊的藥房裏拿來了紗布,許大夫邊給陸世康綁著紗布邊道:“年輕人,你這身上的傷好治,心裏的傷,要想治好可就難嘍……”


  齊方連忙對許大夫道:“許大夫,我家公子心裏沒什麽傷。”


  他知道三公子素來不喜歡被人說起他的私事,他自己也向來守口如瓶。


  許大夫搖頭一笑,道:“老夫做了那麽多年大夫,看人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他話音落後,幾名塘報騎兵別有深意地相互看了一眼。


  這時許大夫又道:“年輕人,我這裏有可以改善心情的藥,你要不要來點?”


  陸世康道:“不必了。”


  齊方也跟著說道:“不必了,我們公子心裏的事情也就是幾天就能過去了。”


  許大夫微微一笑,道:“解鈴還需係鈴人呐,不找到那個係鈴的人,你家公子的這心病,解不了嘍……”


  這時他已經幫陸世康纏好了紗布,抬頭看了眼那幾個受傷的塘報騎兵,“他的好了,那你們幾個誰先來?”


  “他吧。”一個受了傷的塘報騎兵指著他左邊坐著的另一個受了傷的塘報騎兵道。


  “還是劉哥先來吧。”這另一個受了傷的塘報騎兵指了指他左邊的,他們叫都他哥。


  這被他叫劉哥的道:“咱們劃拳吧,誰輸了誰先來。”


  “這個方法可以。”最開始說話的塘報騎兵道。


  接著三個人用劃拳的辦法決定了誰先被醫治。


  約一個時辰後,三人的傷口已經全被包紮好了。


  敷好藥後,許大夫對琪兒道:“琪兒,現在該熬藥了。你去熬些治跌打損傷的藥,到時候一人一碗給他們端過來。”


  琪兒道:“是,父親。可是,要熬的藥在哪兒,還得您去藥房裏指給我看呐……”


  許大夫站起身,邊走邊道:“看樣子我得好好找找嘍……”


  這對父女說話時都喜歡拉長聲音,看樣子平時都是樂觀的人。


  不多時,三個受傷的塘報騎兵們就看到琪兒拿了幾包藥,往一個房間走去。


  他們猜測,她手上拿的大概是等下要熬給他們吃的藥了,她走去的地方,也肯定就是夥房了。


  但是,他們都心裏有些沒底。


  他們的心情很沉重,和她輕快的腳步形成鮮明的對比。


  誰知道自己傷口那兒敷的藥是不是就是治療跌打損傷的藥,誰又知道她現在要熬的又是什麽藥?


  什麽叫命運不好?那就是找來找去最終卻找著這麽一對父女。


  一個讓人心懸著的大夫,一個對醫術一無所知的女兒。


  所以,他們人人都覺得自己命運不好。


  他們看了眼陸世康時,卻發現他淡定得很。


  他們不知道,是不是他因為自己心裏那事,所以對生死已經看得淡了?


  要不然,他怎麽就表現得那麽淡定?


  他們其他人全都心裏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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