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在客棧
“那便是轉折之戰?”青枝覺得有些不解,一個小小的戰役,也就一會兒功夫,怎麽就是轉折之戰了?
但她明白,陸世康說的話一定是有依據的。
“你可還記得那些躺在山坡上的農民?”陸世康道。
“記得。”青枝道。
“那些人是周靜的士兵冒充的。”陸世康道。
青枝回憶了一下當天的情形,道:“我知道。當時有士兵說過不要讓我們去找有沒有活人。”青枝說到這兒有點恍惚,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故意冒充成平民百姓來對抗太子殿下的士兵,然後太子殿下的士兵若想過路就隻能將他們鏟除,但這樣一來就會讓人認為太子殿下傷害了平民百姓,從而引起更多平民百姓的憤慨,從而引起更多的農民起義?”
“對極。”陸世康道。
“今天那些農民肯定也不是普通的農民吧?”
“不是,他們應該就是那些鄭勁隱藏在各處的山匪。有了杪山之戰,又有了鄭勁的那些山匪作為起義先峰,其它不知道就裏的農民就會跟風起義了。”陸世康道。
“那看樣子這種世道還不知道要延續到什麽時候……”青枝歎息了一聲。
她本來以為,太子殿下的士兵到了寒山,戰事就該結束了,然後以後大家就都能過上太平日子了。
現在看來,太平日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來。
想著也已經聊了這麽久,他本來就幾天沒睡好,她道:“先不聊這些了,你快去睡上一覺再說。”
“若你不在邊上,我便不睡。”他看著她道。
“我不就在你隔壁?”
“隔壁不行,本公子睡著的時候,是看不到劫匪的,萬一劫匪把你劫走了,本公子又不知去何處找了。”
“哪有那麽多劫匪。”她道。
“以防萬一。”他道。
“那這樣,你去睡覺,我在你邊上看著你睡,如何?”
“可。”他道。
說話間他起了身,拉著她的手走到了他自己的那間房間。
他床上躺下以後,他便把她也拉上了床。
“我……現在不睡。”她道。
這幾日雖然沒有吃好,但睡覺她是不缺的。
“孔大夫若不想睡,看著本公子睡覺便好。”
“可是……”這樣的白日裏兩個男子躺在一處,萬一被人發現,豈不尷尬?
“沒有可是……”說話間,他讓她躺在他的臂彎裏,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上。
青枝便不再動彈,她想讓他盡快入睡。
沒過多久,她便聽出他呼吸有些沉,知道他已經睡著了,於是便在腦海裏想著一些最近發生的事情。
這兩個來月,她過得像做夢似的。
接下來她便什麽也不想,隻是呆呆躺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剛剛也有了些睡意時,突然聽到過道上店小二的聲音:“你們是誰!”
她聽出店小二聲音極其惱火,也不知道外麵過道上有何人。
剛才她沒聽到什麽腳步聲,如果過道上有人,定然走路極輕。
在店小二的聲音響起後,她才聽到了一個腳步聲拔腿就跑。
不多時便跑離了過道。
接著她便聽到了店小二的喃喃自語:“整天都有人光顧,早知道如此,我也該和其他店小二一起離開的,整天過得這般提心吊膽的,真是受夠了,我真他媽受夠了……”
聽店小二的意思,這客棧幾乎每日都有人光顧客棧,進行小偷小摸或是搶劫。
以前她對所有的小偷小摸行為都嗤之以鼻,直到今日自己也因餓得半死成了一回小偷,她有點兒理解小偷的做法了。
這樣的年代,當小偷的人也許並不全是壞人吧。
當一個人沒吃沒喝的時候,道德感便退位於生存的本能了。
不過,她也能理解店小二的做法。
作為店小二,他肯定希望客棧能維持下去,客棧若是整日有小偷和搶劫的劫匪光顧,肯定生意會大受影響。不隻生意會受影響,若是遇到不要命的歹徒,他的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該憐憫來這客棧偷東西的小偷小摸,還是該憐憫店小二了。
感慨了一番以後,她因無所事事,便聽著外麵的動靜。
外麵的街上有談話聲傳出,是店小二已經下了樓去,和人正談論著他今日遇到的事情。
店小二就在樓下說道:“你們不知道,我最近幾乎每日都能遇上兩三個小偷小摸的人趁我不注意進店了,現在店裏隻有我一個人,你們說,我該不該把店關了?”
“你這店要關,我們住哪兒去?”說這話的應該是住這店裏的客人。
“你們可以再找個鎮子去住啊。”店小二道。
“那不行,現在客棧越來越難找。萬一他們也打算關店呢?”
“可是,這樣開著店,我總歸是有危險的,萬一遇到要錢不要命的,我怎麽辦?要是以前,有人和我一起把他們打跑,現在店裏可隻有我一個人,連我們掌櫃的都走了。”
“那他現在每月給你多少銀子?”
“三兩。”
“那你以前多少?”
“五百文。”
“你看,這不就是你冒著危險的補償嗎?”
“那倒也是。唉,先幹著吧。”
談話聲到這兒就結束了。
她抬頭看到陸世康睡得很沉,便又突然想起今日路過的那些“農夫”,隨即又突然順著思路想起青銅牌的事情。
想起青銅牌,她便想摸摸看那個青銅牌還在不在陸世康懷裏。
冬天的衣物較重,從外麵摸不出,她便將手伸過他的外衣,便裏麵的衣服摸去。
摸了半天沒有摸到,她有些疑惑,莫非他沒有帶在身上?
正疑惑時,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陸世康的手按住了,難道他醒了?
抬起頭,見他仍然閉著眼睛。
但他手上的動作卻讓她明白,他肯定是醒了。
他把她的手按住以後,握緊了,然後將她的手拿著伸到他的外衣裏。
“在這兒。”他道。
她摸了摸,青銅牌果然在外衣裏。
“你醒了?”她問。
“感覺到某人又在借本公子睡覺把本公子的心脈,便醒了。”
“誰又給你把心脈了?我是看那青銅牌在不在你懷裏。”
“當日孔大夫往本公子懷裏找青銅牌時,不是說自己在幫本公子把心脈?”
她一時無語。
“你繼續睡吧。”她道。
沒聽到他的回話,接下來卻感覺到自己的下巴被他的手抬了起來。
抬頭看他時,正對上他深情注視自己的目光。
下一瞬間時,她感覺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部,旋即將她的身子給扮正了。
他把她壓在他的身下,然後道:“不睡了。”
眼下光線已經暗了下來,窗外的黃昏的殘餘的光線映照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泛著晶瑩的光澤。
他的吻與往常比起來,帶了更多的珍惜的意味。
那大概是因為,這幾日他以為他已經失去了她。
和他在這樣的床上親密無間地擁抱親吻時,她心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萬一有哪個小偷或是劫匪來這兒行竊,推門看到兩個男子在進行著這種親密的舉動,該會是怎麽樣的震驚?
不過,這個念頭隻在她腦海裏閃了一瞬。
她的心很快被他完全占據了。